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教授、郑旭、秦晴、甚至连张大军,好像都听的津津有味,但王同、胡梦、还有我,则有点不耐烦,而那个大堂经理见有人喜欢听,讲的就更加起劲了:“这些从疫区逃出来的灾民,就来到这里——当然,据说那时还没有这片平地,都是险峻的山峰。
果然,自从来到这里后,他们之中再也没有人发生瘟疫,而这里有灵性的动物,也没伤害他们。那时正好是夏末秋初,那些灾民们可以摘取各种果实,还可以在溪水中捕鱼——也只有鱼,是他们唯一能够捕获的动物了。
但他们总算活了下来。
可能是这里的环境特别好,他们原本虚弱苍白的身体,也渐渐变得强壮起来。但这些很快遇到了一个极奇怪的事——随着夜间天气渐渐变凉,而他们又没有足够御寒的衣物,所以越来越难过,尤其是在夜间,但他们很快发现,有一大片山头,到了夜间,那里却非常温暖,尤其是山头上的石头,会暖暖的,好像经过太阳考晒一般,而且这种石头的温度却彻夜不变,也不随外界的冷暖而变化。
灾民中有些年岁较大的人说,这就是“春兽”居住的地方,要不然这里的地面和石头怎么会散发热气呢?
而正是那个山头,让那些幸存下来的灾民们,熬过了一个个难捱的秋夜,当睡在那个山头上时,有的灾民还能感觉到那里的地面,在微微的震动,说是地震吧,又不太像,因为地震的震动一般都是没有规律的,而且持续的时间也不长,而那个山头上的震动,不但持续的时间长,而且还极有规律,好像是人的心跳、或是脉搏的跳动。
可到了冬天该怎么办呢?因为在那个山头上,没有任何一个山洞,即使石头是暖和的,但是毕竟还是露天。
就在一个早晨,灾民们忽然发现起了大雾,而且那种雾从没见过,即使一臂之远的地方,都看不清了——和现在这种浓雾有点像——紧接着,他们听到一种天崩地裂的巨响,而且他们感到自己脚下土地,在一起一伏地颠簸着,如同站在一个巨兽的背上,他们又惊又怕,可因为大雾迷茫,又不敢乱跑,在这种巨大的情绪震撼下,灾民们很快便都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们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大片平地上——在崎岖难走的山地上,竟然出现了这么一块平地!就是我们小县城所在的这个平原了,这也是关于这个小平原由来的传说。
而浓雾散去,灾民们发现这个小平原的形状,非常像是一只乌龟,于是,他们猜测那应该就是 ‘春兽’的形状,是 ‘春兽’踏出了这一片平原,让他们生存下来。
于是,灾民们就在这里修建房屋,开始在这里定居。
这种传说我只听我太爷爷说过一次,除此之外,还从没听城中其他人说过,按说,很多大山还有平原的形成,都有与之相关的神话传说,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个故事听起来是不是也挺有趣的。”
大堂经理讲完这个故事后,又闲聊了几句,就告辞走了,看来对于这场大雾,大堂经理并没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他说的都是些不着边际的传说,而且他说的那个传说中,关于这个小城所在平原的形成,与我们之前了解到的也有出入——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这个山间平原应该是那些长袍人修建的,怎么可能与什么 “春兽”有关?
而王教授站在窗前,隔着玻璃看着外面的大雾,好像在想着什么。如此浓重的大雾,我也是第一次见,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太阳升的很高了,可这浓雾没有一丝要消退、变弱的迹象,天色依旧昏暗的如同黄昏一般。
就在这时,就听秦晴惊呼一声:“看,北面好像又一道红光。”
果然,我们透过浓重的雾气看到,在北面的天空中,有一道红色的光芒在翻腾着,宛若一条红色的巨龙,但很快,那道红光就又消失了。
这次又是北面!
