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和蔗姑对于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都不明所以。
他们看着官衙上面的官员,看着他愤怒异常,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场面有些僵硬。
而在另外一边,赵浩也遇见了一些称不上麻烦的麻烦。
他终于知道这些阴兵们,是处于一种怎么样的情形之下了。
他们这些人说的难听一点,现在朝不保夕。
“唉,说实话吧,我们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是个头。
自从我们驻守在这里之后,时时刻刻都有异状发生。
我们的兵员损失极其严重,又没有可以补充的兵员。
所以损失了,就是没了。
都说好了千年轮换一次。
我们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千年,还是没有等到前来轮换的人。”
郭文书叹息了一声,他对着赵浩说道:“那现在,外面又是一个什么情况?”
赵浩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委婉的问问对方,听不听实话。
“如果我说出实话,你们会不会道心崩碎?”
赵浩这个话说出来,其实就相当于说了千言万语。
还是这些人不爱听的千言万语。
听到赵浩如此诉说,文书推开一掌说道:“那就算了。
不听了吧。”
说他们自欺欺人也好,说他们不敢面对也罢。
他们能够撑到现在,靠的就是对泰山府君的崇拜和对于泰山府司衙门的信任。
如果赵浩说出了什么叫他们道心崩碎的语言,文书相信,这里驻扎的阴兵会军心哗变。
大家毕竟都不是心如坚铁的圣人。
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
这么多年了,大家也有了小心思,这再正常不过了。
“哎。”
赵浩和这位文书在一起,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位文书的唉声叹气。
他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不知道叹气了多少次。
看着赵浩,他无奈的说道:“那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外面形势这么严峻,你一个道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里难道又你们要找的东西?”
赵浩实话实说。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本来我是受人委托,来此处处理一桩棘手之事。
勘察内奸。
但是请我而来的那位老先生,已经惨遭内奸毒手。
我追查到了凶手的蛛丝马迹,特意追到了这里,想要将其绳之于法。
结果没有想到,我人还没有抓到。
现在落在这里,被摄拿进来大殿之中。”
“大殿?
什么大殿?”
文书有些奇怪的问赵浩。
什么大殿?
赵浩看着文书,敏锐的察觉到,他似乎又开启了什么不得了的话题。
“不是,郭文书,不知道文书大人,你们驻守的这是什么地方?”
赵浩忍不住问道。
听到赵浩的疑问,这位郭文书说道:“这里?
这里是地府最深处啊,六道轮回的诞生之所。
不是,道长,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怎么敢来这里的?”
赵浩:“……”
他面色沉重。
看着郭文书,他低沉的对于郭文书说道:“那郭文书,我要是告诉你,我是从泰山府君的宫殿之中,来到这里的,你有什么感想?”
郭文书听到这话,顿时呆若木鸡!
……
“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那位上官痛心疾首!
九叔终于知道这一位上官,他的点在什么地方。
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愤怒了。
原来他是觉得九叔和他师妹的语气,太过于谄媚。
在他的言语之中,大伙儿都是兄弟姐妹,都是过命的交情,哪怕是稍微有身份上的差别,也不该如此对待。
九叔听到这话,表面上“是是是”,可是实际上,九叔觉得很奇怪,他私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看了看身后,那些悄然站立并不做声的阴差,阵法森严。
他没敢说话。
这些阴差和前面的上官,给他的感觉很难受,很别扭。
主要是赵浩感觉这些人就好像是草头班子一样。
可是看后面这些人,他又觉得这些人
就连九叔都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讲义气固然是好,可是要靠讲义气拉起一套班子,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九叔并不认为当年十殿阎罗治理下的地府很完备,但是这地府好歹也有秩序,如果真和这位上官一样如此的散漫,九叔觉得地府怕是早就散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叫九叔这个老油条将这些话当面直接讲,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做一个言官,最害怕的就是被昏庸的皇帝老子一剑砍掉头颅。
骗骗廷杖,还能获得声望,可是要是砍掉头颅,那就真的一条命都没有了。
所以九叔只能顺其自然。
他马上转变了态度,想要从这位上官的嘴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他投其所好之后,这位上官的脸色终于好了很多。
他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询问九叔和蔗姑道:“其实叫你们过来,也没有什么大事。
主要是你们不知道,这里,已经有上千年没有补充过新的阴差了。
你们是缘何成为阴差的?
要是阴差能补充,那就好了。”
怎么成为阴差的,九叔听到这话,没有作声。
他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他知道,这些年来,地府一直都在补充阴差。
以前是有贤德的人死后成为阴差。
后来,他们的选择就更加的随意了。
谁掏钱多谁能得到阴差。
谁的门派势力大,谁就是阴差。
就连茅山的九叔,都提早就在阴间定了位置,所以按理来说。这些年,地府之中的阴差应该都在补充。
只不过听到对方这么说,九叔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他说的阴差,是不是和他理解的阴差,不一样。
似乎只有像他们这样的正统阴差,可以使用一定规则的,才算是这位上官眼神中的阴差。
只不过他是怎么变成阴差这件事情,涉及到了自己徒弟最深的秘密。
不管九叔还是蔗姑,都不会说实话。
他们两个甚至都没有交流眼神。就知道掩饰赵浩。
哪怕为此触怒了眼前的上官,也在所不惜。
所以九叔拱了拱手说道:“我二人都是茅山弟子,受茅山祖辈们的恩惠罢了。”
九叔撒起谎来,眼不红心不跳,看起来正派极了。
在他看来,为了自己的徒弟,撒谎也不算什么。
这人听到九叔这么说,皱起了眉头。
这是一个很难以证伪的事情。
此人敲打着眼前的案几,半晌之后说道:“茅山,茅山。
茅山又是一座什么山?
你们的祖辈又是什么人?
难不成你们的祖辈,也有在泰山府司衙门,或者酆都鬼城,又或者在阴天子的手下,做了大官的人?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如果真的有的话,我为何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