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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太子忙问道:“妹子所言何事,为兄自然应允。”五彩神鸟道:“常听人说,天下之瑰丽者,唯长毛鱼是尔。如今我便要哥哥去杀了那长毛鱼,自此天下瑰丽者便是我五彩神鸟了。”小张太子听了大惊道:“怎好作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勾当。平白无故,怎好坏人性命?”五彩神鸟笑道:“非是无罪,乃是那长毛鱼于水中便无敌手,无人捉得罢了。这长毛鱼乃是万魔国的余孽,是为其下三十六洞之中情灭洞的洞主,其洞隐于水下,往年间也不知多少天兵天将围剿,只是这长毛鱼谙熟水性,在这水中无人能敌。久闻哥哥深受大圣国师王菩萨亲传水战之法,最是厉害无比,如今肯否为了妹子,除去此怪,也是造福苍生之举。”

小张太子道:“即是造福苍生,除去祸患,理应前往。”五彩神鸟笑道:“如此便多谢哥哥了。”小张太子转身喂众人道:“我欲一行情灭洞,除去长毛鱼,大哥三弟可去寻得雷云儿安歇调养,我等再由秦岭处回合。”雷震子道:“我与你等同往。”小张太子道:“大哥,三弟师徒精元大伤正是需要调养之时。我欲与大哥三弟分两路而行,我带守仁卫仙英麒先去灭了长毛鱼,再由山阳而上,大哥三弟调养生息之后再由山阴而上。我等起会秦岭之巅,两面夹攻。”雷震子道:“如此却也使得,只是二弟前去,务必小心。”小张太子道:“大哥多虑了,那他长毛鱼水战厉害,我由师尊处学来的水战之法,也不是徒有虚名。”

刘吉礼见说:“大哥且放心,我想二哥必有十全把握,何况卫仙于二哥身边出谋划策,应是无事的。”雷震子道:“需小心行事,若得相助时,便放草蚱蜢来通信我等。”几人一番道别,约定三日后同去攻上秦岭。

五彩神鸟便当先领路,小张太子宫守仁贺卫仙林英麒各紧随其后,望情灭洞而行。却来之一处,此处名唤嶓冢山,正所谓嶓冢导漾,东流为汉,又东,为沧浪之水,这情灭洞,便在沧浪之水水底。五彩神鸟带路,早至沧浪之水岸上道:“这水底有洞,便是情灭洞。”林英麒道:“太子可寻个法子将那长毛鱼引至岸上,小将便可御敌。”小张太子道:“不消如此,本太子便入得水中去,正好一战长毛鱼。”贺卫仙道:“太子即是善于水战,可引那长毛鱼出来,我与四弟在岸上等候,太子与大哥在水中拦截,正作得各上下夹攻,岂不是瓮中捉鳖。”

小张太子笑道:“且看他如何,若是言过其实,水下擒来便是。”说罢,便挺神龙游水枪翻身如水去了。贺卫仙喂宫守仁道:“大哥随太子前往水中,若是胜了自不必说,若是不敌,还需救下太子引至岸上来降。”宫守仁点了点头道:“晓得了。”也紧随小张太子,“噗”一声跳入水中去了。

小张太子在前,宫守仁在后,两人望水中游来。此水之中甚是古怪,一股股灵力袭来,却不见分毫仙宫水府。小张太子道:“此处必有障眼法,我等需小心来找。”宫守仁道:“小将可将这河水吸干,到时一定可以看出隐在水中之法。”小张太子道:“届时生灵涂炭,我等佛门弟子于心何忍?”宫守仁连忙道:“小将错了,还请太子责罚。”小张太子道:“我知你降魔心切,下回多作写思虑也就是了。”宫守仁问道:“可是我等不知那妖怪巢穴所在何处。”小张太子叹一口气道:“若是化龙在时,寻其踪迹,便可事成,最是方便不过。”宫守仁道:“待我等灭了秦岭一伙,救出小兰龙来,化龙自然有救可归。”小张太子道:“如今之法,只得一试。带我催起水战之法,你与我在身旁守护,莫叫他人扰我。”说罢,小张太子便于水中打坐,将身识放出,与水流融为一体,去寻那灵气根源。

