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林海洋这个到底算是意外被杀,还是属于自杀呢?
就像是我们开车出去的话,就有一定的概率出车祸,那么不能说出车祸不算是意外。
他所做的一切其实并不一定导致被杀,只是有可能被杀。要是那个想让他死的人仁义一些,他所做的一切就毫无意义了呀!
那么,他的死到底是算被杀还是找死呢?这和趴火车道明显不是一回事。
逻辑是这样的,但是检察司一定不会按照我这个逻辑去分析案情,法官也不会这么判决。他们一定会判林小茹和林海洋诈骗,林海洋已经死了,不予追究,林小茹会被判有期徒刑。
其实这个逻辑很简单,只不过是林海洋对着一个狠人竖了中指,这个狠人就把他杀了。难道朝着狠人竖中指就一定会被杀吗?这里面其实并不存在必然联系啊!
这么看的话,那张保单应该还是有效的。但是我不能把我的看法表达出去,要是说出去,大家都会说我有精神病。实际上,我真有。要是组织知道我真有精神病就麻烦了,我的前途就毁了。
一晚上没睡好,主要是被气的。
第二天一大早,廖耀宗给我打电话,说张大民同意专案组保护他,并且指定我带队保护他。还说武装警察部队会抽调二十人给我指挥。
这个结果令我很意外,也给了我惊喜。
从现在开始,张大民吃住在单位,一直到危险解除。
我们四个接到命令之后立即去了省委大楼,发改办的办公室就在这座气派的大楼内。
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有工作证和指纹识别的门禁,我们进去,出示了警察证。然后专门有人给我们发了临时工作证和录入了指纹系统。没有指纹,坐电梯都坐不成。
不得不说,这里的安保做得还是很到位的。
保卫科的科长姓鲁,叫鲁斌,是个退伍的侦察老兵。他身材健硕,说话声音洪亮,长脸,大嘴,一口牙很白,一看就知道这人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这是个合格的保卫科长。
我们握手之后,他带我们上了十七楼,张大民的办公室就在这里。
我们进了办公室的时候,张大民在看文件,见到我们几个进来了,他站起来,走出来和我们握手说:“几位辛苦了,我很忙,就不和几位闲聊了,有什么事情,和我的秘书谈。”
他的助手是一位女士,四十来岁的样子,杨秘术。她一伸手说:“我们去外面谈。”
她带着我们到了对面的房间里,这里摆了一张桌子,还有一个上下铺。她说:“这就是你们的办公地点了,你们就在这里保护张主任的安全,门对门,没问题吧!”
我说:“我希望能贴身保护。”
“这恐怕不行,因为张主任桌子上的文件,都是绝密的。”杨秘术笑着说,“鲁科长是第一道防线,你们是第二道防线,相信万无一失。这也是张主任的意思。”
我还要说话,鲁科长抢着说:“我觉得挺好,就这样。王大力同志,我会配合你的工作。”
我说:“不是还有二十名武装警察吗?”
“武装警察负责外围,还有十名同志负责去保护张主任的家人。”
我一听这叫什么事儿啊!说好的听我指挥,现在可是好了,被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姚雪说:“我们服从领导安排,就在这里。”
结果,鲁科长的两个人在楼梯口负责登记,我们像是狗一样在门口负责简单的询问,检查证件,一切搞清楚就放人进去办事。几天下来,我愣是没见到张大民第二面。他吃喝拉撒都在这个大大的办公室里,这办公室旁边就是套间,他晚上就住在里面。
轮到姚雪和白月执勤,我和壮壮倒在床上。
壮壮说:“这叫什么事儿,拿我们当狗了呀!”
“也行,只要张大民不死,我们就有机会撬开他的嘴。”
这个杨秘书倒是经常的进进出出。
第二天我趁着杨秘术出去,我推门进了张大民的办公室。
他看到我的时候只是抬了下头,说:“有事?”
“你弟弟死了,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要是问我想说什么,我只会说,希望你们尽快破案。”
“张主任,我希望你能为我提供线索。上次是你弟弟被杀,下次也许就是你的妻子或者孩子了。我希望你慎重考虑我的话。”
“没有其他事请你出去。记住,以后进来先敲门。”
我走到了桌子前面,我小声说:“杀手很凶残,你我心里都清楚,下一个就是你。你难道真的不想说点什么吗?”
“我没什么好说的,请你出去。如果你再和我胡搅蛮缠,我叫鲁科长请你出去。”
“对不起,我这就出去。”
我从里面出来,关上了门。
壮壮小声说:“要是杀手没机会对他下手,你觉得杀手会怎么做?”
“抓他妻儿,逼他现身。现在关键是我们不知道对手是几个人,甚至是男是女都不敢肯定。”我看着里面哼了一声说,“这就叫不见棺材不掉泪,事到临头,他就知道疼了。”
我再次推门进去,他伸手就要抓电话。我快速过去,按住电话盯着他说:“我保护你,你没有危险。但是你的妻子,你的孩子,你的儿媳妇,你的孙子,你想过他们没有?你一天不说,他们就一天危险,你把知道的说出来,他们的危险也就解除了。秘密才是最可怕的。”
我说完,放开手,后退两步,转身走了出来。
我知道,这样下去,出事是大概率事件。我们的对手可不讲规则,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不及妻儿那只是电视里演的。
不出所料,只用了三天,张大民的孙子在幼儿园内失踪了。
这个消息是鲁科长带给张大民的,他在办公室里咆哮了起来。
“废物,一群废物,那么多人,保护不了一个孩子!这群警察是怎么做事的?”
鲁科长从里面出来,对着我摇摇头,叹息一声离开了。
当天,全市范围内展开了大搜捕,但是谁也想不到,这孩子就在第二天,就被人用绳子挂在了对面明珠大酒店的窗户外面。
天刚亮的时候,被一个清洁工发现并报的警。孩子活生生被勒死在了窗户外面,绳子拴在屋子里的桌子腿上。
人早就离开了,通过监控发现,开房的是一个女人,用的身份证叫王颖。身份证是真的,但是身份是假的。这身份证是王颖遗失的。
张大民在办公室里咆哮:“丧尽天良,简直丧尽天良,有什么事冲我来啊!何必对一个孩子下手?”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我推开门走进去,看着他说:“冲你来,行啊,你去大街上走一圈,你有种在大街上还这么喊,我佩服你是条汉子。张主任,你孙子的死,你有责任!你在这里装英雄好汉,有意思吗?”
杨秘书拦着我说:“请你出去,这里没有你的事。”
我不走。
杨秘书大声说:“王大力同志,我请你出去。”
我大声说:“张主任,你有什么想说的,我就在门外,我在等你开口。你要知道,秘密只要说出来就不是秘密了,危险随之就解除了。梁霞同志现在就安全了,大家都对她失去了兴趣,因为她没有任何秘密。你明白我说的吗?”
我被杨秘书给推了出来,关上了门。
姚雪把我拉进了屋子里,她说:“你这是干嘛呀!”
我气呼呼地看了对面一眼,没回答姚雪的问题。她其实也不是在问我什么,她只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