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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太子一行即下得圣王山来,一路望北而行。路途之上见得一酒家,上书四个大字“正阳酒馆”,酒家旁倒有一片桃林,如今正好吐出新芽,嫩嫩葱葱,别有一番景致。林英麒笑道:“既有酒馆,不如去饮几杯。”小张太子望着厚重的手板苦笑道:“如此破戒之事,却行不得了。”林英麒讥笑道:“太子为菩萨打得怕了。”小张太子道:“不是打得怕了,乃是打得悟了,知错了。”

贺卫仙笑道:“如此美景,我等歇歇脚也好。可看看此处有无茶饮,便不为破戒也。”便将银笏以锟鋘剑割开一角递与店家道:“可有上好的香茶?”那店家闻见诧异道:“几位客官不食酒么?我这可有祖传的手艺,远近闻名的老伏汁,桃花酿,桂花露,山茶醉。”小张太子道:“勿需多言,我等不饮酒的,若有好茶便上,无好茶我等就走。”店家听闻此言,这才道:“有上好香茶。”小张太子道:“沏一壶上好香茶,再来四盘点心。”那店家连忙叫声好,便准备去了。

贺卫仙道:“如今我等何处去寻?”小张太子道:“我也不知,只随缘去行罢。”贺卫仙道:“不知我等是去乡野间寻访,还是于街市中走寻?”小张太子问道:“若依你之见呢?”贺卫仙道:“若以小生见,不如我等多画二哥相来,寻人来问。”小张太子道:“如此便也是个法子。”遂叫店家道:“店中可有纸笔?”店家将茶奉上道:“我店中却无纸笔来,此去北上不远便是鹿鸣县,各位客官可去那鹿鸣县中,县里应有尽有,应有售纸笔的。”

少顷之后,店家又端来四盘点心来,却是豆餤,粔汝,饼馁,飡。小张太子将一块拿在手里,放至口中慢嚼,不禁乐道:“味美甚。”复一口香茶入口,只觉满口芳香,沁人心脾。林英麒将豆餤拿得一块,放入口中,却呲牙咧嘴道:“如此甜腻,如何食得?”贺卫仙笑道:“四弟你还吃不得此人间美味。待到了鹿鸣县中去寻那酪樱桃才是真正美味。”林英麒笑道:“既是三哥说好,必然是好吃的。”小张太子笑道:“也罢也罢,吃饱了便望鹿鸣县去罢。”

四人将这四盘小吃食过腹饱,便望鹿鸣县而来。及至鹿鸣县,却有小张太子带宫守仁去买纸笔,贺卫仙带林英麒去食那酪樱桃去了。贺卫仙带林英麒寻得一处鹿鸣县内最大的酒楼,名唤“醉仙翁”的便是。入得内来,贺卫仙道:“与我等来两盘酪樱桃,一盘醋芹,一盘秋水葵。”要有伙计吆喝着去,不多时,四盘美味皆摆在二人身前桌上。林英麒吃得一口酪樱桃,却是甜而不腻,内中泛着丝丝酸意,真正的人间美食,只觉比那豆餤强上百倍,连声赞叹道:“果真的美味佳肴,人间极品。”贺卫仙笑道:“若得太子在此,早有那色丝齑臼了。”

林英麒不由得问道:“三哥你为何文绉绉的,此言是何意?”贺卫仙笑道:“便是太子的绝句佳篇,奇诗妙咏。”林英麒摇摇头道:“搞不懂你与太子,天天说些附庸风雅的诗句来,却有甚用,一不能增进功力,二不能降妖除魔。”复去夹那醋芹来吃,只酸得头疼欲裂呲牙咧嘴来,咧开大嘴道:“这是何物,为何如此之酸?”贺卫仙笑道:“此物名唤醋芹,乃是个名人至爱。”林英麒遂问道:“是何人所爱,如此酸物?”贺卫仙答道:“此乃是醋芹,是为大夫魏征至爱。”