宫守仁于小张太子身旁守护,一脸紧张之色,将手中巨钺紧紧抓住。不多时,只见小张太子双目睁开道:“找到了。”便见神龙游水枪唤出,于水中向一处进发而去。宫守仁见了,紧随小张太子左右,同望那处而去。只见此处乃是一个巨大的水膜,将内外隔离开来。小张太子悄声道:“务必要轻,我两个入得内中去,莫要惊扰了妖精。”便以神龙游水枪拨开水膜一角,一缩身,便入得内中去了。宫守仁也一缩身,紧随小张太子入得内中而去。

二人入得水膜之中,却是吓了一跳。只见这水膜之内,却是一个硕大洞府之中,更有另一般光景。只见得洞内水草丰茂,碧波荡漾,各色卵石平铺水底,水中显现七彩水晕,隔空中有仙乐之声,其声弥弥,令人神往。光波之中只见得四只鱼精在水中翩翩起舞,那鱼精皆是人身鱼尾,游荡水间,别有一番韵味。奏乐的精怪有弹琵琶的,有吹芦笙的,有弹箜篌的,有吹横笛的,有吹排箫的,有吹筚篥的。正当中宝座之上安坐着一个袅袅婷婷的鱼精,但见此精形貌甚是奇异。身分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色鳞毛附体,人身约有七尺高,鱼尾约有一丈长,生得是方桃譬李之貌,沉鱼落雁之容。但见得:

媚眼含春面如玉,柳叶眉头俏骨酥。

袅娜娉婷生仙貌,花菀玲珑传太虚。

这长毛鱼见得小张太子宫守仁入得水膜之内,各持兵刃,不禁大怒道:“何处来的贼人,坏本仙姑雅兴。”于水中唤出一杆甚长的双股鱼叉道:“也叫尔等尝尝这鱼叉滋味。”小张太子道:“如今本太子前来降你,还不束手就擒。”长毛鱼笑道:“你是何处来的太子,也敢来我情灭洞放肆?”小张太子笑道:“本太子非是他人,正是大圣国师王菩萨亲传弟子,名唤小张太子的便是。我一身水战之法俱是师尊亲传,你可知晓厉害?”

长毛鱼笑道:“便是你那菩萨亲来,在这水府之中也不见得是本仙姑敌手,何况你这小小太子。”小张太子怒道:“休得猖狂,看你有何能耐。”长毛鱼笑笑道:“正要见识你佛家本领。”两个一个挺叉,一个挺枪,便在这情灭洞之中战作一团。一片大小鱼精也不奏乐,也不起舞,各持兵刃将小张太子围作当中,早有宫守仁挥动巨钺赶来援助。那一众鱼精怎是宫守仁敌手,未曾几合,便打得四散而逃,得宫守仁之力来合攻长毛鱼。

长毛鱼笑道:“来得好。”将手中鱼叉一分为二,正敌上小张太子宫守仁一条枪,一柄钺来。长毛鱼以一敌二全无惧意,正所谓如鱼得水,这长毛鱼本身鱼身,于这水中游来游去,身子虽大,却颇为灵活,一时间倒叫小张太子宫守仁苦不堪言。战至三百合处,宫守仁见难以取胜,便持巨钺猛地一挥,贴近小张太子道:“引他上岸去捉。”小张太子本不情愿,听得宫守仁此言只得道:“只好如此了。”便拖枪在手道:“你可敢与我水面之上大战三百回合否?”长毛鱼笑道:“有何不敢。”便随二人出了水膜,望水面而来。

小张太子宫守仁率先出得水来,皆脚踏浪花,立于水面之上。长毛鱼紧随其后也随二人而出,将鱼尾隐在水中,人身立在水面上来。贺卫仙林英麒五彩神鸟见了,皆各持兵刃立在半空中。长毛鱼见了笑道:“我当是为何要来水面上打斗,原是有帮手,你等齐上便是,仙姑我有何惧哉。”五彩神鸟冷笑道:“你这魔头,好大的口气,若是你上得岸来,便只你奶奶我一个就能将你斩作两段。”

