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五十四年的血脉共鸣,终于是唤醒了这支断龙簪。“虚影手中凭空显现一支镌刻着“开元廿九年太史局监造”的青铜浑仪指针,轻触衮服宝相花纹之时,袖口仿佛透露着天宝十四载马嵬驿之变留下的焦黑痕迹。
“《九嵕星枢焚玉策》由我携手袁监正与李太史之后裔,借安禄山之乱七星逆行天象,依据《浑天监命推背书》,融合八大帝王级功法,共创此秘术。”
“看见这衮服上的二十八宿补子了吗?“那虚影振袖间显露出宝应二年史朝义自缢时的星象,至德二载的星轨在黼黻纹上流转,“彼时,袁家后裔依《乙巳占》定位星枢,李淳风之后则用《麟德历》推算煞位,吾以肃宗朝亲王之位为熔炉,耗损大半皇朝气运,终将九大帝王级功法铸就今日之秘术。“
随着虚影的说明,地底突然涌出建中四年朱泚之乱时被血浸透的《奉天历》残页,李琮昭手中的半枚鎏金鱼符突然与角、宿标记共鸣,地下浮现出了《秦王破阵乐》与《霓裳羽衣曲》交织的音符光道,这些音符竟组成大历十二年元载伏诛时的刑场方位图。
这种变化让李琮昭不由自主地进入内视状态,也正是在这时,他发现自己体内忽然出现了十二金人虚影。每个金人背后都刻着天宝年间各镇节度使的牙兵番号,手中兵器则是按照《太白阴经》记载的制式打造。
此刻,这些虚幻的身影正以一种奇异的韵律捶打着自身的经脉,那节奏竟与李泌所创的《建中正元历》中的置闰法则不谋而合,每一次精准的捶击都仿佛在诉说着贞元三年李晟大将军收复长安时的壮阔战鼓。
“当年为避鱼朝恩耳目,李太史后人将帝王级功法《十二金人克下律》藏在了一座浑天仪的地动针里。“这虚影说着,凭空取出一册金卷,上面写着《十二金人克下律》。
“这便是鼎鼎大名的《十二金人克下律》。有了它,你便可以创作出无数受你节制的,仅次于帝王级功法的任意等级功法。一旦有人修炼了你所创造的功法,他便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束缚,永远处于你的掌控之下。“
“不知您是?“李琮昭注意到对方金鱼符上那“天宝七载少府监造“的铭文,突然想起父亲讲述安史之乱时提到的某个秘闻。
略有猜测的李琮昭,一开始并没有打断对方。然而,当对方将那册据说为当世至高无上的功法金卷递到他手中时,李琮昭心中的好奇之火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他忍不住开口询问起了对方的身份。
“我的头衔很多,其中最出名的便是隐太子之子、太原郡王,还有肃宗朝隐王。”当虚影说出自己的身份头衔,李琮昭不由愣了两秒。
当虚影说出“肃宗朝隐王“这个封号时,李琮昭突然想起父亲讲述马嵬驿之变时,曾提到肃宗秘密追封过一位精通星象的宗室成员,而那位宗室成员正是自己这一脉的源头,如今有幸亲眼得见,李琮昭有些惆怅。
虚影男子静候李琮昭的沉思,指尖轻轻划过金卷边缘,二十八宿纹饰仿佛在他指下跃动,透露出他内心的隐隐期待。
此时,虚影男子服饰上的鎏金云纹正泛着细碎流光。
下一刻,李琮昭当即跪拜在地,“不肖子孙李琮昭,见过先祖。”他虔诚跪拜,膝盖不经意间碾碎了地砖缝隙中的蜉蝣壳,青砖之上,细密裂纹悄然蔓延,宛如一幅神秘的星图铺展。
这个细节,让虚影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能注意到星枢秘术的残留痕迹,倒也不枉他苦待百年。
心满意足的他忽然展开掌心,三枚龟甲从袖中飞出,在半空中拼出《浑天监命推背书》的紫微垣星图,正如郭令公当年借助《推背图》的智慧,借运天狼星之力,指挥回纥兵大破吐蕃一般。吾也曾以三垣气运为炉,取天宝年间贵妃霓裳染过的晨露、哥舒翰佩刀上的铁屑、长安城春明门最后一块完整城砖作药引,炼成过一炉‘续命九转丹’。”
李琮昭忽然注意到对方衣袂间隐约流转着二十八宿的光纹,这与他家族密卷中记载的“星枢返照秘术”特征完全吻合。他强压心头震惊追问道:“那您还活着吗?”
那虚影抬手接住上方坠落的露水,那滴水珠在他指尖凝成微缩的玄武门影像:“武德五年,本该有七杀星贯穿我本命宫。但你看......”影像中忽然升起三颗逆行的紫微辅星,“我用浑天仪改写了太白经天的轨迹,代价却是永困星象局中,以这种活死人的状态,存活世间。
而代我行走在世间的,则是另有其人。他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是因星象改写而来到这方天地的篡命者。他,既是我,也不是我。他拥有着我的身体、记忆、所有,独独没有我的灵魂。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他以我身体行走世间时,他的所有感受和记忆,都在以一种诡异的状态同步到我的记忆当中。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安史之乱结束。想来,那个‘我’早就薨了吧!其实,我应该感谢他,要不是他,我们这一脉恐怕要死绝。”
他说着,忽然仰头望向东北方,那里正有流星划过天枢星位:“此刻与你对话的,不过是我寄存在太史局浑天铜仪里的记忆残片。当年安禄山攻破长安前……“虚影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身体开始化作飘散的星砂,“真正的我已将最后三缕命魂,炼成了镇压河朔龙脉的定鼎钉。”
“请先祖赐教!”李琮昭急忙叩首,却发现地面砖石上浮现出北斗吞尾的奇异纹路——这正是家族密传的“星叩”之礼。
“记住,九曜移位时可往骊山寻我埋下的《推背图》残卷……”虚影在完全消散前突然朗声长吟,声浪震得四周奏出《霓裳羽衣曲》的韵律:
“曾改星图避箭芒,又截天命补宫墙。今散魂归太史阁,留得浑仪照兴亡!”
正当李琮昭陷入至亲离去的低落时,下一秒,虚影男子的身影却是在原地再度出现。
“小琮昭,晚上好啊!”
“额,先祖,您这是……?”看着散而复还的先祖,李琮昭有些哭笑不得,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些。
等等......
这时,李琮昭忽然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心中暗道: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