张十三一步步的往自己身后的巷子里走去,但是走着走着,他似乎觉得这条巷子长得有点不正常。回头一看,远处一片浓重的黑暗,陈二毛、路口、甚至是街道早就不见了踪影。确切的说,张十三此刻正身处于一处悠长的巷子里,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甚至不确定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
他用颤抖的手把手机重新拿出来,他发现手机上的时间显示5点03分!这么快就过了2个小时吗?但看上去却怪怪的,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时间是反的!时间还是3点05分!时间还是没有变过!自己在一个静止的时间里。想到这里张十三开始飞奔,希望能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不管这是哪里,但是一直呆在这里鬼知道还会遇到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肺部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每一次的呼吸似乎都在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上呼吸道,体内所有的器官都在向自己抗议着,才让张十三不得不停下自己的脚步。但是身边迷雾反而更加浓重了起来。这种雾气很奇怪,因为雾气本身并不浓重,但是却只能看清楚周遭事物的轮廓。而且还有一点不知道哪里来的微光,让张十三感觉自己至少能看到眼前的东西。不至于身处一种极度的黑暗中,之前的光线来自于街上的街灯,但是此时似乎那种光感还是保持着,至于灯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甚至不清楚自己现在这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张十三此刻的内心充满了对自己行为的懊悔。为什么要出门呢?明知道在这个时间里会出现很多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自己为什么当初要跟着陈二毛一起出门?张十三用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努力的呼吸着。仿佛只有这种行为才能证明自己此时是活着的,让自己刀割一般的肺部可以被新的空气撑开一点,缓解因为剧烈运动带来的疼痛,也让自己的稍稍放松一点。
必须要赶紧逃离这个地方!不管这是哪里!张十三此刻也顾不上什么陈二毛了,他只是本能的反身向之前来的方向奔跑,希望至少可以回到原点。肌肉的酸痛不断的从自己的双腿传来,自己究竟还是一个缺乏运动的普通人,身处这种环境的无助感,刺激着张十三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去逃离。连跑带走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十三出于习惯依然从裤兜里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时间,可那该死的显示屏上的时间依然停留在3点05分。难道是手机坏了吗?张十三想到这里,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手机关机重启,但是或许他不知道这恐怕会成为自己不长的人生里,最错误的决定。
因为当他关机之后,却发现手机再也无法正常开机了,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屏幕一片其漆黑的屏幕上借着不知来自何处的微光,映射出了张十三布满惊恐的脸。还有顺着鬓角不断往下留着的汗水。他不敢再看了,生怕自己在与一片黑暗的手机屏幕中模糊的自己对视的时候再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张十三猛然发现之前就像迷瘴一般的薄雾慢慢的有了一些消散的迹象。他慢慢地看清楚了周围的一切,但是就这一眼让他瞬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他身处于一处废弃的居民楼群中,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单元格一样的建筑物,它们在黑暗中甚至像一个个陈放骨灰的架子,整齐而肃穆。
所有建筑高高矮矮,如果有人的话,这里一定很热闹。但是正是因为这种本该热闹无比充满人气的地方,此时却是那么的沉默寂静,才让张十三感到恐惧。他想通过门牌号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那些门牌号就像是被人统一清理过一样,只留下了门牌号的之前的痕迹,却没有关于这个地方的任何信息。
那一个个单元门就像是一张张黑暗的巨口,直接通到黑暗的深渊。甚至比黑洞还更令人不安和战栗。张十三不敢停留,也不再敢多看一眼,只是想赶紧离开这里。好在有一条路,直接通往前方,虽然不知道这条路具体能到哪里,但是本着赶紧离开的想法,张十三还是打算继续往前走。
他一路上都显得很紧张,脑子里忍不住的把自己看过的一切恐怖片中最恐怖的镜头都在自己的大脑里过了一遍。这种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感觉一开始就无法停止的在张十三的脑子里疯狂的侵略着。他紧张的注视着那些黑洞洞的窗口,单元门洞口,一切黑暗的地方都让他感觉到强烈不安与恐惧。可什么都没有,没有披着长发的女鬼,青面獠牙的怪物,也没有那些嘴里发出低沉声音的丧尸。除了他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和安静时听到的心跳之外,什么都没有。
也正因为这种安静和沉静使得张十三的恐惧一直都处在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下。就像宣布了你的死刑却不告诉你刑期,告知你得了不治之症却不告知你还有多久可活。这种感觉比起恐惧来说更加煎熬,惯性的思维下,人们总是觉得似乎应该发生点什么才对,但是一直都如此的安静,周遭的环境是那么的陌生又让人不安,可却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张十三觉得自己的神经此刻真的处在快要崩溃边缘了,那些高高的建筑物围绕中,开始有了一些破旧得已经看不清楚字迹和颜色的旧招牌,黑暗的环境加上紧张。让张十三就算是看到破败的广告牌都显得有些安慰。毕竟这里看上去似乎有人类曾经活动过的痕迹,这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喘息。但是还是没有放慢自己的步伐,内心一直都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要停!别回头!”