长毛鱼听了不禁笑道:“可笑可笑,我本是鱼仙,为何要上岸与你来斗。你若有本事,便将我捉上岸去。若无本事,便勿要怪仙姑我将你拖下水来溺死,吃了你那花容月貌的脸蛋。”五彩神鸟大怒道:“好个伶牙俐齿,待我拔了你的鱼牙,看你还有何话可说。”林英麒一旁笑道:“如此大的鱼甚是少见,带我将其烤了,大家吃顿烤鱼可好。”说罢便挥戟上前,凌空来战长毛鱼。

长毛鱼见了,抖擞精神,将身一变,得了个六臂的法相来。只见得六臂使动六柄鱼叉,为众人围在当中,小张太子使枪,宫守仁使钺,贺卫仙使剑,林英麒使戟,五彩神鸟使刀。五般兵刃之中,长毛鱼在水中游刃有余,往来抵挡,战至多时。

林英麒见赢不得长长毛鱼来,便使起神火之术,望长毛鱼喷来。长毛鱼将六臂齐挥,往下一压,只见一股神水由长毛鱼身旁而出,直直扑灭了林英麒的神火,复望林英麒袭来,将林英麒拍在水中作了个落汤鸡来。小张太子急去救时,却凝以一巨大水球将长毛鱼困在其中。只见长毛鱼浑人不觉,于那水球中翻覆来回,笑道:“以水困鱼,你这小太子真是好高明的手段。”气得小张太子三尸暴跳,复凝以水龙,张牙舞爪入得水球之中,望长毛鱼而去。长毛鱼见了笑道:“不陪你们耍子了,仙姑我回府用膳去也。”一个翻身,出得水球,复入沧浪之水中去了。

小张太子大怒,复入水中追去。宫守仁见状紧随其后。贺卫仙将林英麒搀出水来道:“四弟在这河中嬉水,所感如何?”林英麒复将神火喷至自家身上,将身烘干道:“三哥莫说风凉话,若非以水克火,焉能敌得我过。”贺卫仙笑道:“便是菩萨本尊的神火,也强过你来。”五彩神鸟在一旁,见得林英麒神火,若有所思,忽而问道:“林将军既有神火之法,可知晓天下神火?”林英麒笑道:“知之八九。”五彩神鸟遂问道:“若说一种神火,火体通红,着在身上红中带黑,烧焦之躯带有一股幽冥之味,林将军可知是何火?”

林英麒听了咧着嘴,满面通红,便不敢看向五彩神鸟。倒是贺卫仙若有所思道:“不知神鸟为何问此,此火可与翎羽国落败有关?”五彩神鸟眼神飘忽道:“无事无事,随便问问而已。”贺卫仙正色道:“神鸟不必如此,说起来小生也是翎羽一族,复兴我类亦是义不容辞。但我有一言相告神鸟,倘若真是此火之人所为,还是偃旗息鼓为好,如今我翎羽一族势弱,真与此人相抗,无疑以卵击石。”五彩神鸟蹙眉道:“贺将军你果然知晓?”贺卫仙笑道:“不知不知,佛曰不可说。”

五彩神鸟忽地对贺卫仙施一礼道:“还请将军相告。”贺卫仙道:“若我相告,便只有一言。”五彩神鸟忙问道:“是有何言?”贺卫仙道:“翎羽国势单力孤,所结交的五国十六邦皆是乌合之众,况且人心各异。若要得翎羽国长久,报仇雪恨,还须寻个势大的靠山来。”五彩神鸟闻此言,低头沉默不语。林英麒见了不禁笑道:“不如你拜为佛门之下,作个神将可好?”贺卫仙笑道:“便似我等这般跟随太子左右,也只得成个正果,那一国之民又如何是好?”林英麒憨笑两声,也觉自讨没趣,便不再搭言。

却说小张太子宫守仁入得水去,再寻那水中府邸。却挺身入不得水膜之内。宫守仁持巨钺望水膜砸去,水膜为巨钺砸得凹来,却破不得半分。小张太子复使分水之法,也入不得内中去,无奈何,只得与宫守仁回返上岸,问贺卫仙之法。

