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鲜花的地方总会有野草,我会暂时当一阵子的野草。”郝静已经知道杨佳铭如此数落,必定是有啥子意图,可是她就不钻入套子。
“好吧,那我们返航。”杨佳铭退开几步,拉着郝静返回小船。
在奔流不息的河水上,小船急急忙忙顺流而下,杨佳铭吹起口哨,像是个接了彩球的乞丐一样,高兴得发傻,很明显,杨佳铭用自己的反话,挽留住了红军干部郝静。
因为,杨佳铭在打着一个小小的算盘。
岩崖大寨,四处肃杀的景象。
杨佳铭的小算盘终于打对了,已经像牵牛绳子一样成功拴住郝静。
在村民们看来,杨佳铭又一次捕获了猎物,可杨佳铭不是做梦捡元宝,尽想好事,而是岩崖大寨需要的是一位胆识过人、组织能力强大的人。
杨佳铭布置村民在岩崖大寨的必经之路种下难以穿越的荆棘,这是郝静的建议,这是郝静的功劳,村民们无不竖起大拇指,赞叹如此女子怎的像豆腐场里的石磨一样,道道多极了。
“只要大家伙儿把岩崖大寨的一扇门缠绕上铁丝,我们的岩崖大寨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谅他千军万马前来,我们定是如来佛祖,敌人就是翻不出五指山的孙悟空。”郝静看到人们如此自觉,如此团结,心中宽慰许多,不免跟村民们说说笑笑。
“孙悟空是我喜欢的人物,怎么把别人比喻成孙悟空,我不愿意。”杨佳铭在一旁戏谑道,“应该是鬼被张天师给降住了。”
“鬼被降住了。”郝静突然揪住杨佳铭的耳朵,狠狠地说,“这是乌龟爬门槛,迟早摔跟头。”
杨佳铭嗷嗷直叫,嘴里直喊痛,大家伙儿被逗得哈哈大笑。
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手握弹弓,气喘吁吁地跑到杨佳铭跟前,断断续续地说:“不好了,不好了,白岩塘民团放船来攻打我们岩崖大寨了。”
杨佳铭和郝静停止打闹,命令自卫队员们猫下腰,静听寨子外面的动静,杨佳铭不好气地说:“真是一群吞辣椒的狗,够呛的民团,闻着闻着,就闻到这儿来了。”
不多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清水江悬崖边传过来。
“各位岩崖大寨的村民们,你们好,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前来捉拿女匪,其他人等不得阻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大官员,白岩塘民团团总矮敦子沈国英,本来是仕卿寨人,家有良田百亩,钱财众多,早年好舞枪弄棒,欺压乡邻,心狠手辣,为了保住家族产业,花钱在白岩塘府谋了差事,现在是到哪里都是耀武扬威。
沈国英被人家暗地里称为矮敦子,虽然他身材矮小,声音有点沙哑,但他的声音有千钧力道,震得人们纷纷抚住耳朵,树上的鸟儿惊得乱飞起来。
村民们一阵骚动,杨佳铭镇定地说:“兄弟们,月缺不改光,箭折不改钢,我们岩崖大寨苗家人没有软蛋,个个都是好汉,别让那矮敦子吓得缩成一团,我们只要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矮敦子也不能把我们搞成哪样。”
自卫队员顿时像吃了镇定剂一样,每人额头的冷汗也都变干了。
“矮敦子,别看我们虽然穷,但是我们是有志气的,就像那黑魆魆的大马蜂一样,不是好惹的。”杨佳铭朝悬崖边大声喊道。
矮敦子沈国英的身后聚满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矮敦子沈国英命令道:“杨佳铭那小子,是个乱屙粑粑的小狗崽,你们先去放它几枪,看他们还狂不狂?”
士兵们得了命令,齐刷刷放了几枪,顿时枪声大作,杨佳铭的自卫队也不甘示弱,回敬了几枪,毕竟是自制土枪,射程不远,没伤到矮敦子沈国英一根毫毛。
“上岸,抓到女匪的悬赏二百块大洋,岩崖大寨的土枪就是个摆设,拍大腿吓老虎,一点没用。”矮敦子沈国英指挥手下的民团,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士兵们纷纷上岸,直奔岩崖大寨的大门。
杨佳铭扛起土枪,对准最前面的士兵,命中脑门,顿时脑浆迸裂,但是也不能阻止后面士兵们的进攻,他们只是愣愣神,不过几秒钟,继而又蜂窝般攻上来。
杨佳铭的土枪只能够打第一响,若是再打第二响,起码需要五分钟以上,因为他们还往枪管里喂钢珠弹药。
“杀,杀。”杨佳铭第一个冲上去,犹如关公进曹营,单刀直入,手握大砍刀连砍几个民团士兵。
“真是鲁莽,匹夫之勇,要不得,要不得。”郝静站在岩崖大寨门口,一直在跺脚,朝杨佳铭直喊叫,“退回来,赶紧退回岩崖大寨来。”
杨佳铭真杀得起劲,哪听得到郝静的劝告,由于是近距离搏斗,民团的枪支无法伸展,却被杨佳铭杀得一塌糊涂。
所谓魔挡杀魔佛挡杀佛,杨佳铭一人阻挡白岩塘民团的进攻,全身染满血,若是如此下去,体力跟不上,唯有退回岩崖大寨里才是正确之路。
杨佳铭利用一个空档,闪身退回岩崖大寨,门被一群民团敲打着,震得们将要要塌下来。
矮敦子沈国英命令士兵搬来大柱子,一二一地喊着,利用惯性击打岩崖大寨铁门。
不久,寨门被攻破。
“关上门捉麻雀,看你往哪儿逃,女匪,快跳到我的碗里来。”矮敦子沈国英得意洋洋地跨进岩崖大寨,嘿嘿两声说。
可是,矮敦子沈国英却笑不起来了。
整个岩崖大寨静悄悄的,静得很可怕,坡上一棵大树上有乌鸦在叫,实在是很瘆人。
矮敦子沈国英昂着头,大声喊道:“杨佳铭,你这毛头小伙,咋就当起了缩头乌龟。”
岩崖大寨里只有矮敦子沈国英的回声,简直是进入了一个神秘的山谷。
“先抢它一通,再来一把火,让这世上再也没有岩崖大寨。”矮敦子沈国英的眼睛凶巴巴的,说完,嘴角向上一翘,眼底透出一丝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