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穿的便服,他没认出来,问:“你们几位办什么事?”
老赵笑着说:“小印,你认不出我啦,我是九龙山的老赵啊!”
印文芳这才盯着老赵看了起来,随后笑着说:“赵所,您怎么来了?您这是来给亲戚办事吗?”
“我是来找你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王大力同志,这位是壮壮同志,这是姚雪同志。”
李叶在后面,老赵还是转身要介绍。
李叶自我介绍说:“我叫李叶,我是穆斯林。”
老赵说:“这都是我们系统的同志,他们是从黄金岛赶过来的,为了黑锅底的案子而来。”
“大家好,只是大家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说:“我想和你了解一下九龙山医院秦湘玉的事情。”
这时候那位织毛衣的女警来了句:“不是早就结案了吗?”
我没搭理她,而是看着印文芳说:“找个地方,我们聊聊吧!”
“行倒是行,只是我这里离不开啊!”
我对王宁说:“你去给文芳和所长请假,注意态度哈!”
王宁说:“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也就是五分钟,王宁和所长一起过来了,所长见到老赵就热情的握手,然后和我握手,和大家握手。
到了李叶,李叶不和他握手,毕竟她现在假装的是穆斯林女人,裹得严严实实。
寒暄一番过后,所长说:“去我办公室谈吧。”
我说:“我想请印文芳同志去一下现场,不知道方便吗?”
“方便,小印,你就跟着几位领导去吧。这里的事情,有林姐呢。”
就这样,我们把印文芳从龙家店派出所带了出来,一直开车到了九龙山医院。
龙家店派出所离着九龙山医院也就是二十里地,虽然都是山路,但是开车也不会超过半小时。
我一直带着印文芳到了楼下,我说:“还记得这里吗?”
“这栋楼我来了无数次,除了我家和单位,这里我最熟悉不过了。也是因为这个案子,我才从刑警队到了派出所。”
“是被人坑了吗?”
“不是,是我自己要求的,我不想在刑警队干了,我不想再办案了,没劲。”
王宁笑着说:“为啥子嘛!”
“还能为啥,明明有太多疑点,就因为身上没有外伤,就定性为自杀。这太不负责了。一直到现在,我也不认为秦湘玉是自杀,凡是认识她的人,都说她不可能是自杀。”
我嗯了一声说:“你评什么这么认为?”
“上去,我和你说。”
我们一直走上了顶楼,然后顺着通道走到头,正对着楼道的门就是入户门。
进去之后,看到的就是一架钢琴。
印文芳指着钢琴说:“看到这个花瓶了吗?我看到这个花瓶的时候,里面插满了月季花,也就是玫瑰。开得特别漂亮,赏心悦目。一个自杀的人,会插花吗?”
他带着我到了中间的大窗户前面,指着下面荒芜的一片土地说:“看到那里了吗?三年前那里是一片花圃,里面种满了月季花和菊花,还有夜来香。这么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怎么可能会自杀?最关键的是,她想自杀,为啥非要去挤那小窗户?难道这大窗户自杀起来不更有仪式感吗?最主要的是,就算是自杀,也要留个遗书吧,要知道,秦湘玉可是知识分子,不是普通的农妇。”
我问:“还有吗?”
“有,我进来的时候,发现洗衣机里有刚刚洗好的衣服,双缸洗衣机,洗完了,已经拎出来放进了甩干桶,并且甩干了。还没来得及晾晒呢,一个要自杀的人,洗衣服做什么呢?”
我点头说:“还有吗?”
印文芳这时候走到了钢琴前面,拿起乐谱翻到了最后一页说:“这是一首没有完成的曲子,这是秦湘玉自己编的,还没编完呢,我到了的时候,墨迹刚刚干,说明在死前那一刻,她还在谱曲呢。一个正在谱曲的人,到了一半去自杀,这不合逻辑吧!”
王宁盘着胳膊走到了钢琴前面,她说:“但就是因为没有外伤,就认定为自杀了。这真的很荒唐。”
李叶说:“因为只要认定为他杀就要立案侦查,但是线索很少,他们要是破不了案,就是自找麻烦。”
印文芳说:“衣柜里还有一套没穿过的连衣裙,特别高档,我专门找人鉴定了一下,据说是从法兰西定制的衣服,这一件连衣裙价值几万,你说要是自杀,她为啥不穿上这一套连衣裙呢?我觉得,她是想出去游玩的时候穿的吧,没想到,还没穿上这件衣服,人就没了。”
我立即说:“是嘛,我看看什么衣服这么值钱。”
印文芳到了衣柜前面拉开之后,从里面拿出来那套价值不菲的连衣裙。
王宁点头说:“确实漂亮,做工又好,设计的也好,最关键的是,这是独版衣服,全世界只有这一件,所以值钱。”
印文芳说:“这也多亏了焦院长,要不是焦院长坚持保留这间房,估计就没有这个现场了,也许这里会变成一个仓库。里面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焦院长叹口气说:“其实我也觉得秦湘玉不会自杀,但我是党员,我不能说这种话啊!”
印文芳说:“焦院长,我说都不管用,你觉得你说会管用吗?现在好了,县里三年无大案,都得到了省厅的嘉奖,皆大欢喜嘛!这秦湘玉无儿无女,连个丈夫都没有,她的死,对于所有人来说,和死了一条狗没有本质的区别。”
老赵说:“正式的重启调查是不可能的,因为这牵连实在是太大了。要是查不出什么来,那无非就是个笑话,对所有人的影响都不是很大,但是这就失去了重启调查的意义了啊。要是真查出点什么来,受牵连的人可就太多了。得罪的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那么简单。”
王宁说:“难道人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吗?”
印文芳叹口气说:“我这就回去了,这个案子啊,就这样吧!我已经没有心气再搞案子了,我还是乖乖做我的户籍警,那里更适合我。”
老赵说:“我送你回去吧!”
两个人走了之后,王宁一伸手就按在了钢琴上,发出了一声啸叫。吓我一跳。
我说:“你做啥子哦,吓老子一跳。”
“你做亏心事了吗?你有啥好怕的?”王宁走到了那一扇小窗户前面,伸手推开了窗户,爬了上去,她看着外面说:“从这里跳楼,太憋屈,这窗户这么小,还要挤出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