对我们来说,最凶险、最诡异的就是这个小县城的北面,因为在那里有四个蒙家人丧生,并且死的方式一个比一个惨,而此刻这种异象有出现在北方,看来不是什么吉兆。
王同打开屋里的电视,这时,县城的电视台正在讲今天的这场大雾,提醒大家尽量呆在家里,等雾气散去后再出来,而且县气象局的一个专家称,在滔滔不绝地讲这次雾气形成的原因——昨天艳阳高照,而无论是在这个小县城中,还是周围的山上,都有很多湖水,所以会有很多水汽蒸发到空气中,再加上今天的气流异常平稳、和特殊的地表温度,才形成了今天的大雾。
因为我对这方面不太懂,所以听这个气象专家一讲,倒觉得还是挺有道理的。
但张大军却连连摇头,有点不屑地说:“这位专家简直胡说八道,如果他是真的气象专家的话,应该不会不知道,他的那些理论,根本无法解释雾气为何能如此浓密,据我所知,像这种水汽形成的大雾,世界上是有记录的——最浓大雾的能见度、仍在二十米左右,而现在的能见度不过二三米,光凭这一点,就可以说这场大雾极度诡异,根本无法用常规的理论来解释。
还有,这里虽然是一个山间的盆地,但小县城的温度绝对比周围大山的高,大家都知道,一有温差,就会引起空气的流动,那就会形成风,既然如此,怎么说今天的气流异常平稳呢?我刚才稍微开了一下窗户,就有一股凉风吹进来,说明空气流动的很活跃。
这位气象专家之所以这么说,要么是水平确实很低,真的不懂;此外还有有一种可能——这位专家是故意在说谎,想安抚城里居民的情绪,以免这种浓雾引起人心动荡,而我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张大军侃侃而谈,而旁边的王同,则连连点头,看来张大军自然科学的素养极高。不但是王同,听完张大军的这番话后,大家都有醍醐灌顶般的感觉,张大军说的这些确实有理有据,逻辑清晰,让人信服。
“想不到您对气象还这么熟悉,我还以为您只知道毒物和毒气呢。”我由衷佩服地说。
张大军微微一笑,淡淡地说:“我们研究军事方面使用的毒气时,气象、气流条件是必不可少的研究因素,比如,释放毒气时,风向最重要,在军阀混战时期,张作霖的奉系军阀和皖系军阀作战时,首次使用了毒气,但因为之前没用过,对毒气如何使用更是不了解,竟然在逆风时释放毒气,所以不但没毒到对方,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自己熏得不轻。”
“我来王教授屋里之前,特意下楼和张教授一起走到外面,在宾馆门口看了一下这场大雾,感到这场大雾不但能见度极低,好像还有隔音作用,因为在我的五六米之外时,宾馆门口播放的介绍声,好像几乎都听不见了,由此可以感觉到这场大雾明显的隔音作用。我完全同意张教授所说的,这场大雾,确实非同寻常。”
一直没有说话的郑旭,看着窗外的大雾,用她一贯沉静的声音,缓缓地说道。
“大军兄,这种雾气会不会有毒?”王教授一脸担忧地问张大军。
“嗯,这点我也想到了,刚才我和郑旭一起出去看时,还特意用我的那种毒物探测器试了一下,可以确定这种雾气对人体无害,如果这种雾气有毒的话,那么整个县城的人都要遭殃了,后果不堪设想,幸亏没有。”
听张大军这么说,我们才舒了口气。
“那既然这样,咱们去外面看看去。”王教授挥了挥手,很坚定地说,越到关键时刻,越能感受到王教授的决断力,他总是咱我们不知所措时,做出斩钉截铁的决定。
当我们走出宾馆门口,真正走到那种大雾后,才感到了真正的震撼——那种震撼,绝不是在房间内观察可以相比的——我们几个人已经离得很近了,但只要在两米之外,就几乎就完全看不到对方,这让人感到仿佛身处另外一个世界,不知为什么,我脑海中忽然闪过盘古开天辟地的典故来——原来天和地混沌一片,是连在一起的,是盘古把它们分开了,而现在这场大雾,是不是也很有那种 ‘天地混沌一片’的感觉。
正当我出神时,忽然被谁狠狠地撞了一下,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这是谁啊,走路这么急?等我缓过神来看了一下,才发现原来是宾馆的一名服务员
“哎呀,对不起,不小心撞到您了,您没事吧。”那个服务员的声音,在浓雾中忽小忽大,让人感觉有些怪异,好像他的声音是从一个接触不良的扬声器中传出来的一样,他听我们说话,应该也是同样的感觉,我知道,这是浓雾对声音的影响。
“没事,你这急急忙忙地,要去哪里啊?”虽然离得很近,但我还是尽量说的大声些,免得那个服务员听不清,这时,大家也都紧紧地围拢在我们周围,想听听我们在说什么,而我们现在彼此之间的距离,尽量都保持在一米左右,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看的清楚、听的明白,而在平常,如果靠的这么近,是会让彼此感觉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