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雪在中午前就离开了,说是回去有事。但是她并没有说啥事。
姚雪离开之后,壮壮笑着说:“大力,你听我分析的对不对哈,姚科长大概率是回去相亲去了。过年可是相亲旺季啊!”
我笑着说:“你咋知道的?”
“我猜的呗!正月相亲多火爆的,尤其是她走的时候含含糊糊说有事,但是没说啥事。你想过没有,啥事不能说啊,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
“这是好事,怎么就不能说了?”
壮壮说:“你傻啊!”
“不是,我真的理解不了,相亲有啥不能说的?”
“说了,我们就要问,相亲成了没有啊?要是没成,我们还会问,是人家没看上你啊,还是你没看上他啊!”壮壮看着我说,“是不是很麻烦!?最关键的,一旦她让我们知道她去相亲,她的形象可就毁了。那可是姚科长啊,姚科长还用去相亲吗?长得不丑,身材又好,应该有很多人追求才对嘛!”
“还别说,真没看到谁追求她。这姚科长是不是眼光太高啊!”
壮壮说:“你问谁呢!”
“你关心人家私事干嘛!”
壮壮却说:“我这是替你关心,我倒是觉得你俩挺合适的。阴春丽是很漂亮,但是那是个妖女,那绝对过不了普通人的日子。姚科长你俩不挺好的嘛!”
“去你大 爷的,我才多大!人家姚科长是适婚年龄,相亲多正常的。”
“女大五,赛老母!你要是娶了姚科长,你就享福去吧!”
“你快拉倒吧,人家是公务员,我只是个临时工,你扯啥犊子!”
壮壮抱着头往后一躺说:“等人家姚科长真找到对象了,你就哭去吧!可没有卖后悔药的地方。”
我还真的没想这么多,再说了,我和姚雪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人家是大学生,是公务员,我是个中专毕业,小学文化的文盲。咋可能嘛!想都不敢想。
我也抱着头往后一仰,靠在了被摞子上说:“我就盼着赶紧办完这个案子,我得回趟家。要是能给我弄个合同制就好了,那样我回去就有面子了。”
“你这么在乎面子吗?”
“我在乎的不是我的面子,是我爷爷的面子。我爷爷把我送出来就是让我能出人头地的,我不想让他失望。”
“你对你爷爷感情很深。”
“嗯,胜过我父母。我是和爷爷一起生活,在爷爷那里长大的。”
“每个人都有爷爷,可惜我不知道我爷爷是谁。”
我看着壮壮笑着说:“壮壮,你肯定是草原人,你不是汉人。”
“我也觉得。”他看着自己粗壮的胳膊说,“但是我爹一直就不肯告诉我到底是从哪里把我领到的。他一死,我的身世直接成了迷。不过也无所谓了,知道又能怎么样!”
我心说,知道的话你起码有户口。现在连个户口都没有,就算是想给你转正都不可能,难道你想一辈子在这里修鞋补车胎吗?
白鹤那老东西说什么修鞋补车胎有啥不好的,他咋不让他儿子修鞋补车胎呢?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最看不起这样说话的人了。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好歹上过学,壮壮连学都没上过,不过他认识字比我多。他能看懂好莱坞大片的字幕,这一点他比我强多了。
不过我不看那种片子,我也不让他看。看的话,我也要看翻译过来的,不过壮壮说,翻译过来之后就没了那种味道。还是原声的好看。
壮壮和我下午去了电子城,他想买一台三盘的影碟机,三盘轮播的影碟机要一千四五,单盘的八 九百。不过看起来,三盘的质感更好一些。
壮壮喜欢看电影,但是电视局限性太大了,人家演啥咱看啥。
但是买了影碟机就不一样了,可以咱想看啥,就买啥碟片。翻录的碟片很便宜,十块钱三张随便挑,全是港台片和好莱坞的大片。
不过我还是觉得这钱花了有点冤枉,买碟片的钱,都够交网费了。
最后在我的劝说下,壮壮没有买影碟机,还是等案子完了,我们买电脑,装网线吧!这样就一步到位了。
毕竟钱不是大风刮来的,现在买了影碟机,再买电脑,影碟机也就没用了。
我俩天黑才到了家里,这时候天气转暖,在被窝里躺着特别舒服。
就这样一直到了初七下午,姚雪没有来,刘队和郎局也没有来。我和壮壮甚至觉得,我俩被人抛弃了。
我和壮壮晚上吃火锅的时候,壮壮有些不耐烦了,说:“啥意思啊,到底还干不干啊!”
