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明的尸体到底在不在三号桥墩下面,我始终是有疑问的。
拿着人民一百万的税金去赌,是不明智的。尤其是万一赌输了,我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廖局怎么办?
这个局长的位子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呢,肯定会有人借题发挥,我估计啊,廖局可能要被发配到一个看报纸养老的地方去了,比如说去老干部疗养院,当个院长?
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个三号桥墩还是暂时不能挖开。当务之急,倒是要查清关长顺到底是死是活,那四名警官到底是死是活呢?
我一直有怀疑,这个黄军说话不老实,他是必死之人了,他又是王家兄弟忠实的走狗。他会不会为了王建设骗我们呢?
一旦我们冒冒失失去挖桥墩,结果什么都没挖出来。后果可想而知。我打道回府,廖局下岗,换一个新领导上来。也许那时候,王建设就真的脱身了。
我得做好充分的准备,必须有百分百的把握才能去挖那桥墩。要慎之又慎,要是真的是个圈套我和廖局钻了进去,那王建设得笑死了吧!
车开得快,手机信号不太好,我给廖局发了个短信,告诉他已经往回赶了,大概两个半小时能回到刑侦大队,也就是夜里十点钟左右。
回到刑侦大队的时候,廖局坐在我的宿舍,自己和自己下象棋呢。
我一回来他就把象棋收了,去洗了一把脸,回来说:“怎么样?”
我说:“找到张卫国了,他也不太确定有人往桥墩里扔的是尸体,他只是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在往里扔人头一样的东西,还有就是一包包的,又用搅拌机弄了混凝土。大晚上的,他没看太清。不过他倒是给了个提议,说现在基建的技术牛得很,一栋大楼都能搬走,不用封路也能敲开桥墩,连敲带修,怎么也得一百多万。”
廖局说:“我担心的不是一百多万的问题,我最怕的就是上了王建设的当。一旦我们从三号桥墩里找不到尸体,黄军会不会说记错了,是四号桥墩呢?我们还砸不砸?不砸已经丢人了,要是四号桥墩能砸出来,还能补救过去的错误。但是再砸不出来呢?”
我点头说:“廖局,你说的对啊!还是先不急嘛!行贿和误杀够他王建设判至少五年了,王建民百分百就是死刑,他出不来了。王家的建设集团,就此也就要垮台了,王家兄弟的时代宣告结束。在这五年里,我们慢慢搜集证据。先是拘禁吴德明那么久,然后又杀掉他,不可能是黄军一个人干的,肯定有帮凶。”
廖局说:“关键这黄军不交代啊!一口咬定自己干的,受得是王建民的指使。这个王建民豁出去了,什么罪名都往身上揽,我们是真的拿他没什么好办法。”
“虱子多了不咬,饥荒多了不愁!”
左诚意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一进来就说:“我警告你们,千万别挖,我有很不好的预感,这十有八 九是个圈套。挖了,那你们可就都完了。”
廖局说:“你倒是开始关心起我来了。”
“我可不想换一个关长顺的人上来。”
廖局呵斥道:“胡说八道,我们系统里就没有关长顺的人。”
“程志斌不是人吗?”
左诚意是一点不留面子,直接把廖局给整没电了,脸憋得和猪肝一样红。
姚雪站了起来,她脖子有点酸了,一边转脖子一边说:“我有些累了,我先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廖局也站了起来,他打着哈欠说:“就这样吧,散了吧!”
白月跟着廖局走了出去,应该是去汇报工作了吧。
众人全都走了出去,唯独左诚意留下了。
左诚意掐着腰站在我对面说:“我警告你王大力同志,三号桥墩不能碰。这不是简单的事情,一旦你碰了,你将会万劫不复。”
“有那么严重吗?”
“马倒鞍子转,墙倒众人推,你没听过吗?”
我闭上眼深呼吸一口说:“我暂时不想碰三号桥墩,我还是要先查清楚关长顺的死活问题,还有吴德明的死活问题,还还有包含杨力在内的四名警官的死活问题。”
左诚意坐在了我的旁边,我就觉得床颤了一下。
她说:“我觉得哈,关长顺十有八 九是活着的,吴德明生死各占一半,而那四名警官,十有八 九是死了。”
我疑惑地哦了一声说:“你为什么说吴德明一半一半呢?你有什么根据吗?”
“我根据王建设的性格分析,这不是乱猜的。他做事滴水不漏,不太可能真的让黄军把人杀了。你要知道,他的目的是拆迁,不是为了杀人。”
我转过头盯着左诚意说:“你说得有道理啊,明明绑架拘禁就可以,为什么非要杀人呢?再说了拆迁都拆完了,就没必要杀人了呀!那就奇怪了,既然人没杀,为什么不放回来呢?”
“放回来,这吴德明能善罢甘休吗?还不如关在某个地方,让他活着。这样对王建设来说,是一条后路。最多就是非法拘禁,只要不杀人,他就不会被判死刑。”
“还是那个问题,放回来会有什么后果吗?吴德明能怎么样呢?”
左诚意看着我一笑说:“这就是江湖,不放他回来,让所有人都觉得吴德明死了,凡是和王家作对的人,都得死!所以,从那以后,建设集团就再也没有遇到什么阻力了,做什么事,只要是建设集团出马,那都水到渠成。不得不说,这建设集团为蓉城的城建也是做了一些贡献的。”
我哼了一声说:“这叫什么贡献!这就是害群之马,是眼中钉,肉中刺,必须拔掉。”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关岭?”
“总觉得还差点啥,我们起码得有个去的理由吧!”
“不用找理由,传说关岭山内有神墓,里面安葬的是蚩尤大帝的无头尸。”
“这都几千年前的事情了,再说了,蚩尤活着的年代还很落后!蚩尤大墓里能有啥呢?”
“虎魄神刀,据说这把刀里融入了蚩尤坐骑战虎的魂魄。要是弄到这样一把刀作为镇宅之宝,那可是百邪不侵啊!什么戏法在这虎魄神刀面前都不灵。”
我一听愣了下,我说:“既然是人家老祖宗的大墓,咋可能让咱们随便去挖嘛!”
“这世上有不喜欢钱的人吗?关岭人也不例外,他们也喜欢钱,喜欢大房子,喜欢豪车。以利诱之,没有不成功的道理。”左诚意说,“你放心,在关岭,有我们的人。”
“你在那边早就布局了对吗?”
“就是一个废品收购站,管着这个废品收购站的是我的师叔刘红旗。他盯了关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你想动关岭,干脆,我们就真的去找一下这神墓,搂草打兔子,一举两得嘛!”
我很严肃地说:“我是想借着盗墓的由头进山寻找我们失踪的四位同志,取一块关长顺墓穴内的骨头。你倒是好,真的要去盗墓。你别忘了,我是警察!”
“你去不去嘛!不去算了,我不强求你。”
我叹口气说:“我去还不行么,但是盗墓这事儿,你们不要干。”
“你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小伙子!”她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说,“有你和壮壮帮我,我倒是多了两个好帮手。”
说完她咯咯笑着离开了。
她关上门之后,我小声骂了句:“你大 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