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冬天真冷 第11章 暗中下手

作者:背砍刀诗人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4-10 11:0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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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清远和常燕回到家里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小刘遨和奶奶已经进入了梦乡。两个人一路上没有说话,这让常燕很不舒服,总想说点什么,但又找不着合适的话题。这时常燕才忽然从内心升起一丝负疚感——这两年多来光顾忙着到处演戏,不但没有管孩子,就连丈夫也冷落了,二人单独相对,竟然找不到共同的话题了呢。

两个人脱去外套走进自己的卧室,刘清远打开床头灯,淡淡的粉红色的灯光笼罩了小小的斗室,气氛立刻就变得有些温馨,甚至暧昧。

常燕静静地脱掉裤子,再去往上撸套头的毛衣,却被辫子挡住了,一时间脱不下来。刘清远从身后帮她把毛衣脱下,轻轻地笑了笑:“长时间不在家里住,都有些不适应了吧?”

常燕也笑了笑:“自己的家,怎么会呢?”

刘清远又问:“我就知道你今天会回家住,所以特地收拾了一下,你看还满意吗?”

常燕这才回来神来,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卧室。床上的被褥铺得整整齐齐,被单子是新的,床头还挂了两张山水风景的木板画,代替了两年前的巨幅***像,窗台上还摆了两盆花,一盆冬青,一盆云竹,都长得很旺盛。

刘清远笑问:“怎么样?”

常燕转过身来,慢慢替丈夫脱下毛衣和裤子,双手环住刘清远的脖子:“清远,这几年我没有照顾好你和孩子,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刘清远说:“没有什么,都习惯了。为了革命事业么,总要做出牺牲的。你看,这不是挺好的吗?”

常燕的眼角湿润了:“清远,我不是个好妻子,更不是个好母亲。”

刘清远再次轻轻一笑:“不要再说这些了,久别胜新婚,良宵苦短,有话干嘛不到床上去说呢?”

常燕一笑,迅速脱下内衣,钻进被窝。被窝里热乎乎的,婆婆早就把一个大大的热水袋放在里面捂着了。

刘清远也脱光自己,钻了进来。

完事之后,刘清远点燃一颗香烟,看着满足而幸福的妻子说:“和你搭戏的那个张志和,是个挺有意思的人么。”

常燕惊得差点坐起来,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恐惧地盯着自己的丈夫。

张志和从剧团里出来,心里想:“今天常燕回家也好,正好自己也该回家报个到了。毕竟老婆一个人在家带着孩子,还要照顾生病的老爹,而且还要去上班,没有对不住自己的地方。”想着常燕那雪白的肌肤和充满弹性的身体,他的心里很惬意,骑在自行车上左右摇晃着,嘴里吹着口哨,满脑子浮想连翩。

刚刚拐过一个巷子口,张志和看到墙角的黑影中立着几个大汉,一双双眼睛在冬夜里闪着寒光。他感觉有些不对劲,正想加快速度冲过去,却猛然听到自己脑袋上“嘭”地一声钝响,一下子就从车座上摔了下来。

张志和还没有从想入非非中挣脱开来,就进入一片混沌状态。眼前一会儿金花银花开放,一会儿繁星满天,一会儿却又像是坠入万丈深渊,睁眼不见五指。好不容易爬出深谷,正在云里雾里地向上爬行,即被天空中兜头一阵倾盆大雨浇来,无有躲处。奇怪的是,那雨点竟带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而且还是热乎乎地。张志和激灵了一下,忽然回到现实中来——现实是自己彩排完戏后正骑车走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打了一闷棍,跌倒在巷子里了。

张志和想透这一点,张嘴就要喊叫,却感觉一股臭烘烘的热流顺嘴而下。睁开眼一看,却见身前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正双手把着胯下的那东西向自己脸上撒尿。

那撒尿的人见地下这人睁开了眼睛,倒是被吓了一跳,回头轻叫:“福哥,这家伙醒过来了。”

一个粗壮的身影从墙根下踱了出来,低头看着地下的张志和:“醒了?这小子黑更半夜地骑着辆车子在胡同里跑,嘴里还得意地吹着口哨,我看这车子八成是偷来的。弟兄们,我们要好好地揍他一顿,然后送到革委会去。”

张志和努力把脑袋向旁边扭去,吐出嘴里的尿水,含混不清地说:“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这样做,会……”

“放屁,就你这样一个偷车贼,去你娘的!”旁边一个瘦子一边骂着,一边抡开脚上的大头鞋,狠狠地踢了两脚。第一脚下去,张志和嘴角开裂,吐出两颗后槽牙;第二脚下去,张志和只觉左肩剧痛,伴随着“嘎吧”一声,估计是肩胛骨被踢裂了。

“不要打,不要打!有……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自己人。”张志和知道这次是碰上了茬子,不敢再充好汉了。

那个粗壮的身影一伸手,拦住了又要抬脚的瘦子:“好,我们不打你了,你站起来,我有话问你。如果有一句话不老实,老子阉割了你个王八日的东西。”

张志和吭吭嗤嗤地,只觉嘴里干喝的要命,后脑勺和肩头、下巴三处痛入骨髓,努力了半天也没能站起来,却又不敢赖在地上不动,就只好用后背倚着墙角往上蹭,半躺半倚地坐在那里,呼呼地喘气。

“他妈的你小子装死么?”那个瘦子又跃跃欲动。

“别……别!”张志和差点又瘫回到地上去,“兄弟有话就这样问吧,我……我实在是站不起来了,不……不是装死。”

那个粗壮的黑影骂道:“操,谁是你兄弟?”

张志和忙说:“是,是……我不配,你们是我大爷,是……是我亲爹。”

“去你娘的吧,老子也没有你这样一个不要脸的儿子。”那个粗壮的人说。

“是,是。那我是你孙子,你是爷爷。”张志和索性再自降一辈。

那个粗壮的人就此为止,开始问话:“我问你,你是不是京剧团的,在《红灯记》里演李玉和的?”

张志和回答:“是我,正……正是我。”嘴里回答着,心里却感到一阵透骨冰凉的恐怖。原以为这些家伙只是一些穷极无聊的街头混混,打自己的闷棍也不过是想诬蔑自己偷了别人的自行车,想把车子据为己有,现在看来是自己想错了。这些家伙早就知道自己的底细,是专门在这里打自己伏击的。换言之,既然他们知道自己是何许人也,知道自己是在本市红透半边天的“无产阶级革命艺术家”,还敢打自己的闷棍,事情就绝非仅仅是为了抢一辆自行车那么简单了。

“嗯。听说你是从省团调来的,那你老实说,省里谁是你的靠山?”粗壮的人又问。

“没……没有。真的,不说假话。我一个演戏的,能有什么靠山?”张志和听对方向政治方面问,就更加恐怖,因为不知对方是何方神圣,也就不敢乱说。

“好,很好。”粗壮的人慢慢地说,“没有靠山,却有狗胆在滨海作死。孙子,你可知道我们为什么动你吗?”

“不……不知道。我只……只知道演戏。”张志和回答得更加谨慎。

“只知道演戏?这么说你他妈还是好人了?是又红又专的人才了?你他妈再给老子好好想想!”粗壮的人说完,那个瘦子又冲了上来。

张志和吓坏了,乱挥着右手:“我说,我说。别打,别打!我……我有作风问题!”张志和知道,这一句话说出去,自己的这一生也就攥在对方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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