林英麒笑道:“区区凡夫俗子,我不识他。”贺卫仙吃一口醋芹道:“此魏征大夫非是寻常之人,此人嫉恶如仇,最善上谏,皇上若有所误,魏征必有所言。皇上知魏征至爱食用醋芹,一日召魏征入宫,赐御膳同饮,席间赐得醋芹三碗。魏征见得醋芹,眉飞色舞,嬉笑连连。皇上遂道,朕听人说你了无嗜好,如今却见你嗜食醋芹,一改往常。魏征知晓于帝皇前失得态来,连忙起身谢罪。因此这醋芹之事遍传人间,远近闻名,醋芹便也成了宴上名菜。”林英麒笑道:“三哥你拐着弯的,还不是说我少得意忘形,莫要相讥太子么。”贺卫仙笑道:“四弟多虑了,果真是三哥我也喜吃醋芹,别无它意。”

二人正说间,只见得酒楼内走进二人。但见此二人皆是一身妖气,鸱目虎吻之相。贺卫仙悄声道:“此二怪一个金鹰精,一个金猫精,却不知来此人间为何。我二人紧盯住他,莫叫他伤害凡间百姓。”林英麒道:“三哥放心,我晓得的。”

只见那二怪点得许多酒肉,便落于座上狼吞虎咽开来。那金猫精高叫道:“你我食得饱了,再去看那蛇精与熊精相斗,莫要错过了好戏来。”金鹰精遂问道:“兄弟,依你之见,那二怪打得三天也不分胜负,今日可分得胜负否?”金猫精笑道:“那黑熊精背靠秦岭,纵使为那蛇精缠住,待秦岭众妖得了信来相助时,那蛇精也是难逃一死。”金鹰精遂笑道:“兄弟言之有理,胜负只在一两日之内。”金猫精笑道:“你我若得见猫熊大王,也来个毛遂自荐,若入得了秦岭来,岂不美哉。”

林英麒将二怪之言尽数传与贺卫仙。贺卫仙闻听大惊道:“那蛇精莫不是二哥来。四弟你在此守住二怪,我唤太子与大哥前来,届时尾随其后,或许可见得二哥。”说罢,连忙付了银钱,去寻小张太子。

却不想此时两个妖怪皆把吃食一扫而空,付了银两,直走出酒楼去也。林英麒见小张太子三人还未赶来,生怕跟丢二怪,急忙也远远掉在二怪后面,凭耳力追踪而去。未及多时,只听得山谷中厮杀之声。林英麒小心翼翼行至此处,却望见连那两怪在内二三十个精怪,有倚靠树下的,有蹲坐地上的,有落座云头的,各望当中看来。只见正当中一手持银枪的黑熊精正斗着一手持青背大砍刀的蛇精来。两个精怪正都在酣处,枪来刀往祭拜合不分高下,那黑熊精势大力沉,这蛇精也不遑多让。这黑熊精乃是个虎啸山林熊盘原野之辈,这蛇精也是天下奇诡辨闻览见之躯。两个自山上打至山下,自山下打至云端,自云端打至溪流之中,皆弄得一身水来,湿漉漉亦在交战。

待林英麒看清了那蛇精相貌之时,却是唬得个三魂丢了,七魄散了,泪珠自目中夺眶而出,不禁飙落而下。原是那蛇精竟与沈化龙一般模样,只是身着青色长衫,身材更觉高大些,似有小张太子之高。林英麒不知此蛇精与沈化龙有何干系,正思量想要来帮时,却见空中飘来一朵乌云,乌云中正跳出来一金丝狨精。只见此金丝狨精往下看来道:“何处的蛇精,胆敢斗我秦岭头目?”带看清蛇精之貌时,却笑道:“原来如此,某已知晓了。”遂持一根混铁棍跳入战圈来,要来双拼那蛇精。

那蛇精本事平平,斗黑熊精也左右招架,只得个平分秋色,只见这金丝狨的混铁棍似有破天裂地之势,自然不是两怪敌手。林英麒见状大吼一声道:“两个拼人一个,算甚好汉。若是好汉时,来与我耍耍。”当下舞动方天画戟,截住金丝狨来。那金丝狨乍与林英麒交手几合,只觉林英麒戟法娴熟,功法甚厚,也知遇上平生敌手了,便卖了个破绽,跳出战圈道:“你乃何人,为何管此闲事?殊不是要与我秦岭为敌?”

