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金牙回到家一说这陈水生和可可的事情,黄影第一反应就说:“这姓陈的和白素梅该不会是一伙的吧!”
大金牙听了之后,两只手拍在了一起,他说:“是啊,我咋没想到呢!”
我也开始思量这个事,我说:“也是哈,老武刚闭关修炼,这陈水生就来了,还下了这么大一个订单。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黄影说:“不见兔子不撒鹰,不给钱就不生产,这有啥大不了的?”
我小声说:“要是人家给了钱,我们生产不出来怎么办?”
黄影说:“很难吗?”
我说:“我们生产功放的很多零部件都是需要进口的,尤其是一些处理芯片,我们自己并不会生产。最主要的是,很多进口渠道,都是香港那边。要是香港直接断货,我们还真的生产不出来。到时候这违约金,能让我们破产。”
黄影小声说:“那就先备货!备货足了再接订单。”
我思量了很久,我才说:“不对,这个订单不太对,里面有猫腻!这个陈水生大概率和白素梅是一伙的,他们想要侵占春风厂。”
大金牙说:“大哥,何以见得?”
我说:“感觉,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大金牙切了一声说:“感觉有时候不准。”
我说:“当你觉得这件事不能做的时候,这件事就一定不要去做。遵从内心总是不会错。”
黄影说:“但这订单要是真的,对厂子的收益也会很大。”
我摇着头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况且这个订单大概率就是骗局。我们不做这个什么狗屁TNT,我们就做自己的品牌,春风。能卖多少就卖多少,日久见人心嘛!你看现在的市场上,多操蛋啊!外国人想卖色拉油,就开始宣传猪油不健康,想卖铂金钻戒,就宣传戴黄金白银俗气,搞得现在年轻人都失去了初衷,忘记了本心,心甘情愿被别人收割。其实吃猪油哪里不健康了,戴黄金白银哪里就俗了?大俗则大雅的道理难道都不懂吗?最关键的是,黄金白银是财富,铂金钻石只是装饰品而已。所以啊,我们不能被这些事情迷惑,我们不做这TNT功放,好好做自己的产品比什么都强。”
大金牙和黄影纷纷点头。
但是随后,我的大哥大响了,是武士军打来的。
“小刚,素梅说你今天谈了一个大订单啊!我恭喜你啊,以后这厂子啊,我就交给素梅和你了,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
我立即说:“老武,你听我说,这个单子好像有点问题。”
“我知道什么问题,他要什么产品,我们就给他做什么产品,不过要签订协议,以后出任何质量问题,我们厂都不会负责无偿维修。也就是说,以后维修这块我们也接下来,要修功放可以啊,我们是收费的。”
“我觉得这个订单有点问题,老武,有时间我和你细聊。”
“不用和我聊,你和素梅聊就行,让她转告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其实没必要,我们的春风功放质量不出问题就行,至于他TNT再多问题,和我们春风也扯不上关系,我们是按照合同办事的,他要什么产品,我们就做什么产品。”
我无语了。
武士军说:“不聊了,我要吃饭了。”
电话挂断了,我盯着大哥大在想,这老武怕是又在棺材上吃饭呢吧。他坐在一头,白素梅坐在另外一头,俩人面对面含情脉脉地吃饭。这场面太诡异了。
我想着这场面都打了个冷战。
我们在吃饭的时候,大金牙说:“看来这事不好办啊,现在公司的印章都在白素梅手里,她想和人签合同我们也拦不住啊!”
我没说话。
黄影看看我,也低下头没说话。
这时候我意识到,我们在这件事上真的没有话语权,我们对这个厂的掌控力,比白素梅差远了。
而且依照白素梅的手段,我相信很快中高层中有一大半都会被她拉拢过去。
到时候他们决定签合同,我和大金牙根本毫无办法。
第二天我刚到厂里就去找白素梅了,我自己去的。
进了办公室,我坐在了白素梅的对面,我说:“白厂长,这个单子我们不能签。”
白素梅看着我一怔:“为什么?”
我说:“这个订单太大,风险更大。”
“风险?有什么风险?”
我说:“我们很多的元器件都是从香港进口的,一旦原材料断货,我们说什么也造不出功放,这个单子签了,大概率会违约。”
“你是不是有点谨小慎微了?元器件怎么可能断货?再说了,想赚钱哪里有不承担风险的?”
我说:“风险要可控,但是这个风险,不可控!”
白素梅这时候摇摇头说:“你的说法我不能接受,实在不行我们开会决定吧!”
我说:“没必要开会,这个单子不能签。”
“小刚,你只是保卫科的科长,厂里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做主,别忘了,我才是厂长。”
我说:“风险太大,你最好考虑一下。这个厂子是老武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我不想看着这个厂毁掉。”
白素梅这时候点点头说:“好,这么说的话,我们可以先和上游签署采购协议,等上游的货到位了,我们再签署协议。”
我说:“我不信任那个陈水生!”
“这都不重要,他只要有美金就好了啊,我们这是在赚外汇,你懂吗?”
我起身离开了厂子,骑上自行车就去了老武家里。
我发现大门是从外面锁着的。
我拿着大哥大给老武打电话,老武不接。
但是我不死心,翻墙而入,刚进去就有一条大狼狗朝着我扑了过来,他娘的,白素梅这娘们儿竟然养了狗,还不拴绳。
我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了狗脖子,把它抱在了怀里,它的头卡在我的肩膀上,这下,它倒是老实了。
我大声说:“还咬不咬,还咬不咬?说话!”
这狗根本动不了,挣扎都不挣扎一下。这狗再大,体重有限,它也就是六七十斤。
这几年我发育的不错,营养跟得上,将近一百四的体重,收拾它跟玩儿似的。
我把这条狗放开,它嗖一下就钻狗窝里去了。
我推开房门进去,棺材还是用棉被盖着,我去了卧室,老武在屋子里睡觉呢。大哥大就摆在床头柜上。
老武在笑,很明显,他在做美梦。
我推了推他,他不醒,我用力推了推他,他这才悠悠转醒。坐起来的时候,我看到这家伙脸色蜡黄,精神萎靡。这是被白素梅那娘们儿掏空了啊!
“小刚啊,你咋又来了。”
说着又躺下了,我刚要说话,这家伙竟然又睡着了。
我心说老武啊,你这是被灌了啥迷魂汤啊!
我转身要走,老武突然开口说:“有事和素梅商量就行,他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你不用一直来找我,素梅全权代表我的意见。”
我心说你娘的,你他娘的还像个男人吗?这白素梅到底对你用了啥手段,让你这么相信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