此时张十三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他也不太想知道了,毕竟表作为人类对时间流逝的的重要参考,表不走了再加上此时的环境,光线似乎一直都没有变过。他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最后一丝感知能力,只能听天由命般的顺从的跟随脚下的道路去到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他甚至都懒得去想自己沿着之前的路怎么就回不去这种问题,眼前的诡异早就已经让张十三的大脑快要爆炸了。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或者说能去哪?这里究竟是哪里?自己应不应该继续走下去?只是周围的门洞张十三是绝对不敢只身进去的。他也不敢停下来休息,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呆的地方。于是他只能机械的沿着道路继续走着,往前。姑且就觉得是在往前吧,因为方向这东西此时也不重要了。
周遭的一切都陈旧得看不出年代,只是从视觉上感觉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左右。张十三内心的绝望开始像一只猛兽一样的撕咬着他的意志。如果永远没有尽头该怎么办?难道我就怎么被困在这里了吗?到底是怎么走进来了?很多问题在大脑里凶猛的冲撞,张十三只有靠自己浓重的呼吸来让自己稳定下来,着急也没有用,冷静……这么久了不是什么都没遇到吗?应该没事的吧?很多的想法,让张十三的大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负担,太阳穴隐隐的疼痛让他不停的想把这些想法推出自己的大脑。但是,想法消失后,剩下的除了绝望什么都没有……
只有双腿的酸痛和越来越刺痛的双肺,以及还是没有尽头的道路,什么都没有好起来。原来自己就是这么死的吗?我的尸体会被发现吗?我死了爸妈会难过的吧?为什么今年暑假不回家呢?那么我会怎么死呢?人类不喝水的话,三天就死了,这样算下来我满打满算还有72小时啊……张十三想到这里深深的闭上了双眼,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深刻的绝望让他的胃也开始隐隐作痛。脚下的步伐也开始慢了下来。
就在张十三觉得自己快要绝望的时候,远远地地方似乎有一簇橙色光亮,张十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赶紧往前赶了一小段路,终于看清了那似乎是街灯!瞬间那温暖的一抹橙色就像是冬日的暖阳,让张十三感觉到了一种来自心底的慰藉。他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开始快速的向那一簇光亮走去。脚步也从一开始的步行,慢慢的变成了疾走,直到奔跑。
此时这点橙光就像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救命稻草,可以让他尽快摆脱这片恐怖诡异的迷宫。至少当下张十三是这么认为的,那来自爱迪生的发明,就像是黑暗中的普罗米修斯之火。他不知道那片光下是不是真正的安全,但是那路灯熟悉的样子让他觉得那是他唯一可以去到的地方。
一路狂奔,张十三生怕这点灯光消失在浓重的夜幕中,他害怕这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温暖。所以不论自己的肺部撕裂感多么痛,自己的双腿重得就像绑着沙袋。他还是奋力的跑向那远处的灯光,他甚至察觉不到距离的变化。只是不管不顾的狂奔,只想尽快逃离这片诡异的废墟。
而身后的黑暗也似乎像是一直在跟随着他的移动蔓延一样,始终如影随形,仿佛只要他脚步一慢下来,他就会重新被黑暗包裹,并且永远无法逃离。
近了!真的近了!眼前的距离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突然就变得近了,张十三的身体也在渐渐地接近极限。他不想死……他不想被困在这样的黑暗中,所以他只有拼命的逃避。也许逃跑是最傻的办法,但是此时的他只有逃跑这唯一的选择。他不相信自己有能力面对这样的情况,甚至不确定自己能真的明白现在经历的一切。
只是一切都不重要了!我要活下去!
