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逊闻言大惊,急忙起身,摸索腰间的手枪。因为这几天是非常时期,所以约翰逊天天都把手枪带着。然而这一摸却摸了个空,这才发现,身上除了一身睡衣之外别无他物。
阎王一双锐利的目光转向约翰逊,与此同时,黑白无常也向约翰逊缓缓走来。约翰逊刚才亲眼看到他们对付张某羽的手段,早就吓破了胆,连忙嚷道:“快来人啊!管家!卫兵!救命啊!”
黑白无常转眼走到约翰逊面前,根本无视约翰逊的叫喊,拽着约翰逊双手就走。约翰逊懵了一下,惨叫声更甚:“你们是什么人啊?你们要干什么?”心胆俱裂之下,约翰逊已经忘了如何挣扎反抗。反正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这两人的掌握,生生被抓到堂下,被狠狠扔到阎王面前。
黑无常喊道:“罪人约翰逊带到!”
阎王盯着约翰逊,沉声问道:“你不知道我是谁?”约翰逊吓得不轻,却故作镇定,摇头佯装不知。其实约翰逊熟知中国文化,曾跟很多国学大师讨教过学问,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通,对于很多中国的典故和传说甚至比中国人还了解,岂能不知道面前这人正是阴曹地府中执掌生死的阎罗王?
判官指着约翰逊的鼻子大骂道:“大胆,连阎王老爷你都不认识?”
约翰逊不敢造次,问道:“阎王爷?难道我在阎王殿?”
判官道:“对,这里就是阎王殿,殿上坐着的就是阎王老爷。你的阳寿已尽,受审吧!”
约翰逊惶恐地看着周遭一切,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我死了?不可能……”
判官冷笑道:“可不可能,不是由你做主的。阎王爷掌握着《生死簿》,手握世间生灵生杀予夺的大权。”
阎王沉声问道:“罪人霍顿,你可知罪,认罪?”话音刚落,只听四面八方传来小鬼哭嚎似的声音,“知罪否?”约翰逊闻声全身一颤,四下环顾,却是只闻声不见人,更是又惊又怕。忍不住全身颤抖,冷汗簌簌而下。
阎王爷翻了翻账薄,缓缓问道:“你残害学生六百,打杀工人三千,可有此事啊?”约翰逊不答,只是低头望着地面。阎王爷又问:“屠杀工人,镇压学生,为祸苍生,天理不容。约翰逊,你还不认罪?”
约翰逊眼珠一转,索性一挺脖子,大声嚷道:“我是英国人,我信奉基督教。你们是中国的地府阎王,你们无权管我!”这番话倒也有理有据,不易辩驳。阎王爷闻声一愣,不知如何作答,便扭头看向黑无常。
那黑无常听到约翰逊这番狡辩起先也是一愣,但眨眼就想到对策,大吼道:“你少废话!就许你们英国在中国开设领事馆,就不许地狱在你们英国设立办事处吗?谁让你在中国的地界上作恶太多,你的罪行已经被我们地狱驻大英办事处接管了!”约翰逊闻听这番论辩,竟然无言以对,额头上的汗水似瀑布般流淌下来。
黑无常向阎王禀道:“阎王大人,像这样的人,就应该受到地狱极刑!不给点颜色瞧瞧,他是不会认罪的。”
阎王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师爷,此人施以何刑?”
判官道:“约翰逊,约翰逊,身为洋人,却在我中华大地作威作福,使得生灵涂炭。获批炖刑。”
阎王拍案,扔下一枚红色令签,喊道:“好!约翰逊!来人啊,把这约翰逊给我扔锅里炖了!”黑白无常得令,拖着约翰逊来到一重幔帐前。掀开幔帐,只见里面一口巨大的铁锅搁置在火炉之上,锅里的水在熊熊烈火的炙烤下翻滚沸腾,不时升腾起阵阵水雾。铁锅之后,竟有十数名白衣小鬼欢呼雀跃着。
牛头大叫道:“哈哈,等了这么多年了,终于等到一次炖刑。”马面道:“是啊。小的们,你们今天有福啦。”一众白衣小鬼活蹦乱跳地跑进来,将约翰逊团团围住。
约翰逊惶恐地看着众小鬼,只吓得连声音都颤了:“你们要干什么?”众小鬼不答,却开始扒约翰逊的衣服,顷刻间就扒得只剩下一条内裤。
黑无常尖声喊道:“吊起来!”众小鬼七手八脚的绑起约翰逊双手,然后高高吊起。约翰逊挣扎着,不住蹬腿喊道:“你们不能这么对我!谁允许你们这样干的?”只见牛头马面各自拿起铁刷、铁铲插入锅中,不时搅着锅里的沸水,怪叫道:“他问是谁允许的?嘻嘻,自然是玉皇大帝允许的。难道你们英国的上帝也管得到玉皇大帝吗?”
黑无常上前,用丧棍拍了拍约翰逊的屁股,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说你是英国人,想必并不了解我们中国的刑罚,更不了解这炖刑。这炖刑是我们阴曹地府里最为残酷的刑法之一,程序并不复杂,就如同炖鸡一样。要先把你身上的粗毛拔干净,然后再过沸水,去绒毛!既然要炖,葱姜蒜都不能少。反反复复炖你个九九八十一遍。味道甚美,可供地府众鬼分而食之……”话音未落,只见几个小鬼端着盛满葱姜蒜和各色作料的簸箕走上来,全部倾倒锅中。其他几个小鬼挪动刑架,将半空中的约翰逊挪到铁锅上空。
约翰逊双腿乱蹬,低头看时,只见脚下开水滚滚沸腾,阵阵滚烫的热浪扑面而至。只待那些小鬼一松绳子,他就要落入锅中,被炖成一锅美味……约翰逊再也控制不住,只觉裤裆一热,一股腥臊黄色的液体从内裤里渗了出来。
黑无常见约翰逊竟吓成如此样子,忍不住失笑出声,但眨眼间就扳起了脸,怒道:“阎王爷,这个约翰逊居然尿了出来,玷污了我们的大滚锅,这汤味道可就不好啦!”
