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已经将他们三个人的退路全部封死。
郭子仪、李默、薛琪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冷道:“各位竟然来了,为何不进去坐坐。”
薛琪惊恐地看着他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郭子仪挡在了薛琪的身前,假装道:“是蓝羽让你们来的?”
那个黑衣人冷哼一声,“你们要敢动一下,我就把你们的腿砍下来。”黑衣人指挥道:“来人,把他们都绑了。”
他们三个人被带了中间的一个帐篷里面,这个帐篷很大,中间有一个香炉,香炉的铜孔中不停飘出蓝色的青雾,两边各有四个软塌,软塌上披着貂裘皮,中间有一个座位,这个座位看起来更加华丽,座位上披着虎皮,四周还用孔雀的羽毛作为装饰。
座位上的这个人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后。
虽然这个那人带着黑色的面纱,但是郭子仪还是一眼就人了出来,这个女人是就是蓝羽。
几个黑衣人将他们三个人带到了大帐内。
郭子仪道:“你果然还是出现了。”
蓝羽凝视着他,过了很久,才说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叫你大笨蛋?难道张修告诉你的话,你全都相信?”
郭子仪道:“你错了,我相信的是正义。”
“正义?”蓝羽发出一丝冷笑,“什么是正义?成王败寇,掌握力量的一方才能主导正义。难道你真的认为我是为了投靠吐蕃才这么做的?你应该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我知道。”郭子仪一字一句道:“但我会一定阻止你。”
蓝羽叹了一口气,语气变得很伤感,“你曾说我是一个不一样的人,看来,你还是不懂。”
郭子仪没有说话。
李默道:“公主,现在朝廷正在通缉你,收手吧。”
薛琪大声道:“你还叫她公主,这个心如蛇蝎的坏女人还配当公主吗?”
蓝羽看了一眼薛琪,冷冷道:“看来你们都受到了张修的蛊惑,可惜至今我还没有查明白这个叫张修的人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李默道:“放了班察波光吧,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
蓝羽娇美的脸被黑纱遮住,她的眼神透露出淡淡的忧伤,“我利用班察波光就是为了抓到你们,现在我也可以利用你们。”
郭子仪追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利用你们和你哥哥谈条件。”
郭子仪握紧了双拳没有说话。
“一个朝廷的五品将军,一个皇帝钦点的探花,一个薛家的二小姐,这难道还不能让你哥哥好好地考虑一下?”
蓝羽说完,目光如电,盯着郭子仪。
郭子仪双唇紧闭,但是表情依然很镇定。
“所以你要给你的哥哥写一份信,最好写得详细一点。”
这时从帐外传来一个洪亮声音,“他不用写信了!”
蓝羽虽然带着面纱但是还是难以掩饰他吃惊的眼神。
伴随这几声凄厉的惨呼,和几声金铁相击的声音,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个人灰色袍衫,脚穿黑色六合长靴,慢慢地走进了大帐,这个人是张修。
“你不利用我的朋友了,因为你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薛琪看见了张修,脸上露出惊异之色。
原来郭子仪说的暗中保护他们的那个人就是张修,当他们进入龟兹城的那一刻这个计划便已经开始。
蓝羽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杀气,“是你!”
“若不是跟在他们身后,我很难将方圆五里的地方完全封锁。”
蓝羽双唇紧闭,她的瞳孔微微收缩,过了很久,才道:“原来你在暗中一直在保护他们。”
“像你这样的人当然不会来冒险找我,你当然会找他们下手,我不仅要保护好他们,而且要盯紧他们。”
蓝羽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忧伤,“是我低估了你们。”她接着道:“你们虽然赢了,但是兔死狗烹,你们只不过是在被被人利用而已。”
张修正色道:“蓝羽,不要在做无谓的抵抗,投降吧。”
蓝羽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我绝不会投降的。”说完她的眼神中露出痛苦之色,身体开始剧烈的抖动,嘴角居然留下黑血,她无法站立,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瞳孔开始慢慢放大。
“蓝羽!”郭子仪虽然被绑着双手,他还是挣扎着跑了过去,他看着气息奄奄的蓝羽,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做?”
