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夜。
李默一行人从石门里走出来,就站在了这座小山丘上,小山丘上插满了很多木头,这些木头长短不一,看起来即不规则,但是根据这些木头的分部可以看出,这些木头按照圆形呈放射状排列,一共有九圈。
郭子仪看着西方,问道:“你能来到沙漠腹地,肯定骑行的骆驼,你的骆驼在哪里?”
“就在前面。”
郭子仪又道:“你不是不是龟兹人?”
“是的。”这个女孩子在回答的时候还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李默,李默额头的长发在风中飞扬,他的眼睛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琪看着这个女孩子道:“我真想不到一个女孩子竟然会独自来到一个坟墓里。”
西域女子笑了笑,露出了浅浅的梨涡,“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有时候我也觉得很奇怪。”
薛琪问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这个女子挺起了胸,开口道:“我的名字叫班察波光。”
“我叫薛琪。”
班察波光转动了一下眼珠,“你们中原人的名字很短,他们两个人呢?你是不是也应该介绍一下。”
“我的名字比较长一点,我叫郭子仪。”
班察波光瞪着他,“你对女孩子在太不礼貌了,第一次见面你就拿剑对着我。”
郭子仪笑道:“如果你再一个黑洞洞的古墓里突然发现一个人,我想你一定也会拿剑对着他的。”
班察波光笑了笑,“还好,你们今天总算遇到了我,我为你们找到了出口。”他说完又看着李默。
李默一直在看着前方,背对着班察波光。
班察波光道:“前方待会儿会有很好看的景色,在走不远我们就能看到。”
李默突然转过了头,“什么景色?”
“五光十色的景色。”班察波光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你见没见过湖水反映阳光是什么样景色?”
李默好奇道:“这里有湖泊?”
“这里当然有湖泊,盐泽湖,因为他们后面就有一座城。”
李默的眼睛发出了光,“是楼兰城?”
班察波光睁大了眼睛说道:“没错。”
郭子仪看着前方,道:“这里继续往前走就是楼兰,看来我们又多了一位向导。”
薛琪现在看起来很虚弱,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小声说道:“我们还有多远?”
李默看了她一眼道:“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他摸了一下薛琪的额头,薛琪闪了一下,“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班察波光将眼神移向他处,“她也许受了风寒,坐我的骆驼吧。”
薛琪看着班察波光,道:“谢谢。”
越往前走,风发反而变小了。
班察波光故意问道:“你到现在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李默作了一揖,“在下李默。”
班察波光睁大了眼睛,“我感觉你像是一个读书人。”
“我刚好读过一点书。”
班察波光挑了挑眉毛,似乎对自己的判断很满意,继续问道:“你们要去那里?你们为什么会在古墓里?”
李默看了她一眼,“你的问题很多,等到进城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李默现在的心情并不好,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劫难,有几个人因为这场劫难失去了生命,并且薛琪看起来也发烧了,他们身上现在什么也没有。
“哼,不说就不说。”班察波光嘟了嘟嘴,她向前走了两步,忽然指着前方,眼神中露出来一丝兴奋之色,“就是那里。”说完之后她马上安静了下来。
班察波光用五光十色形容眼前的景色一点都不过分,从高地上望去,眼前的盐泽湖在阳光的反射下,闪烁明灭,就像是一颗透明而又晶莹的宝石,光芒让盐泽湖几乎扩大了一倍,空气中漂浮着湿润的气息,湖水周围的胡杨林在微风中不停摆动。
李默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停下了脚步,她看了一眼薛琪,“如果我不曾来到过这里的话,我不可能知道在沙漠中还有这么美的景色。”
这里已经有了绿色,楼兰城处于地势较低的地方,这里的风是微风,空气中带着胡杨林的味道。
楼兰是丝绸之路上的要道,各国商贾云集,街道两边商肆林立,不时有成对的骆驼往来于城内,城内的人肤色各异,有汉中原人,胡人,甚至还有大食人,城内至少有三分之一都是旅馆,供往来于丝路上的商贾们提供住宿。
楼兰人的身材显得很高大,他们的头发大都为棕发,眼瞳为褐色,颚骨较平,鼻子高而窄。
“薛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李默看着薛琪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
薛琪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露出一丝温暖之色,“我没事,就是有点冷。”
李默将她身上的披风紧了紧,“进城后我们先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你需要看大夫。”
薛琪虚弱的点了点头,她取下了腰间的一个小锦囊,“你和大胡子用吧,来到这个地方需要用钱的。”
李默问道:“大胡子,你知不知道这里最近的客栈该怎么走?薛琪现在需要看大夫。”
郭子仪看了一眼薛琪有些苍白的脸色,打量了一下周围,“沿着这条街走,在城西应该有一家客栈,我们去那里先落脚吧。”
班察波光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道:“你们两个大男人难道就这么不讲礼貌吗?我陪你们走了这么长的路,你难道就让我站在这里?”她双手叉着腰,看起来有点生气。
李默顿了顿,与郭子仪相视一眼,郭子仪开口道:“我们当然要好好感谢你。”
班察波光瞪着他们,“算你们还有点良心。”
一行人在客栈安顿了下来。
一位楼兰大夫替薛琪把了把脉“这位姑娘受了一点风寒,喝完这两幅药就会好了。”
薛琪现在已经睡着,她的额头还是有点烫。
郭子仪和李默见到班察波光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一件衣服,她穿了一件蓝色的长裙,一双杏黄色的软靴。
因为在大漠腹地,这里蔬菜反而比较珍贵,酒菜很丰盛,有一只烧鸡,一碟精牛肉,一碟羊肉。
三个人坐定,杯盏过后渐渐聊了起来。
班察波光问道:“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了吗?你们要去那里?”
李默看了一眼郭子仪,“我也不知道我要去那里,我准备一直往西走,我想看看西域的国家,想看看西域的景色。”
班察波光睁大了眼睛,“你也是这么想的?你的想法居然和我的一样。”
两人都明白这个女孩子还是不想说真话,李默索性喝了一杯酒,没有再问。
郭子仪平静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还想去其他的地方盗墓?”
班察波光听他这么一说,忽然瞪着她,跺了跺脚,“难道…难道我很像一个盗墓者?!”
“我只是瞎猜猜。”郭子仪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李默在一旁笑而不语。
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圆,星空在这空旷的夜色中显得更加的高远,李默想起这些天的经历,感觉好像是经历了很长的时间。
郭子仪看着李默的表情,“你的诗呢?”
班察波光眨了眨眼睛,“对了,你是读书人,我也喜欢你们中原人的诗,你为何不吟一首?”
李默看着窗外的清冷月色,眼神似乎变得很遥远,淡淡道:“酒既然已经喝了,诗当然也要写。”
《出塞》
遥望关塞莽然平,天高地远漫黄沙。
驼铃静处燃篝火,征尘劲风起边声。
夜暮牛羊闻笳鼓,寻惊胡旋帐中舞。
苍穹星辰夜向晚,阳关冷月为谁迟。
李默的侧脸和窗外的一轮明亮的月恰好在班察波光的视线中,似乎这首诗让她想起了一些往事。
班察波光幽幽的眼神中似乎埋藏着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