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一阵微风吹来,我不禁打了冷战,就听小孟的声音更低了:“老板娘之所以下决心离开,是因为她发现,我们老板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
“一个怪物?什么样的怪物?”麦克睁大眼睛,禁不住问道。
“还记得我刚才说的那条狗啃自己腿的事吗?”,小孟反问道,没等我们回答,他就接着讲下去:“有一天夜里,我们老板娘半夜醒来,发现老板没在,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也许是夜里上厕所了,应该不必大惊小怪的,但那阵子,她本来他就觉得老板不正常,所以一看没在,就不免多想,闭着眼睛等了很大一会后,还没见我们老板回来。
她心里就更加忐忑不安了。于是悄悄起床,借着从窗户上透进来的月光往客厅里看了看,发现客厅里也空无一人,再看看厕所,仍然没人。老板娘走到窗前,又往院里看了看,发现西厢房的灯还亮着。
她便偷偷打开门,蹑手蹑脚走过去,往屋里看去,而等看到里面的一幕时,她的头嗡的一声,差点晕过去。
只见在昏暗的灯光下,老板竟然正在啃着他左手的中指!
那根手指已经鲜血淋漓了,而老板则吃的津津有味,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每吃一口,还会用舌头贪婪地舔舔嘴,好像自己的手指无比鲜美似的,不舍得很快吃完,过了好大一会,那根中指才几乎被老板完全啃完了!
这一幕实在是太触目惊心、太惊悚了!
我们老板娘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恐惧,她真想马上逃到大街上,但稍微冷静了一下,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处境,觉得还是先不动声色为好。她有点脚步踉跄地悄悄回到房内,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但身体却抖得厉害。
过了很大一会,老板也回到床上,她更加恐惧了,但却只能装睡,幸好老板躺在床上后,很快就鼾声如雷地睡着了,但老板娘还是一动不敢动,在这种煎熬中,终于等到了天亮。
她才敢起床看老板的那只手,发现那个手指上,已经缠上了厚厚的纱布。
等他们吃早饭的时候,她还不得不假装惊讶地问老板的手指是怎么回事,而老板却轻描淡写地说,手在切苹果时被割伤了,并没有大碍。
我们老板娘很想知道,到底老板经历了什么事情,但她又知道这事根本不能问我们老板,因为即使她问了,我们老板也未必会说,还有可能招致危险,但我们老板娘经过这件事后、才彻底意识到我们老板已经变了,变成了一个怪物,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更可怕的是,在过了一天后,我们老板左手的纱布除掉后,他那根被吃掉的中指,竟然又长了出来!而且看不出来有任何异常,我们老板娘告诉我,那是她一生中最煎熬的几天。
她对自己曾经深爱的人变得如此怪异,既感到恐惧、又有太多的心疼和不舍,但在几天后,她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自己曾经深爱的这个人,因为老板娘觉得,虽然我们老板的样子没变,但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或者说,另外一个怪物,她再也无法忍受在以后漫长的日子里,再与这么个怪物朝夕相处,于是她下决心离开,而且永远不再回来了。
而她做这个决定后,只告诉了我一个人,除我之外,没对其他任何人说,包括我们老板,因此,我们老板娘算是偷跑的。”
小孟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还真没想到,他小小的年纪,心中竟然藏着这么多怪异而又恐怖的秘密。尤其是麦克,他睁大眼睛,听的比我们都专注。
我忽然意识到——王教授之所以让我们来这里,可能是因为在这里我们能找到解救他的办法,但我们到这里的几天内,遇到的一些很怪异的事情,但这些怪异的事情,和王教授的那种遭遇好像并没什么关系,直到现在了解到魏世宏的经历后,我才猛然意识到,营救王教授的方法,也许就和这个魏世宏有关。
“难道就凭你知道的这个秘密,便能与魏世宏鱼死网破?”麦克一脸疑惑地问。
小孟摇了摇头,脸上忽然笼罩了一种与他年龄很不相符的、森森的杀气,他几乎咬着牙,狠狠地说:“当然不是,他要是想害我,我就挖他父母的坟”。
秦晴被小孟的话逗乐了:“哎呀,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他要害你,你挖他们家祖坟有什么用啊”。
大家也都觉得小孟这句话很孩子气。但没想到,小孟却一脸的严肃,往远处看了看说:“你们以为我在开玩笑,是吗?走,我带你们去看个地方。”
说着便往树林的东边走去,我们先是有点诧异,接着便好奇地跟在他身后,想看看他要带我们去哪里。这个树林里的坟墓虽然没起坟头,但却有很多墓碑,这也难怪,如果既没坟头,也没墓碑的话,家属们也就无法确定死者埋葬的位置了。
小孟走了十多米后,忽然停住了,他指着一块很大的墓碑说:“这就是我们老板父母的坟”。
我发现魏世宏父母的墓碑,比其他的墓碑都要大两倍左右,看起来特别显眼,但除此之外,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们这里的风俗也太奇怪了,怎么不起坟头呢?要是不立墓碑,谁能看出来这是一片墓地呢?”秦晴不解地摇了摇头问道。
“不是不起坟头,听说最早的一批坟,也都是起坟头的,但不知为什么,不论起多大的坟头,都会慢慢缩小,直到最终完全变成平地,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奇怪的现象呢?
