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因为我知道,黄皮子的洞里虽然骨制品很多,但是,那些骨头的主人都不是老黄皮子杀的。
咱们对这一洞的黄皮子和妖邪反感,觉得他们该杀,就是因为咱们先入为主的觉得他们杀了很多人。
所以,当我知道那些人其实并不是洞里的妖邪们杀的,黄皮子只是在人死了之后才使用了这些骨头,我对他们的反感程度自然就降低了很多。
虽然我做为一个人,对他们这种糟蹋亵渎人类骨骼的行为还是很不接受,但是,这至少比杀人的罪过要轻很多吧,人类糟蹋动物尸体不是糟蹋得更狠吗?”
“你怎么知道那些骨头的主人不是被洞里的妖邪杀死的?老黄皮子不是后来才忏悔,忏悔之后才交代出骨头的来历,并带咱们来这里的吗?”仙姑姐姐不解的问。
卜易也立马跟着道:“对呀,那老黄皮子看着就狡猾狡猾滴,他说人不是他杀的你就信呀,就算是现在看了这些被刨过的坟头,我也依旧打算继续保留我怀疑的态度,一切等我进村调查过之后再说,如果调查结果是黄皮子撒了谎,但凡那些无辜的青壮年的死跟这些妖邪有一丝关系,我绝对一只怪物都不放过。
你倒好,他什么证据都没拿出来呢,甚至连解释都没有解释呢,你就相信那些人不是他杀的,你一个老江湖就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吗?你跟他之间到底有什么猫腻?”
还猫腻呢,他一只老黄皮子,又老又丑,还是个公的,难道我还能跟他有什么情呀,就算我风流,我也是去找那只白狐狸风流好不好?
我也懒得说卜易什么,只是无奈的笑笑。
结果卜易瞪眼道:“你笑什么笑,别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卜易还真没开玩笑,也不是在说气话,他真的说得出做得到。
你别看他身体素质比书生强不了多少,打架根本没有机会上场,但这并不表示卜易就没有战斗力。
他们这些玩卦学玩风水的厉害着呢,而且一发就是大招,只要让他准备充分,在对应的地方埋下合适的法器,然后开坛做法,想让这山上所有的牲口死绝都没问题。
当然了,他这样做也是要背负因果的,只有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山上的牲口确实该死才行,要是这些牲口本来没有犯特别大的罪过,他却直接用风水术大开杀戒,那自然也是要遭报应的。
卜易虽然小孩脾气任性的很,但是做事还是很有原则的,脑子里的是非观念也很清晰,顶多就是折腾折腾,不会真的胡来。
为了打消卜易的顾虑,让他不用再一直惦记着消灭这满山的精怪,我赶紧告诉他:“老黄皮子还真没主动跟我解释人骨头的事情,是瑰将军告诉我,那些人并不是死于山上妖邪之手。
瑰将军围着你们卜家宅子转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和你的爷爷应该对这个大瑰很了解,他说的话,你总该相信吧?”
卜易不说话了,半天才道:“如果瑰将军说那些人不是死于妖邪之手,那他们就肯定不是死于妖邪之手,瑰将军一身杀孽,不但在战场上杀敌无数,还曾经坑杀战俘,屠戮敌国百姓和土著居民,可以说什么样的人他都杀过,什么样的杀人方式他都用过,所以他也对尸体最了解,对白骨最熟悉,他的判断肯定没有问题。
瑰将军对自己之前的杀孽也是真心忏悔了,否则他不会跟着咱们来这个地方,不会心甘情愿的进入那个没有丝毫风水灵气的巢穴,他没有说谎骗咱们的必要。
瑰将军除了告诉你那些人不是死于妖邪之手,还有没有告诉你其他的事情,有没有告诉你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回忆了一下,道:“是被人杀死的,瑰将军在瓶子里,只能跟我简单的沟通,描述不了太多的细节,只告诉我他们都是死在同类的手里,而且,杀死他们的人就在这山上的村子里。”
卜易道:“他们是被同一个或者同一批人,用同样的方式杀死的,还是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死法?”
“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死法。”我直接道。
卜易沉重的叹了口气,面色凝重的看向五瑰拖尸村的方向。
我试探着问道:“你是已经有什么猜测了吗?”
卜易摇了摇头,道:“猜测肯定是有,但没有一个是好的猜测,还是不说了,等天亮了直接过去看看吧。”
我点头没有说什么,在坟地旁边找了快比较平坦的地方,又铺了些草。
“虽然简陋了点,不过你们两个还是凑合着休息一下吧,要不明天进村后真就什么精神都没有了。”
卜易倒是不客气,连声谢谢都没说,就心安理得的躺在我刚铺好的草床上了。
仙姑姐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个傻乎乎的男人:“只有我们两个休息吗?你们呢?”
我笑道:“花花很会照顾自己,人家要休息还是要干什么不用我多嘴,这个男的虽然是个人,但是傻乎乎的,已经没有办法沟通了,不是我说让他睡觉他就能够睡觉的,所以只有请你们两个先休息了,说不定这傻子看到你们俩都躺下休息,他也有样学样的躺下睡觉呢。”
“那你呢?你不休息一下吗?”月光照在仙姑脸上,显得那么平和温婉安静。
本来挺普通的一句话,我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感动,为了不让自己这个情绪继续发酵,我赶紧笑了一下,道:“没事,我坐会儿就行,这荒山野岭的,又有一个傻子在队伍里,我还是留下来守夜比较合适。”
“那辛苦你了。”
仙姑姐姐没有再多说什么,躺到草床上准备睡觉,结果卜易却又一个翻身爬起来了。
“他脑子笨又想表现,愿意做无用功咱们也不拦着,不过,感谢他就真没有必要了。”
我无奈的看了卜易一眼:“你今儿还没完了是吧?你要是有劲儿没处使不愿意睡觉就起来守夜,一个大男人也不能总是让人照顾,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直接喊我就行。”
说着,我还故意打了个哈欠,装作准备睡觉的样子。
卜易哼了一身,道:“少来这套,说得跟你是为了大家才没有办法睡觉似的?有花花在呢,用得着你守夜吗?花花不比你机灵呀?”
花花非常配合卜易,从树杈上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还高傲的扬了一下头。
好吧,有花花守夜也行,我睡觉,我直接找了快干净的石头就躺下了。
卜易还想接着挤兑我,但我提前一摆手,告诉他我要睡觉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聊,然后就直接闭眼不搭理他了。
卜易自己坐草上郁闷一阵,也就躺下睡了,只有傻子还在我们周围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发出傻兮兮的笑声。
每当傻子溜达得离着我们远了,花花就喵一声,然后冲过去把他赶回来,这样几次之后,花花不用再冲过去赶,只需要喵一声傻子就知道赶紧回来了。
就在我刚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感觉有只冰凉的手在搭在了我脸上,手指还在缓慢的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