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铁军的手机上装了监听设备,让铁军给孙猴子打电话,响了一遍没人接。
铁军拿着手机还要打,我阻止了,我说:“别打了,他可能不方便接,你没有着急的事情一直打电话,他会怀疑。”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一直等了三个小时之后,都快中午了,孙猴子回电话了。
“老铁,不好意思哈,我在外面,手机在包里,没听到。”
我一听说手机在包里,就觉得这是个女人的习惯。
“我就是和你说一声,明天我和一个朋友去你那边玩几天,你方便吗?”
“方便,只要老铁你来,我随时有时间。”
“记得多找几个漂亮妞儿。”
“哪里的朋友?”
“长安过来的朋友,都是好哥们儿。”
“那行,不过还是老规矩,不许和别人提我的身份。”
“没问题,规矩我懂。”
“就这么说定了,你们怎么来呀?”
“坐火车噻,开车太累了。”
“买票了吗?”
“还没买,这不是怕你没时间嘛!”
“那行,买了票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们。”
“行,就这么说定了。”
电话随即挂断了。
我们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我说:“以前都是他去火车站接你吗?”
“以前都是开车去,我们直接到酒店。”铁军说,“应该没啥问题吧!”
我点点头说:“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任何问题。”
廖耀宗大声说:“你俩千万要小心,一旦露出破绽,会有生命危险,这小子可不是一个人。”
白月说:“师父,不然让我跟着你去吧,我当你的女朋友就行了噻!”
铁军看着我说:“多个人多份力量!”
我摇着头说:“不行,多个人会增加暴漏的概率。就我俩,来吧,给我剃个光头,然后画个纹身。”
有个兄弟从我脖子到手腕,给我画了一条大龙,弄了整个的大花臂。配上光头,加上我这猎人的气质,一看就不好惹。
四川的夏天,太热了,第二天我戴了个草帽,穿着一个跨栏背心,蓝色大裤衩,系着一条LV皮带和铁军出发了。
铁军也有纹身,他的纹身在胸 脯上,她穿着一个衬衣,敞开扣子,露出来纹身。他的纹身是一只羊,据说是白羊座的。
我实在是搞不懂这白羊座是个什么座,有什么鸟用。
现在太流行这些外国的文化了,搞得什么星座是什么性格都有对应的。简直扯淡,一共就那几个星座,中国十亿人,什么性格没有啊!都不用脑袋去想,用屁 股或者脚后跟想想就知道这玩意不靠谱。
偏偏有人信这东西,星座个卵。
我俩上火车就被乘警盯上了,检查我们身份证,问我们去山城做啥子,我们说去找朋友玩。乘警也不好说啥,把身份证还给我俩了。
我心说这形象到哪里都得被盯上,真不知道纹身的那些人图个啥。纹成这样,连个正经工作都找不到,难道一直混吗?
铁军是混出来了,但是混子千千万,能混出来的有几个?最关键的是,铁军会有好下场吗?他介绍杀手那就是帮助犯罪,是从犯。
到底怎么判还不知道呢。希望他这次能立功吧,今后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我们是上午九点上的火车,九点五分开车,十四点十五准时到达。
下了火车出了站,我俩就在一个卖冰棍大妈 的伞下面,一边吃冰棍一边联系孙猴子。
电话一打就通了。
铁军说:“到了啊!出站之后左边有一动感地带的大伞,我们在这里吃冰棍儿呢!”
铁军开的外音,我听到了对面的回答。
“看到你们了,等我,我这就过去。”
我俩开始四处张望,很快过来了一个姑娘,看起来二十左右,她一看到我转身就跑。
我抬腿就追,也就是追了五十多米,我直接就把她按在了地上,但是随后我就意识到坏了,中计了。这不可能是孙猴子,她要是孙猴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我抓住呢。
我回头再看那把动感地带的打伞下,铁军捂着胸 口倒在了地上。
刚好这时候有铁路派出所的同志来了,我把这女的给了铁路派出所的人,然后立即回去看铁军。
他手压着胸 口,血从他手指缝里往外冒。
他说:“是孙猴子,带了假发,女装,我们还是暴漏了。”
我四处看,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哪里还有孙猴子的身影!?
“我有两个老婆,四个孩子,给我送两面锦旗。不要给我判刑,影响孩子前程。我是个英雄噻!”
我这时候竟然看着铁军哭了,我点点头。
他头一歪,人就这么在我怀里没了。
我搂着铁军的头,咬着牙说:“孙猴子,我抓不住你,誓不为人!”
廖耀宗,姚雪和白月傍晚到了,任务失败,我万分惭愧,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廖耀宗只是拍拍我的肩膀说:“没事的,你没事就好。”
姚雪一直到了这时候才安慰了我一句,她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要太自责。”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在火车站抓住那女的一口咬定她认错人了,以为是她以前得罪过的一个大哥。所以才跑的,实在是没办法,也只能放了。
其实明明知道她和孙猴子是一伙的,但是没有证据,人家在大街上跑,愿意跑,谁也管不着。
回到蓉城,我一连几天都没睡好觉,我闭上眼就梦到铁军,我从心里觉得对不起他。
这段时间我精神很不好,睁开眼睛就觉得累,脾气也暴躁。
阴春丽不得不带我去了安定医院,医生给我加了药,尤其是晚上要吃两片舒乐安定,这才睡了一个安稳觉。
随着药量的增加,一星期之后,我的身体也基本恢复了正常。医生说过,正常之后就把药逐渐减下来,争取三年内把药停了。医生还说我这个工作对病情不太好,我最好是静养,不要有任何压力。
这些天我一直拿着孙猴子的画像看,这画像是个短头发的,我看了几天,一直当他是男人来看。我忽略了一个问题,铁军已经很久没见过孙猴子了,他现在会不会不戴假发了?会不会是女人的打扮了呢?
于是我用双手捂住了画像的头顶,只露着眼睛以下,我怎么看都像是认识,但是又记不清了。
突然,我浑身一哆嗦,这看起来太像苗苗了。
我立即拿着画像,让画像师给她画上齐肩长发,再化妆,纹眉之类的搞一遍,搞完了之后,怎么看都是活脱脱的苗苗。
我这才意识到,我从一开始就被孙猴子盯上了,所谓的无头女尸杀死林海洋的案子,都是苗苗自导自演的。
我没有把这件事汇报给廖耀宗,而是我自己去蹲苗苗。
她打扮的青春靓丽,从小区里出来了,我从后面快步跟上,被他发现了。
他回头一看是我,扔了手里的包,直接就奔跑了起来。
她穿着的是超短 裙,这么大步奔跑,超短 裙自己就卷了上去。他跑得速度非常快,像是脱缰野马。
我紧紧地在后面追着,我不喊你停下,你站住,你别动,我知道喊也没用,我实在是理解不了电视里的那些警察,追人的时候,为啥要喊让人停下,你觉得你喊别人会听你的吗?
这么一喊气就卸了,还跑得动吗?
在大街上跑他不可能甩掉我,开始钻小巷子。我一直追着他进了铜锣巷,从铜锣巷穿过来,他继续往南跑。
我从铜锣巷一直追着他到了宽窄巷子,这大热的天有四十度,地面温度更高,他能跑几个小时,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耐力。
到了宽窄巷子之后,他跑不动了,站在一个墙边上,靠着墙,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看着我说:“你别逼我!”
我一步步走过去,他用刀刺我,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按在了地上。
“孙猴子,你接着跑啊!”
“你赢了。”他看着我呵呵一笑说,“去买两瓶水吧,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