凭借着求生的人本能,张十三终于跨近了灯光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就在那盏路灯下,竟然还有个公交站牌。看上去十分陈旧的,上面有些站点已经模糊不清了,唯独能看到有一辆305公交车会停靠坤西巷。张十三瞬间有种如获大赦一般的轻松,就算现在公交车没有发车他也要在这里等着!因为他知道总会有车来的。
就在这个时间,张十三开始环顾四下,感觉自己身处在一个城乡结合部的地方,刚才那些高高的居民楼似乎已经在遥远的后方,影影绰绰的伫立在远处。眼前都是自建房,和零星的荒地,还有一片片的荒地。
他虽然在这个城市上学时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座城市边缘还有这样一处巨大的废墟。这让张十三觉得十分费解,但是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高度紧绷已经让他感觉到了极限。
不过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在不远处还有一栋7层的老旧民房,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就不自主的把手伸进自己的裤兜,看看手机是不是能开机了。
可是手机还是不争气的一片漆黑不论他怎么折腾就是没有反应,张十三百无聊赖的在站牌下站着,他不敢离开这块小小的光亮。不知道等了多久,张十三开始有点不耐烦了,他又一次的抬头看向了站牌的名字,在污渍和锈迹中隐约看到了一个名字是皇全村。
远处,突然有光。张十三被那光线吓得一惊,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车来了,此时的他只想随便是什么车先上车离开这里再说。于是焦急的等车靠近站台,车终于在他面前停下了。张十三扫了一眼居然就是305路,于是他想也没想的就跳上了公交车,掏了两个硬币扔进投币箱。
这时他才发现车上竟然只有他一个人,于是想跟司机搭句话,张十三第一次因此看到人而感到欣喜。
“师傅,够早的啊。”
“找个位置坐好。”司机冷淡的回了一句。
张十三还没放弃,于是又接着说:“师傅这时候一般车上都没啥人吧。”
“你这不是在车上吗?”说完司机把车缓缓的开离了皇全村站。
司机的脸在阴影里,张十三看不清,隐约可以看到司机似乎带着眼镜,身材微微发福。他还想跟司机搭几句话,但是傻子也知道,司机并不想跟张十三说话。于是他也有点尴尬,只能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坐下了。公交车一直在不疾不徐的开着,窗外的景色让张十三感到十分陌生,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才到了这里。
可能因为一夜的奔波加上之前的时候张十三的过度紧张,让他此时疲惫不已,之前的种种因为神经过度紧张在这个时候统统向他汹涌的袭来。车还是以一种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的速度行进着。但是张十三不敢睡觉,大脑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反反复复的告诉他,不能睡!千万不能睡着……
张十三无聊的数着公交车行进的站点,一站、两站、三站……每一个站台上都是空空荡荡,为什么没人呢?张十三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渴望见到有人出现和与自己同行。但是每一个空荡的站台都让他倍感失望,想想也是大周末的谁这么早赶着出门呢?
当公交车行驶到第五个站点的时候终于看到站台上有一男一女等车,远远的看见一个微胖长相普通的男人身边站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可是远远看上去却有种奇怪的感觉。张十三一直惴惴不安地内心终于稍稍的放松了一些,车缓缓地停在他们面前,女人被男人拽着不情不愿的上了公交车,她画着浓妆的脸上满是对男人的不屑和厌恶。而男人却只是紧紧的拽着她的手臂,女人手臂上廉价的装饰手镯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男人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张钞票直接投进了投币孔,然后就拉着那个女人随便捡了一个座位坐下。张十三看到那个男人在女人耳边小声说着什么,但是不知道是因为距离太远还是声音太小,张十三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女人自顾自的坐在他身边,对他的各种话语充耳不闻,甚至还把自己的身体尽量的背对他,把自己的双腿朝外伸了伸,漫不经心的的跷在一起。
直到这个时候,张十三才发现这个女人身上奇怪的地方,她尽然穿着一双雨鞋。这双格格不入的雨鞋深深烙进了张十三的眼睛里。这个女人头上被发胶固定得像头套一样的卷发,上身穿着一件蕾丝紧身衣,就连内衣都是隐约可见。下穿豹纹超短裙,细网纹丝袜紧紧的绷在腿上。这样的一个女人脚上居然穿着一双格格不入的雨鞋,张十三太想不明白了。
而且尽管她对旁边的男人厌恶之极,但是也任凭他就那么拽着既不挣扎也不反抗呼救,太奇怪了。这个女人从表情到身体动作,甚至呼吸中都透露着对男人的不屑和嫌恶,可她还是没有离开。那个男人还在喋喋不休的小声对她说着什么,表情中满是哀求和憧憬,可她还是不愿意多看男人哪怕一眼。
车还是缓缓地行驶着,张十三一边继续无聊的数着站点一边有意无意的朝那对男女瞟上一眼,当车到了第十二个站台的时候,车上终于上来第一批乘客,看样子是一家五口,一对30岁上下的夫妇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还跟着一位老人。
于是他上向上车的男子搭话说:“我手机没电了,麻烦请问现在几点了啊?”