两人上得岸来道:“如今那情灭洞外的水膜不知为长毛鱼使了何等法术,却入不得内中去了。”五彩神鸟道:“太子哥哥可知这长毛鱼长居于此,所食何人?”小张太子遂问道:“他所食何人?”五彩神鸟道:“多时河上捕鱼之人。”小张太子遂问道:“我妹之意是?”五彩神鸟道:“太子哥哥不如假扮渔人,来至河上捕鱼,好诱那长毛鱼出来。”贺卫仙道:“如今我等刚与他交过手来,恐难以诱敌,且光天化日,一见便知。不如我等先去少作歇息,寻得渔船来此,待晚间再假扮渔人诱他入瓮。”五彩神鸟笑道:“这位贺将军真是心思灵巧,足智多谋。”不由暗叹道:“若是我翎羽国得此贺将军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小张太子道:“那便依卫仙之言。”几人便往树下去歇,宫守仁自去寻渔船去。当下贺卫仙道:“待晚间时,小生扮作渔人在渔船之上详装捕鱼,太子可与大哥先行潜入水中,阻其归路,四弟与神鸟可在空中藏身,待长毛鱼显身,从上来攻。”五彩神鸟道:“贺将军一人身陷险境,我如何坐视不理?我便打扮作得个渔女来,与贺将军同在船上诱敌,也好有个相帮照应。”小张太子也道:“我妹既有此言最好不过,但如何能叫我妹身陷险地?还是我与卫仙一道在船上作诱,来与相帮。”五彩神鸟道:“只宫将军一人如何阻得长毛鱼来,还是太子与宫将军二人合力阻来的好。”小张太子又道:“那英麒与卫仙诱敌如何?”贺卫仙道:“还是有劳神鸟与我同往的好。四弟身怀神火,为水所克,还是勿要四弟犯险的好。”五彩神鸟道:“贺将军言之有理,小妹自有法宝傍身,太子哥哥勿要担心。”

小张太子见二人如此言,只得作罢道:“那你二人务必小心才是。”正说间,早见得宫守仁扛着一渔船踏步而来,却是怕惊动那长毛鱼,故而未行舟河上。林英麒道:“要到晚间行动,小将前去化些缘来。”小张太子道:“务必小心。”林英麒道:“小将不往水上而行,便应无事。”林英麒随即踏云而上,远离河面而走。

宫守仁见了,遂问贺卫仙道:“四弟如何了?我怎看他面色不佳?”贺卫仙笑道:“无事无事,四弟为水所克,有为人所轻之想。此处用不得四弟,待我等攻下秦岭来,四弟自然好了。”宫守仁见如此说,便点了点头来。

小张太子一旁听了道:“是不是我出言重了,未及虑得英麒心思?”贺卫仙笑道:“太子不必自恼,英麒心大,一刻便好。”小张太子却摇头叹道:“我只当你等为我至亲手足,出言却从未考量你等心思。英麒心大,化龙却心小也,若是我早有关怀化龙心思,化龙不致于此。”贺卫仙连忙道:“二哥此事与太子无干,我等灭得秦岭妖患,便可将二哥复活,太子勿要自责了。”就连五彩神鸟也来劝道:“太子哥哥莫要多疑,世上之事皆有定数,非人力能为,我等用心卫道,铲妖除魔便是。哥哥自得菩萨真传,早晚必成正果,莫要叫那忧虑之心引入旁道去了。”

小张太子笑称道:“我妹不需忧心如此,若是为兄堕入魔道,师尊大圣国师王菩萨也断不会坐视不理的,有师尊把控,稍有欲念也会叫我归回正道。”五彩神鸟悠悠道:“若是我翎羽国也得菩萨庇佑便就好了,也不会为那宵小之辈觊觎。”小张太子道:“若有事时,我妹大可前去寻我,为兄若是不济,尊师定会出手相助的。”

几人正言间,只见得林英麒怀揣一个搭布而回。林英麒道:“太子,小将化缘归来了。”随即将搭布打开,内中露出百十个蒸饼来。小张太子笑道:“我等区区几人,如何食得下这许多蒸饼来?”林英麒憨笑道:“我身上并无铜板,只有几块散碎银子。便拾得最小的一块来与店家,可这店家找不出许多银两来,又不肯少卖与我,只得裹了这许多蒸饼来。”贺卫仙道:“四弟此举乃是良善之举,太子莫要怪他。”小张太子道:“只是我等如何食得下这许多蒸饼?”贺卫仙笑道:“如今世上食不果腹之人多矣,我等食不完的,便送与难民也好。”

