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之后，秦鹤鸣拎着武大郎的那条废了的胳膊走了出来，那胳膊已经发黑，鲜血淋漓，此时他就像是一个屠夫一样。
秦鹤鸣把这条胳膊吧嗒一声扔在了地上，然后捂着脑门晃了晃。
我要过去扶他，他拒绝了，从口袋里摸出来一颗糖塞进了嘴里。
他就这样站在我面前，像个不倒翁一样晃来晃去，出了一头的虚汗。但他就是不倒，过了有三十秒之后，他缓缓地睁开眼，说：“你的伤没事吧！”
我说：“我这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我去躺一下，有点累。”
秦鹤鸣是个文弱书生，他不善于和人打斗。让他给人看相治病那是他的拿手绝活，让他和僵尸真刀真qiang的肉搏，他干不来。这样一个人，谁和他有仇呢？是谁要治他于死地呢？
他也许是真累了，也许是吓的，也许是连累带吓，去床上躺着去了。
我们都进去看武大郎，笑笑在收拾残局，她说：“手术很成功，只是不知道老武醒过来会不会怪我们。”
大城市输液已经不用玻璃瓶了，用一个塑料袋，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用塑料袋输液。我还以为是没有玻璃瓶，随便找个塑料袋凑合事呢。我说：“没有瓶子了吗？塑料袋能行吗？”
笑笑说：“老土了不是，这是新科技，你不懂。”
我哦了一声说：“新科技啊，新科技就好。”
皮八五叹口气说：“老武是个多骄傲的人啊，想不到折到这里了。”
我过去摸了摸武大郎的额头，他的烧好像已经退下去了。看来是抗生素起了作用。
我呼出一口气说：“看来没事了。”
笑笑说：“截肢后就没事了，不过他很虚弱，需要静养至少一个月。”
左诚意顿时说：“我们可陪不了他一个月，天亮我们就上楼顶离开，大家一起走。”
我说：“壮壮，天亮后你把老武背上去。还有，我们得通知一下十八楼的苗长林，让他明天早上必须上楼顶。”
我说着开始摸口袋里，还真的就把苗长林给我的名片摸出来了。当时我顺手就塞口袋里了，记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没想到这名片真的真的在。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苗长林的电话。
“苗总，天亮之后会有直升机在楼顶接你们出去，你准备一下，天亮后想办法上楼顶。”
“你是……”
“警察，王大力。”
“我想起来了，我老婆和我儿子呢？”
“他们不能离开这里，你和你的六个手下，七个人，听我命令。”
“我不走，我老婆儿子都在这里，我走了有什么意义！”
“蛊毒是不可逆的，是蛊虫的卵顺着血液到了大脑，然后停在大脑里吃脑子，把脑子吃光之后，它就长大了，代替了大脑的功能，控制人类。所以，大脑能变成虫子，但是虫子变不成大脑。”
“他们还认得我，他们没变成僵尸。”
“只是时间问题，苗总，你要知道，你不仅有老婆孩子，你还有父母，还有你的员工。还有你岳父岳母需要你照顾。”
“真的没救了吗？”
我嗯了一声说：“现在基本搞清楚了蛊虫是怎么祸害人的，不可逆，没救了。”
“是谁这么缺德啊！他就不怕报应吗？！”
“请节哀！”我说，“生活还要继续。你放心，我一定会抓住真凶为你的妻儿报仇。”
“王警官，抓住凶手，我给你一半财产，你一定要抓住凶手为给他们报仇啊！”
“还是那句话，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我挂断了电话，然后反复折叠手里的手机，我想着要不要给我们村 长打个电话，留个遗言啥的。想想还是算了，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我爷怎么办，我父母怎么办，我还没娶媳妇儿呢。
左诚意说：“你说得轻松，十八楼的人怎么能上得来？十八楼到三十六楼还有十八层，这楼梯间里全是僵尸，我估计这大厦里起码还有五六百僵尸，遍布各个地方。尤其是楼梯间里，是僵尸重点关照的位置。”
我说：“是啊，你说奇怪不奇怪？竟然有人和僵尸为伍。你说人为什么要听僵尸的呢？”
左诚意说：“你是说砸门喊救命的那个吗？还用说吗？肯定有幕后黑手啊，那个人被下了药。”
“这就对了，他在大厦里被下药，说明下药的人也在大厦内。对吗？”
姚雪说：“没错，我们一直就知道他在大厦里。”
“不，以前是猜测，现在有了证据。”我说，“我怀疑这些僵尸都是听那个人或者是那一批人指挥，只要我们抓到这些人，那么这些僵尸也就摆平了，你们觉得呢？”
笑笑这时候把影碟机打开了，她从包里拿出来一盒光盘，拿出三碟放进了影碟机里播放了起来。
“反正也睡不着，我们看电影吧！”
这总 统套房里不是电视机，而是投影仪。
笑笑的光盘是正版的高清的，放起来特别清晰。
她有全套的古惑仔，人在江湖，猛龙过江，只手遮天，战无不胜，龙争虎斗，胜者为王。一共六部，确实挺好看的。我以前看过，不过是盗版光碟，不清楚。
姚雪挨着我，看着这电影说：“这片子在国内肯定过不了审核，这盘是走 私的。”
“怎么了？”我问。
“这片子价值导向有问题，打打杀杀的，太负面了。不过确实好看。”
笑笑说：“这是我去香港旅游带回来的。特别珍贵，平时我都带在身上，去哪里就带到哪里，无聊的时候拿出来看一下。虽然内地也有翻拍的那种十块钱三张的，画面质量太差了。我这一张碟有3G多的大小，翻拍的有100Mb就不错了，看着画面都是糊的。”
壮壮摆弄着碟片看着说：“你说科技确实厉害，这么多画面和声音，就放在这么一个光盘里。大力，什么叫3G，什么叫100mb?”
“这是电子文件的单位，1G等于1024Mb。”我看着电影说，“我们得拿出这种不怕牺牲的精神才行，这电影确实有问题，不过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们要看到积极的一面。壮壮，等下天快亮了，我们去接一下苗长林。”
左诚意大声说：“他们没腿吗？你有九条命吗？王大力我警告你，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
我看着她大声说：“我是警察！职责所在！”
左诚意哼了一声说：“你就作吧，早晚把自己作死也就到头了。”
天边见白，我接到了楼下老程的电话，他告诉我，一小时后直升机会落到楼顶，让我们立即去楼顶集合。
这时候，我拿起遥控，把音响开到最大。
此时在唱着一首主题歌叫《刀光剑影》，这首歌是黄家驹作曲，风格也是他一贯的豪迈风格，刚好应景。
歌如雷声隆隆：
湾仔一向我大晒我玩晒，洪兴掌管一带。
波楼鸡窦与大档都睇晒，坨地至高境界。
……
一心振家声就算死也不会惊，让我的血可流下来。
刀光剑影让我闯为社 团显本领，一心振家声就算死也不会惊。
让我的血可流下来！
……
我扛着斧子看着壮壮说：“我们走！”
壮壮手里拎着一根棒球棍，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这玩意敲脑袋比斧子不差。
我说：“要是楼梯间里有僵尸我们就只能走窗户，还是老办法爬上去。”
壮壮点头说：“没问题。”
我看着大家说：“大家准备一下，我和壮壮先去楼梯间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