蓝羽看着他笑了笑,一瞬间,笑容散去,就像散去光华的明珠,枯萎凋谢的花朵,所有的一切都渐渐变为平静。
张修看着蓝羽平静的脸,在他心里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一直都想不明白蓝羽究竟为了什么事情而如此执着,蓝羽到底在想什么?
也许,他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了。
张修割开了绑在他们身上的绳子,唐军已经将这里完全控制。
李默走到另外一个大帐的时候便发现了班察波光,班察波光的手和脚都被绳子绑了起来,嘴里还塞着一块白布。
当班察波光看见李默和郭子仪先后走进大帐的时候,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她被蓝羽抓走整整有七天的时间了,她知道他们一定会来救她的,她终于看到了李默。
李默轻轻取下她口中的白布,“我们终于找到了你。”
班察波光流着眼泪,“我就知道,我一定还能见到你们…”
李默看着班察波光已经发肿的腿,赶紧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心疼地问道:“这些绳子好紧,你的腿没事吧?”
班察波光凝视着李默,“我没事。”
班察波光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她的腿的确很疼。
“你没事吧?”薛琪赶紧走过去,“你的腿都肿成这样了…”
班察波光道:“我没事,我知道你们一定回来救我的…”
李默道:“我想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这个地方并不安全。”
李默和薛琪扶着班察波光走出了帐外。
郭子仪看着蓝羽的尸体,嘴角抿成了一条线,眼神看起来有些复杂。
蓝羽的面部灰暗深陷,眼睛突出,面容出现了非常大的变化,与之前完全判若两人。
张修道:“这种毒药毒性太强,蓝羽的面目居然完全变形。”
“我见过。”郭子仪道:“在九年前有几个楼兰的王室在死后也是这幅模样。这种毒药遇水即溶,毒性强烈,麻痹舌根,中毒之人根本没有说一个字的可能,因此在头部毒性是最强烈的,所以肌肉和皮肤因为强烈的毒性而扭曲深陷,容颜完全被破坏。大人,请讲蓝羽的尸体保护好,我会派相关人前来详细查验。”
张修点了点头,“你放心,蓝羽的尸体我会令人运往龟兹。”
张修和郭子仪都是同样的想法,因为此次抓捕蓝羽有些太简单。
之前吐蕃强大分散在各地,少则几十,多则几百,散为风,聚为沙,在大漠深处作案,并且在作案之后根本不留活口,自楼兰兵变,城外突然出现吐蕃军之后,扶龙山庄西域分堂便顺着这条线索查了下去,终于在边境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郭子仪会意,道:“张大人,关于吐蕃军秘密潜入西域一事,西域分堂终于有了有眉目。”
张修眉眼一凝,等着郭子仪说下去。
“根据目前的情况,毗沙都督很可能已经叛唐,吐蕃军正是通过毗沙府秘密潜入西域的,人数或许要比我们想象中多。毗沙都督府原来是在吐谷浑的地界,吐谷浑之前抵抗吐蕃的时候,曾经修建了很多秘密地地下通道,吐蕃军正是以地下通道为据点,吐蕃军从地下通道潜入,唐军在边境的巡逻部队的确很难察觉。”
张修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沉吟了一阵道:“如果潜入西域的吐蕃军全部集结起来的话,将会是一股很强大的战力,若不消除潜入西域的吐蕃军,将会是西域最大的威胁,羡之和我在秘信中谈论过此事,要保证万无一失的话,我们需要其他边镇的军力协助,王忠嗣的河西之兵正在秘密向西域挺近,你暗中派人接应王将军。”
郭子仪道:“是,庄主和张大人深谋远虑,我们合力定能铲除西域红妆,打败吐蕃军。”
张修将眼神移向远方的天际线,眼神中露出一丝复杂之色,“西域之局破朔迷离,你我二人重任在身,绝不能大意。”
刘羡之曾嘱咐郭子仪听张修调遣,因此行了一礼,回答道:“大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