小张太子笑道:“此言甚好,可再添得银两多买些来,同去送与难民。”贺卫仙道:“那却不急,待我们降伏了长毛鱼来,与那难民在此河岸两面添置房屋,再买些种子与他,岂不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之举。”小张太子笑道:“正是此理,还是卫仙心思缜密。”便拿了蒸饼来食。几人见了,也一一拿来蒸饼去食。五彩神鸟笑道:“往常只见过化缘的和尚,今日稀奇,倒是见了施缘的和尚来。”

小张太子忽地如入梦端,猛地忆起前世之时大圣国师王菩萨所言,不由得念道:“我师祖如来佛祖曾以佛意感动国王,国王因由皈依我佛便下令道,凡犯了不赦大罪之人,皆可出家皈依,早晚祷经念佛以得回头是岸无量功果,便可赦其死罪。此固乃大慈大悲无量法度,然使得我僧侣之间多有龙蛇混杂之徒,难以教化之众,其人不觉不悟,不知不慧,深陷泥潭而不自明,佛门中人劝人布施却爱私财蓄金,告世人五欲害人身心却自喜于五欲之中,借佛陀圣德却贪求名闻希图养利,此乃贩卖我佛如来,毁我佛门清誉之勾当是也。”此言念出,恍如隔世,直至冷汗四起,透湿衣背。

宫守仁林英麒五彩神鸟见得小张太子如此,皆大惊失色。唯有贺卫仙毕恭毕敬,答以佛礼道:“阿弥陀佛,可喜可贺,太子有悟也。”宫守仁林英麒五彩神鸟这才得知,皆学贺卫仙之样道:“阿弥陀佛,可喜可贺。”小张太子觉灵命处一点即透,慢慢有佛光涌起,连忙道:“有劳师尊教诲,弟子搁世而悟也。”待几人食得腹饱,便差宫守仁林英麒去寻难民,将剩下的蒸饼发散。

及至晚间,二将得归,众人皆听贺卫仙号令而动。先有小张太子宫守仁悄声藏于水中,再有贺卫仙五彩神鸟扮作渔人夫妇,慢慢于河上撑起渔船,手持鱼叉,顺流而下,林英麒便匿于空中云深处,伺机而动。只见贺卫仙头带斗笠,身披蓑衣,一身褴褛衣着,黑暗朦胧下,倒真似渔人一般,站在船前手持鱼叉,望水中频频叉去。五彩神鸟褪去五彩光晕,却似个农妇一般,坐在船尾为贺卫仙摇橹。

不多时,果然见得水中漩涡涌起,漩涡之中一柄鱼叉望贺卫仙袭来。贺卫仙将鱼叉一掷,换回自家锟鋘剑来,漩涡之中只见得长毛鱼跃出水面,两把鱼叉望贺卫仙击来。贺卫仙双剑,五彩神鸟双刀,急急忙忙来战。长毛鱼身后小张太子宫守仁也现身攻来,半空之中林英麒也持方天画戟来战,五人又将长毛鱼困于当中。

长毛鱼大怒道:“你等卑鄙小人,为诱我来战,竟装以渔人之姿。”五彩神鸟笑道:“如此也是为命丧你手的渔人报仇了。”长毛鱼冷笑道:“渔人以鱼叉叉鱼便是无罪,我以鱼叉叉人又何罪之有?”小张太子大怒道:“妖孽,任你巧舌如簧也终是犯下杀戒种种,待我降服于你,也叫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抡开神龙游水枪而上。长毛鱼大怒,再显六臂法身,六柄鱼叉于空中乱舞。

一时间,水喷下林英麒,叉挑落贺卫仙,尾拍飞宫守仁,一臂抓破五彩神鸟,只剩得小张太子于水中苦苦支撑。小张太子见众人一个个落了败来,将神龙游水枪改换作神龙游水板来,祭在空中望长毛鱼打来。长毛鱼浑然不惧,于河中翻江倒海般,将水面拍出水柱根根而上,直直打在神龙游水板上,倒叫神龙游水板打落不下。小张太子见了,凝以水龙,张牙舞爪望长毛鱼而去。只见长毛鱼浑然不惧,弃了鱼叉,双手握住龙角,双手擒住龙尾,双手拿住龙身,六手齐齐发力,竟将这水龙撕个了粉碎,复又化作水,落于河中。