还有专家来研究过,说这是因为我们这一带的土里,生活着一种特殊的生物,而这种生物喜欢把不平的、有起伏的地方弄平,它们的这种特性,就像是蚯蚓松土那样。
但我们这里的人都比较迷信,觉得坟头总自动被平,是天意,我们要顺从天意,也便渐渐地不起坟头了。”
“你带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看魏世宏父母的坟吗?”麦克仍然一脸不解地问道。
小孟则摇摇头:“不是,刚才看到老板,我之所以紧张、恐惧,是因为我绝没想到老板会白天来这里,以往他都是夜里来这的。”
”无论是夜里来,还是白天来,都说明他还算是个孝子,对父母很有感情”,麦克声音忽然变得很伤感,也许他也是个养子,和魏世宏的身世相似,所以对于养父母,有种很特殊的感情。
“这和孝不孝顺无关,我怀疑我们老板不及时来这里的话,他可能会死。”
”不来这里会死?你赶紧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晴吃惊地问道,我们也都吃惊了一惊。
小孟点点头,先往周围警惕的看了看,没发现有人,这才低声说:“自从我们老板娘离开后,我就对我们老板特别注意起来,我发现他真的很不正常,虽然我没亲眼看到他吃手指之类的,但我发现一个奇怪的规律——他如果在这个小镇上住时,到第二天的下午,就会无精打采,昏昏欲睡,两眼无神,脚步都有点踉跄,好像喝醉酒一样,有一次下午,我甚至看到他走着走着,就撞倒一棵柱子上。
但一到第三天,又精神焕发,恢复正常了,但隔天后,这种疲劳的周期就又出现了。
这种极有规律的变化,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下决心要跟踪他。但我的跟踪,并不是一直跟在他后面,因为你们也都了解这个小县城的街道,要跟踪一个人是很难的,甚至说基本不可能。
所以,我的方式,就是定点蹲守。比如,我会先躲在宾馆门口远处的一颗大树后面,看我们老板夜里是不是会出去,根据他走的方向,会猜测他可能去的方向和地点,然后再分段蹲守。
大概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彻底搞清楚我们老板在夜里奇怪的行踪。
我发现他会在夜里十一点左右出来,然后往走进大门右边的那个街道里,我便分段蹲守,最后终于发现他来的地点,居然是这个小树林的墓地。
但在深夜里,他为何来墓地呢?凭着直觉,我隐约觉得,他来这个墓地,可能与他父母的墓有关,于是就选了一个地点,能恰好观察到他父母的这个墓,事先埋伏好,看他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
我还记得那天夜里正好是个月夜,大概在夜里零点后,我发现老板果然来到他父母的墓旁,我当时感到一阵恐惧,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手中的匕首——我当时以防万一,每次蹲守,我都会带把匕首的;不过还好,我们老板并没有发现我。
你们也看到了,这个小树林的树木很稀疏,因此里面的光线和外面差不多,月光完全能透进来,所以我看的很清楚。只见老板有点踉跄地走到墓碑旁,把全身衣服脱光,浑身一丝不挂地抱着这块很大的墓碑。
说实话,当时我觉得他的这个动作既荒唐,又有点猥亵,还很荒谬,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也就持续了十多分钟,他就穿上了衣服,然后就往回走,从他走路的姿势看,脚步也毫不踉跄了,好像精神和体力完全恢复了,我才猛然醒悟——原来这个墓碑竟然有这种奇妙的功能!
而我也了解到,我们老板一没力气和精神,只要光着身子抱抱这块墓碑就好了,这块墓碑居然有这种神奇的功能!
于是,我就想,肯定是墓碑下面、连着墓里的什么东西,才有这种奇妙的功能,所以,我觉得只要把这个墓扒开,墓碑应该就没这种功能了,而这种功能一没有,我们老板的身体很可能就会迅速衰弱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