我劝壮壮道:“别急嘛!”
壮壮说:“我不急,我是替他们着急,干点事怎么就这么磨叽呢!”
到了初七的晚上,我发现有动静了,警官们陆陆续续都来了!
我和壮壮看着窗户外面,姚雪这时候也打车到了。
她到了之后先来了我们屋。
进来后开门见山说:“准备行动!”
我说:“怎么行动?”
“听指挥嘛!我先去开会,你们随时待命!”
壮壮这时候一边拆腿上的石膏一边说:“这玩意我还是拆了吧。我这身体好着呢,这骨头早就长好了。”
壮壮自己就把石膏给拆了,这腿都捂白了,白的像是尸体。
他在地上走了一圈说:“看吧,啥事没有。”
姚雪看着我说:“这下动真格的了,郎局总算是下了决心。”
我点头嗯了一声,她一笑,转身离开了。
我这时候很想问她一个问题,她到底相亲没有,相了几次亲,成了吗?
又一想,大战在即,还是别问这个了。多无聊的。
到了晚上十点钟,姚雪开着车出来了,到了门口放下车窗喊我:“大力,壮壮,我们走。”
我和壮壮上了车,直奔宿舍区。
到了之后,刘队直接出示搜查令,对关九阳的住所进行了彻底的搜查。
而且,立即把篮球场给围了起来。
初八,凌晨一点,来了大型的机械开始挖掘。
篮球场上的混凝土打得很厚,用那种挖掘机带着的冲击钻打穿废了很大的力气,这哪里是修建的篮球场啊,飞机场都没它结实!
从这一点就看得出,这下面多半是有问题的。不然为什么要超标修篮球场呢?
李永义从一旁带着人过来,指着我大声说:“大力,谁让你们来挖的?你们通过市府了吗?你们这么做,对厂子的影响很不好。”
此时,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西装革履的,梳着小分头。他直接就走到了郎局的面前,他说:“郎局,我叫关山月,关九阳是我父亲。现在我是微创电子厂的总经理,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郎局看着关山月说:“我们做什么没必要向你汇报,请你们配合好我们的工作。”
关山月呵呵笑了,他说:“郎局,你想过后果吗?你在这里大兴土木,对电子厂的影响很不好。要是这样的话,我要考虑把电子厂迁走,这里的商业氛围实在是太差了。”
我到了郎局身前,郎局离开了。以郎局的身份,没必要和这么一个小兔崽子多做解释。
我说:“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了。”
“这无关紧要吗?你要对自己的话负责!”
我点头说:“我负责,出事了找我王大力就好了。”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你就是王大力,好,我记住你了。”
“你千万得记清了,别忘了,好吗?”我看着他不屑地说道。
那边一直在往下挖,到了天亮的时候,挖了有七八米深,还是没有挖到什么。
这时候,郎局有些按捺不住了,他让人把我叫了过去,盯着我的眼睛说:“你确定这下面有东西吗?我们可是挖了七八米深了,再挖可就到了含水层了。”
我小声说:“接着挖,一定有东西!”
“但是挖出来的全是生土啊。”
“不管生土还是熟土,继续挖就是了,挖到含水层再说。”
刘队呼出一口气,小声说:“郎局,骑虎难下了,挖吧!”
郎局点点头,伸着脖子看看挖掘现场,他叹口气说:“挖不出来东西,我引咎辞职。你们一定要坚定信念,必须给我把关九阳揪出来。”
我这才意识到,郎局做这个决定的代价有多大。我看着郎局说:“放心,不会让你坐蜡!”
姚雪在旁边说:“坐蜡?啥叫坐蜡啊!”
我懒得和她解释,而是踩着挖出来的浮土,蹲在了上面,我盯着这个大坑里的挖掘机在挖,果然挖出水来了。
挖掘机师傅关了引擎,打开门朝着我喊:“还挖吗?”
我喊:“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