林英麒笑道:“本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便是林英麒是也。与你秦岭为敌如何,是我没闲出空来,若得我闲时,便于民造福,灭了你秦岭妖患又如何。”金丝狨笑道:“好大的口气,你也不找个水潭照照,便是你还想与我秦岭为敌。你说我等为妖患,你又为何物修炼,不也是个妖精么?”林英麒笑道:“妖精一派胡言,我乃是神兵天将,正好除妖,灭了你等癣疥之疾。”此言不说还好,一说即坏。那围坐看闲的二三十个妖怪听了皆恼羞成怒,一个个嚷嚷起来道:“何处来得大尾巴狼,还瞧不起我们妖怪,便也叫他常常我们妖怪的厉害。”一个个面露峥嵘,各持刀枪剑戟,棍棒锤藜,鞭锏镗槊,望林英麒身上招呼而来。

林英麒纵使武艺高强,神通广大,也须知这双拳难敌四手之理,为那二三十个妖精围在中间一通乱打,早已身着数下,一路败走。早有贺卫仙寻得小张太子赶至酒楼处,见二怪与林英麒皆不在,暗叫不好。因听得二怪之言有秦岭一词,故而便领小张太子宫守仁前往秦岭而来,路上正遇见林英麒落败而逃。宫守仁见状大怒道:“何人欺我四弟。”一柄力达万钧的巨钺挥动开来,正把一鸡精斩作两段。那众妖精见宫守仁来得勇猛,吃了一惊,正好叫宫守仁将林英麒救下。

林英麒身负重伤,却一指前方道:“那人与二哥一般模样,身子却长些,不知何故。”宫守仁看过去,眼也红了,气也乱了。只见那蛇精正于黑熊精与金丝狨夹攻之中,正是险象环生之时。宫守仁眼含热泪道:“是与不是,先救下再说。”林英麒亦是泪流满面道了声:“嗯”。一点头,犹如壮士扼腕般随宫守仁齐挥戟钺而上,于银枪铁棍之下救出那蛇精来。宫守仁林英麒护住那蛇精且战且退,一路来至小张太子贺卫仙身旁。

小张太子见得那蛇精,一把攥住蛇精双臂道:“化龙你叫我找得好苦,如何来此,还身长了不少。”不料那蛇精却道:“我非沈化龙,乃是小青龙是也。”小张太子几人惧大惊道:“你非沈化龙,如何与沈化龙一般模样?”贺卫仙一柄锟鋘剑正斩得一妖,来至小张太子身前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我等且先杀出包围,再来相叙。”小张太子林英麒齐应了声“好”,宫守仁小青龙默默点头。当下早有林英麒奋勇向前,小张太子贺卫仙一左一右护住小青龙,宫守仁举钺断后,五人联手于群妖中杀出,于山坳里寻了个山洞一哄而入。那一众妖精打至洞口却为林英麒一口神火喷来,早把最前的两个妖怪烧作焦炭。众妖精见神火厉害,皆远远离了洞口围作一圈,却不敢擅入。

小张太子令宫守仁守护洞口,贺卫仙与林英麒包扎,拉过小青龙来道:“你可知沈化龙如今身在何处?”小青龙潸然泪下道:“沈化龙已不在人间了。”小张太子听罢,愣在当场,不知不觉中早也已潸然泪下。宫守仁贺卫仙林英麒听了也均泪洒当场,心中万般沉痛。一时间,几人皆泣不成声,小张太子含泪问道:“沈化龙如何死得,是何人所为,你可知晓?”小青龙叹口气道:“沈化龙自在那人种袋中失了毒来,闷闷不乐,见武不敌林英麒,智不及贺卫仙,力不及宫守仁,何况宫守仁新得大圣国师王菩萨为其所塑金身。沈化龙便欲前往龙门,思量越过龙门便可化身成龙,届时功力大增,再来太子面前效力。”贺卫仙听得真切,心下生疑道:“我等未曾相告姓名,你是如何得知我等姓名?为何对我家太子之事了如指掌?”此言一出,寒毛皆立,小张太子宫守仁皆攥紧兵器望向小青龙,早有林英麒鲁莽,一把攥住小青龙衣裳一拽,怒目相视道:“你待如何解释?”

