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孙一口咬定,分行的人都是上面指定的。招人这种事他根本就不参与,上面派来什么人,他就用什么人。
但是当我们去银行内部走访,得到的却是不同的答案。
分行具体用什么人,老孙是有决定权的。他负责招收,推荐,上面一批,这事就算是成了。
所以,名义上来说,用谁是总公司说了算,但推荐权在他手里啊,还不是他说了算。
在这件事上,老孙还是撒谎了。
他之所以撒谎,是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也许早就知道这金子就是在他手里弄丢的,但就是死不承认罢了。
我们查到了现在,很多蛛丝马迹都表明,这老孙被人给围猎了。
他就是一头蠢猪啊!
用真黄金贷款,然后再把真黄金偷出来,真黄金变成了假黄金。两百亿就这样到手了。
说心里话,这群罪犯即便是不跑,一口咬定里面的金子都是真的,监察司也拿他们没办法。不过做贼心虚,他们还是一夜之间全逃了,更名改姓,重新做人去了。
我觉得这些人里,肯定有一部分去了国外,到了国外的,就可以潇洒过下半辈子了。
有些人不喜欢去国外,于是找了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过上了想要的生活。
这个案子是真的不好查。尤其是有几个户口的人,这种人想消失,那是分分钟的事情。根本没办法查。
比如这个王慧,我们还是幸运的,查到了她的真实户口。
杨月茹就不一样了,到了石门寨,查无此人。说明这个户口是伪造的。
不过现在老孙就是死鸭子——嘴硬,似乎我们没有什么好办法。
他是一点都不知道悔改啊,他千方百计在逃避责任。他到现在还是一口咬定,金子在进来之前就是假的。
气得一直不怎么喜欢说话的查布都拍桌子了,他大声说:“老孙,你还要不要脸,到现在你还说金子在进来之前就是假的,那么我问问你,杨月茹是怎么回事?她的户口是假的,是假的,查无此人,你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吗?她没有家庭,也不是本地人,她就是一个骗子知道吗?”
老孙不说话。
不过我看得出来,这家伙脑门子上冒汗了。
我也清楚,他还是会一口咬定金子进库之前就是假的。
包括副行长和金库管理员在内,也是一口咬定金库不可能被打开,肯定是金子入库之前就是假的。是鉴定方面出了问题。
银楼的金师傅和他的三个徒弟言之凿凿,每一块黄金都是经过鉴定的,根本不会出错。
我更相信金师傅和他的三个徒弟的说法,孙行长他们的话,可信度几乎为零。
不过现在成了糊涂账,这些家伙肯定是商量过,不管谁来查,一口咬定金子就是入库前就是假的,一口咬定金子进了金库就不可能拿得出去。
这件事就这样陷入了僵局。
本来我们是要追查王慧下落的,结果查到了江城之后,一下线索断了。
程序员在我房间里的沙发里坐着,他抱着自己的膝盖,把下巴放在了膝盖上,在冥思苦想。
突然,他来了句:“既然王慧诈死,那么岂不是说明,她就在国内么!她只是想让大家认为她死了,不要再找她了。这是心虚的表现,是欲盖弥彰!”
白月说:“这还用你说!我们都晓得噻!”
程序员摆着手说:“不不不,我觉得她躲的不是警察,而是有人在找她。这个人说不准有她的DNA信息。她是去金陵躲避这个人的,结果还是被这个人找到了,所以,她只能诈死。让这个人不要再找她了。”
我说:“你的意思是,银行的人在找她。”
程序员点头说:“是啊,丢了这么多的金子,银行肯定也会自查的。负责调查这件事的人是谁呢?我们一直没有听银行提起过。”
我频频点头,我说:“程序员同志说得有道理啊!我们立即去审老孙,这个混蛋,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
这天晚上见到老孙的时候,他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说你们还有完没完,说破大天,金子不可能在金库遗失,肯定是送进来的时候就是假的。”
我说:“这也是盗匪的高明之处,给你们台阶下。要是直接把金子弄走,你们可就没有台阶可以下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现在身体很不舒服,我有心脏病,你们这么折磨我,搞不好我什么时候就猝死了。”
我说:“我怎么折磨你了?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还是说不让你睡觉了?老孙,你配合一下,对大家都好。”
“我配合,我一直很配合啊,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点点头说:“这件事出了之后,你们银行是不是也成立调查组了?”
“成立了,没查出什么来。”
我说:“组长是谁?”
老孙这时候有些支支吾吾了。
查布一拍桌子说:“问你话呢!难道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出来吗?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慌了?”
老孙立即反驳:“我慌什么?组长是胡有宽,他在我们分行住了三个月,也没能查出什么。两百亿啊,上面肯定会派人下来查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查布拿出王慧的照片,举着说:“看清楚了,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老孙看了一眼,随后低下头说:“不认识。”
查布大声喊:“你他娘的撒谎!你再仔细看看,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老孙大声说:“我说了不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们逼我认识有什么用?”
说完,他捂着胸口,说胸口疼,还拿了速效救心丸出来吃。
这一吃,满屋子的药味。这药的气味特别大。
我只能让人把他送回了屋子里。
查布对我说:“师父,他肯定认识王慧,不然也不至于一看到王慧,心脏病就犯了。”
我点头说:“这个老孙的秘密有很多,也许密码真的不是泄露给杨月茹的,而是泄露给王慧的。”
查布嗯了一声说:“关键是这老家伙什么都不说,实在不行,我让子弹蚁给他一口。”
我摇着头说:“他们是被利益捆绑在一起的共同体啊!一旦坐实了金子是从金库弄丢的,那么这三个拿着钥匙的人,怕是要牢底坐穿了,所以他们不需要商量,打死都不会承认金子是从金库里弄丢的。能隐瞒的,肯定要极力隐瞒。”
查布说:“我估计他们教育自己的孩子,一定是让孩子诚实,不许撒谎。撒谎不是好孩子。”
我笑着说:“他们可不是孩子那么好忽悠。”
白月皱着眉说:“只要老孙肯开口,这个案子其实也没那么难。”
我说:“去魔都找胡有宽谈谈吧!看看他怎么说。”
我们回到了招待所,程序员却说:“我觉得一直在找王慧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老孙。老孙追着王慧在和她谈判,王慧干脆就来了一个金蝉脱壳,诈死,目的是让他放弃追踪。或者还有一种可能,王慧被老孙派去的人给绑架了,目的就是为了追回钱,或者是什么其它的目的。比如,比如老孙要求分赃,王慧不同意!”
我点头说:“我同意你的分析。”
壮壮搂着程序员的肩膀说:“你说你这么聪明,咋会被她骗了七十多万呢?”
程序员说:“有时候一上头就打钱了,没办法。我觉得有点奇怪,她既然有了两百亿,为啥还要骗我七十多万呢?”
壮壮笑着说:“这你就不懂了,这是她的职业。不骗你点钱,她心里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