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立即去省人民医院调取李叶丈夫的病例,很顺利就找到了。不过里面的资料很不全,只有一个检查结果,并没有检查的过程和具体负责的医生。唯一签字的医生姓柳,叫柳城。
这个柳城现在是省医院肿瘤科的主任,我拿着这病例进了他的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看电脑呢。
我一进来,他就站了起来,问我:“你们找谁?”
易千总说:“自然是找你,给你看一样东西。”
易千总把病例给了他。
他把病例拿出来看看后说:“什么意思?”
我说:“这个病人是你负责的吗?”
“大概是吧,十多年了,记不清了。我每天都接触这么多病人,不可能每一个都记得住。”
白月说:“那么恐怕你就要和我们走一趟了,到了局里你好好想一下,也许能想起来。”
我盯着他说:“柳主任,一个病人要确诊癌症,不是简单的一个医生就行的吧,起码得先做更方面的检查,检查结果都要存档的吧!但是这个病人,为什么只有简单的结论呢?签字的医生也只有你,这样的病例,是不是有问题?”
柳城却说:“病例不全,应该是被人抽走了吧,当年我肯定是根据检查结果出的结论,这是肺癌晚期。这字也是我签的,但是具体的检查结果哪里去了,你应该问档案室,不应该问我吧!我可以和你们走,但是我总要知道为什么吧!”
我说:“你认识李叶吗?”
“李叶?我不认识。”他摇着头说。“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我嗯了一声说:“走吧,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柳城却摇着头说:“你们不出示证件,我不可能和你们离开。”
易千总出示了经查证,他说:“现在我正式传唤你,可以和我们走了吗?”
柳城这才起来,脱了白大褂,穿上便衣,和我们离开了。
我们直接把他带去了国安分局,审讯他的时候,他一口咬定档案被人抽走了,当时的检查结果一定不会有问题。
但是这档案我打开的时候,上面的封条是完好无损的。说明这么多年并没有人动过。不过他一口咬定这么说,我还真的没办法。
国安的同志轮番审了一天一夜,也没有结果。
我说:“看来得换个思路了,我觉得柳城和李叶是认识的,我们需要找到他俩认识的证据,这才是攻破他心理防线的关键。”
白月说:“十多年了,怎么查啊!物是人非,怕是痕迹都随着时间不见了吧。”
易千总说:“如果李叶和柳城有关系,那么他们一定提前就商量好了,约定好了怎么说。我们何不回去和李叶谈谈,也许她知道实情。”
我说:“李叶丈夫的死因不简单啊!查清了这个死因,基本就能解开这个谜题了。我搞不懂的是,姚雪和这件事又有什么联系呢?”
我对梅兰说:“梅局,先别审了,他一口咬定病例被人抽了页,我们也没办法。”
梅兰说:“他肯定有问题,他什么都说记不清了,就算是十几年过去了,当时的肿瘤科的同事和主任他总应该记得吧,他却一问三不知,这明显就是在搪塞我们。”
我说:“他心虚了,他觉得说的越多,错的越多。他干脆什么都不说。”
易千总说:“也的确是说的越多,错的越多。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回到家见到李叶的时候,她在吃东西。
我坐在她的对面小声说:“李叶,你认识柳城吗?肿瘤医院的柳城?”
李叶点头说:“听着耳熟,他是不是我丈夫的主治医生?”
“只是这个关系吗?”
李叶点点头说:“是的,我记得他,但是他肯定不记得我了。”
“你丈夫住院都做了什么检查?”
“什么检查都做了,十多年了,具体做过啥子我也记不清。那是一段痛苦的记忆。”
“那么你除了柳城之外,你还记得别的医生吗?”
“柳城是我丈夫的主治医生,我只记得他。别人记不清了,男男女 女的,都差不多。”
“你们去过几次医院?”
“前前后后大概四五次吧,后来他就不去了。”
“他?”
“我丈夫自己不愿意去了,说反正治不好,还不如把钱给我留下。我们感情非常好,他临死还在惦记我。”
我这时候突然问:“现在你还认得出你的同学吗?王鹏,孙超,张月明,郭帅,他们四个要是站在你面前,你还认得出来吗?”
李叶说:“认得出来吧,不知道他们的变化大不大,毕竟十多年没见了。”
“我带你去认认他们,可以吗?”
“我这个样子,我不想出去。我需要一个安安静静,没人打扰的环境,让我出去,我没有勇气活下去。”
我说:“你放心,我让你在单向玻璃后面。我给你给你穿上罩袍,让大家都看不到你。”
李叶说:“让我去见他们做什么?”
“你帮我去辨认一下这几个人,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你认识的那几个同学。当然了,郭帅失踪了,你暂时见不到。我们基本能肯定,那个郭帅是冒名顶替的。”我说,“你被他们害得这么惨,我觉得你不会包庇她们,我相信你。”
“其实你可以把他们的照片给我看看。”
我说:“你确定看照片就能认定吗?”
“我先试试。”
易千总从包里拿出照片递给她,她看了很久,最后摇着头说:“看起来不像了,十多年了,好像都胖了不少。”
我说:“还是要看本人才行,照片是会失真的。我们看人,有时候不需要看脸,离着上百米,根本看不到脸,只是远远看一下形态就能看出是谁。脸是最不靠谱的,容易看错。”
李叶说:“我同意去辨认一下,但是我知道,为什么?”
“我怀疑他们都是假的,和关押你并把你压扁的人是一伙人。”
李叶呼出一口气说:“你怀疑的对,他们多半都是假的。真的,应该是都死了。”
我立即大声说:“你为什么这么说?”
李叶喃喃道:“我被压扁了,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然就太不公平了。凭什么我一个人受罪?他们是真的也好,是假的也好,都该死!”
这话我倒是听出点意思了,我看看易千总和白月,我们三个一起走了出去。
我对易千总说:“给梅局打电话,务必保护好那三位,明天一早,我们安排李叶去辨认!”
易千总点头说:“应该不会出问题了,现在国安那边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我这就打电话,让梅局安排明天的辨认!”
易千总电话打完了,他回来告诉我说,梅局决定连夜把人转移到分局,明天的辨认场地在分局,那边有现成的单向玻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