小青龙苦笑道:“我非他人,便是沈化龙死后天魂所化。”一时间鸦默雀静,落针可闻。林英麒连忙放开小青龙衣裳来,道了声“抱歉”,讪讪立于一旁。小张太子抱住小青龙道:“化龙究竟因何而死,还请快快道来。”小青龙叹一口气道:“只因沈化龙过得龙门而化不得龙来,故而一时激愤,将龙门砸碎,因而引来天谴,为天雷轰顶而亡。沈化龙七魄消散,三魂分裂三处而得三蛇。沈化龙死后,天魂化为我,另有地魂化为小金龙,人魂化为小兰龙来。”小张太子见得小青龙如此说来,哀痛不已,少顷才道:“既如此,小青龙你便如同沈化龙一般,皆为我等弟兄。”

贺卫仙随即问道:“那你何故在此,与那黑熊精缠斗?”小青龙道:“这黑熊精却是秦岭头目。这秦岭之中有四大妖王,头目众多,那当中为首的猫熊大王见小兰龙形貌绮丽,色泽鲜艳,便把小兰龙拘禁了来,关在笼中为宠。我欲救他时为这黑熊精察觉,引至此处,思量杀了他来可使得秦岭少一大将,便来与他相斗。不想斗他不过,却费了许多时日。”小张太子道:“小兰龙既是化龙人魂所化,便如同化龙一般,既是为秦岭妖孽所掳,我等必然奋力相救。”林英麒也道:“二哥人魂便如二哥一般,救他之事交由小将便了。”小青龙连忙拜倒在地道:“多谢太子,多谢林将军。”林英麒笑道:“你这林将军却叫的我甚是别扭。”贺卫仙笑道:“你既是我们二哥,便依旧以二哥之称便是。”林英麒也出言道:“就是此理,你长着二哥头来,却叫我林将军,好生别扭。”

小青龙连忙道:“岂敢岂敢,我可不是沈化龙。若论起来,沈化龙犹如我等三蛇父母一般,如何能顶其位而妄居二位之前?”贺卫仙笑道:“你既有此虑,不妨我们以平辈来论,你可叫我三哥,叫我四弟四哥便是。”小青龙连忙大喜,拜见宫守仁贺卫仙林英麒道:“大哥,三哥,四哥。”林英麒撇撇嘴道:“还是别扭得紧。”贺卫仙扯过林英麒来道:“此事不该在此细究此事。”转而问小青龙道:“你可知那秦岭的情形如何?”小青龙道:“为首的四个魔王,自称秦岭四圣。乃是猫熊大王,金丝猴精,羚牛精,朱鹭精。这猫熊大王神通无敌,力达万钧,是这秦岭众妖中最为厉害的。二一个却是金丝猴精,此精是个母猴,到处宣称乃是禺狨王之妹,也不知是真是假,倒不见禺狨王与他秦岭有甚瓜葛。前时来帮黑熊精的金丝狨便是这金丝猴精之子,却不知其父为谁。”林英麒笑道:“若不是只骚蹄子,可教太子使个美男计来。”小张太子瞥他一眼道:“休得胡说,且听小青龙之言。”

小青龙复言道:“那羚牛精也是个势大力沉之辈,不过功法上却离猫熊大王相去十万八千里了。最末的一个朱鹭精却是个八面玲珑之人,最善心思,是四魔中的军师。”林英麒笑道:“却是与三哥一般路数。”小青龙道:“余者头目无数,号称十八大头目,这些时日看来,却并无如此之数。只是山阳黄鼠精,山阴野猪精最为厉害,其余的便与我相仿,并无甚本事。”林英麒笑道:“那个猫熊大王便交给我了,一把神火叫他成个焦熊大王。金丝猴精便与太子来个美男计,一发收拾了便是。羚牛精便给大哥,比比谁的力大。朱鹭精便是三哥的了,一起比比谁的智谋更高。”