只见那个男的穿着很普通,抬起自己的右手微微伸了伸手对着手表一眼时间,又有点诧异的看了张十三一眼回答:“哦,现在是早上5点03分。”
“5点03分……”张十三又跟着重复了一遍,微微有点发愣,而那一家人在这个时候都捡了几个附近的座位安静地坐下了。两个孩子也没有很吵闹,跟着父母乖巧的坐着。张十三此时内心混乱不堪,5点03分,刚才那一切仅仅只过了两个小时吗?为什么是5点零03呢?他对这个时间依然有点在意,但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混乱的思绪让他本身就很疲惫的身体和精神觉倍感折磨。
车窗外的天空笼罩在一种快要破晓的沉寂中,就像白天躲在被子里想欺骗自己依然没有天亮一样,些许的光线还是会从被子的缝隙中悄悄溜进眼睛,那些光线被捕捉到之后,就很难再欺骗自己天还没亮。但这种光线却往往具有欺骗性,比如房间里的灯光,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天亮,但是却还是亮的。这种光亮是具有强烈欺骗性的,光线是那么的想穿透被子。而为了躲避这些光线,你唯一的防御却只是一床被子。
车上的乘客落座后似乎对张十三的存在毫无察觉,就那么麻木又安静地坐着。这种场景会发生在每一个普通的早晨,人们忙碌的挤上公交车,然后到达站点,离开。但是,此时的张十三却在这种熟悉感中感到深深地陌生。为什么是这几个人?这女的脚上格格不入的雨靴是什么意思?他特意看了一眼窗外,并没有下雨。她的穿着也多少让人对她的职业有不好的联想。
那种破晓的沉寂就像是划不来的深紫色帷幔,车外的街道也开始渐渐变化了,似乎繁华了不少。途径的站台还是空空荡荡,可张十三却不在意了,毕竟城市的繁华还是可以很大程度上给与他一点安全感的,再加上一些自己熟悉的建筑物和街道让张十三紧张了一夜的心情终于放松了。
很快张十三就到了之前看上陈二毛烧纸的那个十字路口了,他也慢慢的走下了公交车。然后看着那辆样式老旧的公交车还是以之前一样的速度离开。街上似乎已经有了来往的车辆,虽然不多,但是一切的熟悉感让张十三觉得平静不少。加上那种诡异的雾气已经消散殆尽,这也让他觉得似乎这一夜的一切都可以画上句号了。
站在那个路口,张十三特地去路口检查了一下,想找到昨晚陈二毛是不是留下了什么痕迹。可是什么都没有,就像陈二毛压根没有到过路口,自己看到的都是幻觉一样。
他在内心安慰自己,也许早上有环卫工人,已经把痕迹清理了呢?现在的张十三甚至没有力气去好奇之前似真似幻的一切。他只想回到那个老旧的甚至前后七个人殒命的破房子里睡上一觉。
当他打开门的进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去王麻子和陈二毛的房间看看,特别是陈二毛,想知道他是不是回去了。
窗外似乎一瞬间就亮了不少,一直被阻挡的晨光似乎冲破了黑暗的桎梏,撕裂一切开始接替之前的黑暗统治现在的时间。王麻子还是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轻轻地打着鼾。时不时还咂咂嘴。看样子睡得很实。张十三不经在内心感叹,妈的就你小子能睡啊。
正当他准备离开房间去看看陈二毛的时候,伴着刚好能看到屋内物品样子的光线,张十三发现王麻子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他忍不住蹑手蹑脚的走近去看,这一眼只是这一眼就让张十三的全身血液几乎倒流。
那个U盘!那个该死的U盘!那个被他冲进了马桶里的U盘此时此刻的居然就那么攥在王麻子的手里!
他实在不太敢相信,甚至不能猜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必须拿到它!于是张十三没有犹豫,他轻轻地屏住呼吸靠近王麻子,尽量控制自己因为惊讶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双手,慢慢的把手伸向那个U盘。张十三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虽然知道王麻子睡觉很死,但是此时做贼心虚的紧张让他的心脏狂跳不已,他甚至担心自己隆隆的心跳会让王麻子惊醒……就当他用颤抖的手把那个U盘拿到手里的时候……
“你逃不掉的。”
这个声音清晰,是正好只有张十三才能听到的音量。
王麻子突然坐了起来,直直的、机械的、没有任何预兆的、迅速的坐了起来。双眼圆睁地直直的盯着张十三惊慌失措的眼睛。然后又再次倒下,并接着之前的轻微的鼾声,仿佛这几秒的事情都是张十三的幻觉。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张十三没有任何准备,这种刺激让他几乎就要晕过去了。王麻子醒了吗?大脑在巨大的刺激下似乎失去了绝大部分功能,他连心跳和呼吸都快要不会了。更别提逃跑,全身就像被定在原地。无法思考无法逃离,只能被动承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十三才觉得自己的身体稍稍有了一点知觉,额头上痒痒的,然后眼睛一阵刺痛,就是这个刺痛的感觉才将他从之前的震惊中拉回现实。他本能的伸出手去揉眼睛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刚才是汗流进眼睛里了。
他开始慢慢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和四肢。他机械的快速的从王麻子的房间退出去,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一阵潮湿的冰凉,伸手一摸才发现上衣已经被冷汗浸透。
张十三已经不敢再靠近陈二毛的房间。他只能回到自己房间里,背靠着房门怔怔的盯着手里的U盘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