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远答非所问：“曼陀罗素是一种强效止疼药，我一般都出货给一些江湖游医，他们有时候用得到，我可从来没干过违法乱纪的事情啊，不信你去我老家三塔市打听打听我的为人，我在当地也算是有口皆碑，我还是十大杰出青年呢。”
我说：“我要打听也不是去三塔，而是去邹城。你不是三塔人，你是邹城的，我要是到了邹城，拿着你的照片应该能查到你的老家。不要以为你弄个假户口我就查不到你，首先口音就不对。”
其实我也是猜的，我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不过看屠远的样子我就知道，我猜对了。
我说：“我说对了？”
“你不可能查得到，我的身份你不可能查得到。在老家，我是个死人了啊！”
我说：“你还不打算说说吗？难道非要我把你带到诏狱你才肯说吗？”
屠远这时候为难地看着我说：“虎骨真没有。”
我说：“我说的是曼陀罗素！”
“这个我有，在云南我有渠道拿到货，不过这东西也不是我提炼的。是当地一个叫八爷的人提炼的，我和八爷关系不错，他提炼，我出货，利润对半分。不过这个主要就是用了止疼，至于别人拿去做什么，我真的管不着。就像是菜刀，可以做菜，也可以杀人。总不能有人拿着菜刀砍死了人，你怪卖菜刀的吧！就算是胰岛素，打多了还死人呢。”
我立即说：“你不用急着撇清关系，我并没有怪你！你只要把客户名单给我就好。”
屠远说：“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莲山鬼市，从来不问客人来路。”
我说：“刚才外面的那小甲姑娘还问我有没有牌子呢，你做的可都是熟客生意。”
屠远说：“这是商业机密！”
我说：“好吧，看来只能让你跟我回千户所了。你进过诏狱吗？”
眼镜蛇过去抓着屠远的胳膊说：“走吧，屠老板！”
屠远一跺脚说：“我要是把客户名单交出去，我以后还怎么混啊！”
“这是你的事情，再说了，我要是好好查查你为什么伪造户口，你恐怕吃不了兜着走吧！不过你放心，这些都是警察的事情，我们秘调局不管这种事情。”
眼镜蛇说：“屠远，你还没看清楚形势吗？找到你了，你就逃不掉了。难道你想要和秘调局较量一番吗？”
“不敢不敢！诸位等一下。”
说着转身就要走。
眼镜蛇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说：“我跟你去。我怕你跑了。”
眼镜蛇抓着屠远往里走，很快拿出来一个花名册，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有一个编号，写着名字和联系方式。
我说：“你都是按照户口本抄录的吗？”
“不是，人家报什么名我就录什么名，至于他们本名叫什么，我不知道。不过联系方式都是真的，每次到货，我都会打电话联系对方。不过他们留的电话都是公用电话。”
我说：“没有bp机吗？”
“没有人留自己的传呼机号码，也没有人留自己家里的联系方式。大多数我都是写信通知。”
我从前面翻找到最后，这里面大多数的地址都是金陵的某个单位，某个小区，某个工厂，某个村，根本就没有具体的地址。
这些信送到地方之后，门卫老头会把信插在窗户的玻璃上，谁的信谁拿走。所以根本不用真实姓名。甚至不是这个厂或者村子的，也可以把信邮寄到这个地方，他只要按时去看看有没有信就行了。
不得不说，这些人够狡猾的。
也有极少数人留的家里的电话和地址，这些，应该都是用来正经用途的，或者说是把这些药再零售到牙医的手里吧！或者他本身就是一个医生。
但是不表明这些人就没有嫌疑。
花名单记载的很清楚，客户一共十七位，全都是金陵人。
我说：“屠远，这些人一直稳定找你拿货吗？他们还有没有别的渠道？”
“没有，全国会提炼曼陀罗素的人都在云南，八爷是祖师爷。整个华东地区只有我在做。不从我这里拿货的话，就只能去羊城或者北平，蓉城，长安或者盛京。那就太远了，而且也不便宜。”
我说：“这些人拿到货之后，还会分发吗？”
“应该会吧，这你得去问这些人，我不太清楚。我只做这十七个人，那些拿货量太小的，我直接就回绝了，不够麻烦的。”
黄影说：“还好不算太多，不过我们一个个去找也挺麻烦的。”
我说：“我们没必要一个个去找，我们就住在这莲山鬼市，等他们上门。”
眼镜蛇说：“屠远，你手里还有货吗？”
“我手里的货不多了，不过下一批货很快就到。”
眼镜蛇说：“很快是多块？”
“这我也不知道，有专门带货的人，他送到货之后拿着现金就回去。至于具体时间我说不好，也就这一两天了吧！”
我说：“不急，我有的是时间。你千万别和我耍花招，后果很严重。”
“不敢，我懂。”屠远说。
我点头说：“很好，你好好表现，要是表现好了，你那户口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对了，你和我说句实话，你在老家装死做什么？你是不是杀人了？”
“我可没杀人，我只是得罪人了。我是十九岁从家里逃出来的，找了个路边冻死的叫花子的尸体，假装成是我，火化了。那时候管理的不严，也没有人验尸，家里人只说是头疼了一晚上人就没了。大家都猜测我是急性脑炎。”
我说：“得罪谁了？”
他这时候嘿嘿笑了，说：“我把我们老家邹万城的老婆给睡了，被邹万城抓了先行。邹万城是我们那里出了名的狠人，我怕他杀了我，就来了个金蝉脱壳。不过前些天我听说邹万城脑血栓了，她老婆现在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想想就开心。”
我笑着说：“你不回去找你的老情人啊！”
“找啥啊，黄脸婆了，我走后给邹万城生了三个孩子。我可没有当后爹的兴趣。再说了，我这边孩子老婆的，我可不惹那无趣的事情。”
黄影在一旁哼了一声：“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薄情寡义！”
屠远说：“我离开之后，偷偷联系过那女人，她要是跟我跑了，那时候还没有孩子呢。她不肯，她说怕邹万城杀了我们，其实我知道，她不愿意跟着我浪迹天涯，这居无定所的，没那么容易。我也吃了很多苦，最后跟着两个贩卖药材的到了云南，这才在云南落脚扎了根。开始的时候跟着人做杂役，后来认识了八爷，八爷看我人踏实，就把金陵交给我来做了，这日子才逐渐好了起来。”
我点头说：“你这是遇上贵人了啊！”
“算是吧，没有八爷，就没有我的今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八爷对我的大恩大德！”
我这时候在想一个问题，要是凶手不是从屠远这里拿货，会不会直接找八爷拿货呢？凶手是个高智商罪犯，他会给我留这么大的线索吗？我找到莲山鬼市这件事，未免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