小青龙小心翼翼道:“只是那山阳的黄鼠精便不大好对付,若是攻不破黄鼠精的地阵,便是秦岭也上不得去的。”林英麒笑道:“二哥如此英勇,怎的你却如此胆小,不碍事的,到了山阳请你吃烤鼠肉便是。”小张太子不由喝道:“英麒,莫要轻敌,忘了圣王山之事么。”林英麒撇撇嘴道:“圣王天鹅是那四大菩萨合力,借得五方旗这才降伏,我等输与他也不冤的。我便不信,这区区秦岭也能有此大能。”贺卫仙摇了摇头道:“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四弟你吃了多少堑来,何时能长长智去?”小青龙不由道:“我等如今尚为那一众妖精困于山洞之中,还是思量如何破敌才是。”

林英麒大笑道:“如何破敌?杀出去便是了。”小青龙一脸无可奈何看向小张太子。小张太子笑问林英麒道:“你可歇息好了?”林英麒笑道:“早就歇息好了。”小张太子道:“英麒在先破敌,我与守仁于你身后,小青龙你与卫仙在我二人身后,合力杀出去便是了。”贺卫仙拍了拍小青龙,笑道:“你便寻那黑熊精厮杀,其余妖精自有我们料理。”五人便依小张太子之言,排列成阵,早有林英麒一马当先,杀出洞口而去。

那伙妖精正凝神静气观看洞口之时,只见林英麒奋先杀出,身后小张太子一行人等鱼跃而出,各持兵刃杀入群妖之中。林英麒奋勇当先,正对上金丝狨来,那金丝狨见得林英麒来得凶猛,也挺混铁棍相迎。两个便在这山间林里斗起法来,只见得戟来棍往,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小青龙见得黑熊精,只觉双眼冒火,便又寻得黑熊精厮斗。小张太子一条神枪,宫守仁一柄巨钺,直将那二三十个精怪四处杀来,枪挑钺斩的皆亡,未亡的见二人勇猛,皆各奔东西而逃。那金鹰精手持一柄笔刀,望北逃去,正为贺卫仙赶上,两柄锟鋘剑左右开弓,直叫金鹰精退路堵住,宫守仁于身后赶来,一钺铲下,正结果了金鹰精的性命。金猫精手持一个铜瓜锤与一众妖精四散而逃,小张太子恐其报信,将手中神龙游水枪祭在空中,于空中化为神龙游水板来,往那金猫精头上砸来。金猫精躲闪不及,为神龙游水板劈头盖脸砸中,得了个脑浆迸裂,一命呜呼。

小张太子复起神龙游水板来,一起一落间,直把那一众妖怪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各妖精是沾着即死,碰着即亡。小张太子初使此神通降魔,只觉得心应手,随心所欲。宫守仁贺卫仙也立于小张太子左右,贺卫仙道:“太子得此宝真是如虎添翼,更上一层楼。”金丝狨见众妖精为三人屠杀殆尽,连忙虚晃一棍,回头便走。林英麒见金丝狨要逃,口中神火一喷,直将金丝狨一身金毛燎着,于空中不住闪躲腾挪,想要扑灭这火。林英麒急上前去,抬手一戟,正由金丝狨从胸穿过。

黑熊精见为四人围困当中,心中大惧,拨开小青龙的大刀便走,正对上小张太子来。小张太子单手持枪,一连几枪,便将黑熊精杀得大败,连忙转头另逃。正对上宫守仁时,只见宫守仁一钺砸来,势大力沉,黑熊精拿不稳银枪,却为宫守仁掀飞。黑熊精再欲逃时,只见得林英麒将口一张,慌得连忙躲蹿,却只是林英麒虚张声势戏耍于他,并未将神火喷出。见得黑熊精狼狈不堪之貌,小张太子贺卫仙等皆大笑不已。黑熊精忽而怒道:“我秦岭之人,怎肯苟且偷生,受辱你等。”