小张太子见一条水龙无用,便将神龙游水板收起,在手中复化作神龙游水扇来。只见小张太子张开扇面,于河上左扇右扇,直将河面之上涌起数百条水龙来。长毛鱼笑道:“你这小太子倒有些本事,只不过在这水中尚不是我的敌手。”便翻身水中,只见长毛鱼一个翻身,便凝以水汽得一条水作得长毛鱼来,迎上一条水龙而战。翻得百千身来,当下便得百千个水作得长毛鱼来,一一敌上小张太子唤来的水龙。

当夜只见沧浪之水河上水雾凝起,百步之内不见山岳,十步之内不见人影。小张太子与长毛鱼雾中赌斗,水龙与水作得长毛鱼也在相护撕扯,扯碎了的便化作水雾凝在两人身遭。直将宫守仁贺卫仙林英麒五彩神鸟看得痴了,皆不知小张太子竟有此等能耐。

小张太子终是不敌长毛鱼,四肢皆为一鱼叉禁锢。长毛鱼笑道:“你还有何等能耐,可叫我来看看。”小张太子道一声:“疾。”额头一点佛光迸出,直直射在长毛鱼面上。长毛鱼吃痛一松,便叫小张太子脱了身来。小张太子笑道:“便叫你见见我水战的神通来。”当下念动佛经,那沧浪之水渐渐觉醒一般,百十丈跃起,自称一条撼天动地的水龙来。长毛鱼见了不禁笑道:“只是个头大写罢了。”随即挥动六柄鱼叉至龙头处,往下挥舞搅来,直将巨龙搅碎,渐渐落于河中。

却不想巨龙身内凝以一只水猿,那水猿身高十丈,塌鼻凹额,白首青身,金目雪牙,周身短毛覆盖,持拳向长毛鱼袭来。只见此水猿一拳便将长毛鱼击飞,那水作得的长毛鱼纷纷赶来助阵,却为水猿一顿乱砸,皆散碎成水落于沧浪之水中去了。那水猿一手提起长毛鱼鱼尾,一手将其一条胳臂一拽,只听长毛鱼惨叫一声,便为水猿拽下一条胳臂来。一连四下,拽下四条胳臂,水猿一咧嘴,呲出尖牙笑出声来。便一抛,将长毛鱼抛至岸上。那长毛鱼抛至岸上,正抛在林英麒为长毛鱼击落的而插在地上的方天画戟上,登时便一命呜呼了。水猿见长毛鱼身死,迎风一化,化作一滩水来,落入沧浪之水中,再无影无踪了。

宫守仁贺卫仙林英麒及五彩神鸟见了,皆目瞪口呆,一时间鸦雀无声。只见夜空之中绽放出七彩斑斓的灿灿之花,崩裂开来漫天散布,远近之人皆闻声而起,望而兴叹。水面飘过莲花朵朵,莲花之内有火光其中,映彻水面。上下呼应,相得益彰。小张太子见了不禁感叹一声,冥冥之中情不知所起,竟喃喃道:“这是何物?”五彩神鸟来至一旁不解道:“此乃花火,本为仙界所有,现在人间得工匠之人所作,也常在人间绽放。”小张太子心中涌现出一个声响道:“花火灿灿,月阴之艳。不及伊人,束鬓之簪。花火徐徐,月阴之娱。不及伊人,持明之烛。花火盈盈,月阴之婷。不及伊人,戏水之萍。”如雷击顶,怔在原处,不明所以。

一旁贺卫仙道:“四弟在此看住太子,大哥与我入河去,将妖穴一扫而空。”宫守仁持巨钺,贺卫仙持锟鋘剑,二人下得水来,将那情灭洞一干鱼精虾怪扫荡而空。待上得岸来,见小张太子仍在此处,便与林英麒一同立于小张太子身后,等小张太子缓过神来。五彩神鸟见得小张太子如此,也不好唤他,立于小张太子身前。四人皆不知小张太子为何如此,也不好贸然打搅只得随小张太子一起,五人一同置于此处。竟等至天明时分日头东升,小张太子才缓过神来道:“我为何在此?”五彩神鸟连忙道:“太子哥哥不记得了?你昨夜才在此处施以水战之法,降伏了长毛鱼来。”小张太子听了,叹了一口气来。

不知小张太子有何话说,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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