阎王拍案而起,吼道:“好大的胆子,那你说怎么办?”
黑无常道:“小的建议,先割掉他的秽根,再慢慢炖制。”
“好!就按你说的办。”
黑无常哈哈大笑,缓步上前,一把拉住约翰逊的“尿裤”,随手拉了下来。这一下约翰逊才真真正正地一丝不挂,肥肥胖胖的屁股弹了出来,像案板上的肥猪肉一般来回颤悠。
黑无常命令道:“来人啊,给我剪他的秽根。”牛头当即拿出一把一尺长的大剪刀,咔擦咔擦的比划着,直奔约翰逊裆部而来。
眼看那大剪刀越剪越近,约翰逊忍不住抬起双腿,死死夹住。然而却无济于事,早有两个小鬼上前拉住他双腿往两边分开,牛头的大剪子趁势而入,眼看就要剪到命根子上了。
“啊!”约翰逊惨叫着,然而他唯一能做出的抗争却只有紧闭双眼,不敢去看这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惨剧。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呼喝:“且慢!”牛头立刻停下了剪子,却正好停在约翰逊大腿根处。
判官匆匆跑到案前,对阎王道:“阎王爷,我们好像搞错了!”
阎王皱眉问道:“搞错了?”
约翰逊忙睁开双眼,见自己命根子还在,又是侥幸,又是紧张,狂叫道:“我就说搞错了吧。”
判官道:“是是是,是搞错了!我方才又细细检查了下生死簿。啧啧啧,这炖刑还是轻了,得施连发法,灭三族。约翰逊啊约翰逊,没想到你罪孽如此深重,牵连伤亡的学生、工人过多。不仅自己要被打到十八层地狱,还要祸连子孙后代,永世不得翻身,差一点就轻饶了你!”
阎王皱眉道:“居然会有这么大纰漏?这约翰逊可有子嗣?”
判官道:“禀阎王,他有个女儿叫莎拉。”
阎王点点头,拿起一支黑签,喊道:“黑白无常!”
“在!”
“将这莎拉速速抓来,一起炖!”
“是!”
黑白无常捡起那抓人专用的黑签,转身要走。
约翰逊一听要抓自己的女儿过来炖,当下再也坚持不住,连忙嚎啕大哭起来,不住呜咽认错:“不要啊……我……我认罪啦……是我罪有应得,求你们放过伊莎,她是无辜的。我不该镇压学生,不该向他们开枪,是我错了。我也不该杀工人,不该把他们逼上绝路。如果有机会能从头来过,我一定把学生、工人们都放了,一定善待他们!”说到最后,声音已经近乎哀求了。
阎王皱起眉头:“你说话当真?”
约翰逊哇哇叫道:“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如有半句失言,我约翰逊千刀万剐,刀山火海,永坠十八层地狱,不可超度。”
阎王点了点头,扭头问判官:“师爷,你都记下了吗?”
判官道拿起毛笔,在纸上写着了几个字,点头道:“记下了。”
阎王看了看约翰逊,正色道:“先放他下来!”
小鬼们们显得有些失望,却不敢不从,忙七手八脚地放下约翰逊。判官停下笔,将纸张和印泥递给约翰逊,冷哼道:“画押吧。”约翰逊抬手在印泥里拍了一下,然后一巴掌盖在了罪状上。判官抖了抖罪状,哈哈一笑,交给阎罗王。
阎王接过罪状看了看,沉声道:“约翰逊,签字画押,你便是在阴间留了底。要是再被我们发现你伤天害理,那……”约翰逊忙道:“再带我来阴曹地府不迟!”
阎王目瞪欲裂,盯着约翰逊吼道:“还打杀工人吗?”
约翰逊连忙摆手:“不打,不杀!”
判官踱到约翰逊耳畔吼道:“还关押学生吗?”
约翰逊道:“明早就放人!”
白无常道:“你还要将功补过,尽快在那停止罢工的合约上签字。懂不懂?”
约翰逊一愣:“这个也算?”
阎王道:为什么不算?你难道还想继续作孽不成?
“不敢!不敢!我签字,我签字!”
阎王见约翰逊如此听话,这才露出微笑,叫白无常递给约翰逊一碗汤水,沉声道:“现在,一看你态度尚佳;二看你阳间还有未了之事要办,我就暂且饶你一回,喝了这碗孟婆汤,送你回去吧!”
约翰逊看了看那碗汤水,眼神颇有些疑惑:“这……这……”他记得这个传说,喝了孟婆汤虽然会转世还魂,但却会忘了前世的记忆。判官龇牙喝道:“还不快谢阎王爷?再不喝回不去啦!”
约翰逊连忙接过碗来:“谢谢阎王爷!”说完,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失去记忆,咕嘟嘟把碗里的东西灌了下去。那汤水口感极差,味道又咸又酸又涩,全没有半点汤的味道。不过喝完之后,约翰逊却觉得一阵眩晕,头重脚轻,眼前的阎王爷、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小鬼都开始渐渐模糊起来。
不多时,摇摇欲坠的约翰逊忽然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