小张太子道:“你若归顺我等,里应外合放出小兰龙来,本太子便饶你一死。”黑熊精笑问道:“你乃是谁家的太子,竟敢口出狂言。”小张太子道:“吾身原为沙王国,敕封太子号小张。”一诗尚未念得,却为黑熊精打断道:“你便是大圣国师王菩萨弟子小张太子否?”小张太子一脸得意道:“你这妖怪倒也识得本太子之名。”黑熊怪放声大笑道:“当然知晓,我秦岭比邻淮河,自然知晓你这太子在淮河所为。”林英麒笑道:“你也知是我家太子率我四大神将将淮河妖患剿灭的赫赫功勋了。”黑熊精却啐一口道:“非也非也,若不是那水母娘娘心怀旧情,怎能着了你的道来。要我说来,你也非那天姿绝色之人,如何将水母娘娘搞得五迷三道,念念不忘。若说你这般相貌还不及我老熊来。”那黑熊精一脸黑毛,混沌一个熊样,也敢自比小张太子之美,倒叫贺卫仙林英麒小青龙皆忍俊不禁来。

倒有小张太子见黑熊精如此说来怒道:“先有我麾下神将沈化龙贺卫仙奇谋妙计破敌,正所谓兵不厌诈。后有我师尊大圣国师王菩萨以力降伏,正所谓佛法无边。何来你说的放荡淫词?”黑熊精却讥笑道:“此处修仙者那个不知,何人不晓。先前降伏水母娘娘便是你与那菩萨使得好美男计来,哄其入瓮。后时也不知你那菩萨所言为何,竟哄得水母娘娘心甘情愿,自归牢笼。如此说来,你师徒俱是一丘之貉,如何来言?”

小张太子怒道:“一派胡言,诋毁恩师,该当何罪。”黑熊精笑道:“如今我寡不敌众,也不奢求有生得还,但为我秦岭之人,须不得为你等所辱。天理昭昭,我自去也。”言罢,便转手叠掌,于自家脑门上拍来。小张太子五人目瞪口呆,亲眼见了那黑熊精自行了断于众人身前。小张太子感叹道:“此妖颇有骨气,若非误入歧途,倒也是个有品相的汉子。”遂令宫守仁林英麒掘一穴来,安葬黑熊精。却把金丝狨的尸首垂挂树上以作宣战之仪。

当下有小青龙跪倒小张太子身前道:“弟子知晓,若要将沈化龙复活,这复活之法唯有我与小金龙小兰龙共会一处,将三魂唤出同归一处方可。如今太子可于此处安歇,弟子去寻得小金龙来同讨秦岭妖患。”小张太子听闻道:“也好也好,便依你之言。”转身谓贺卫仙道:“可将草蚱蜢放出,报信与大哥三弟来此,共汇一处讨伐秦岭。”小青龙见状朝小张太子一抱拳道:“那弟子便去了。”转身飞入云端,一时间便不见了踪影。

早有林英麒道:“三哥也是心太急了,未见得如何掏出,便放出这两只草蚱蜢来。”贺卫仙忙道:“休得胡说,我还未曾放出。”却转身一看,正有两只草蚱蜢立于自家鞋前。贺卫仙见得大吃一惊道:“如何是好,这乃是张大发的草蚱蜢。”林英麒问道:“便是刘吉礼寻到了那小金龙来?”贺卫仙却急叫道:“不好,两只草蚱蜢其出,必是张大发求救我等。”小张太子听闻连忙道:“快快寻路去找,救我三弟。”贺卫仙将手一指,那草蚱蜢便回转身来,望来时路而去,小张太子宫守仁贺卫仙林英麒均紧随其后,望绝龙岭而来。

一行人紧紧跟随草蚱蜢来至绝龙岭处,正见得雷震子雷云儿也随两只草蚱蜢行至此处。当下雷震子问道:“三弟唤我前来,怎不见三弟踪影?”小张太子道:“想是三弟有难,唤我等来助。”贺卫仙道:“我二哥如今已然身死,其魂魄化作三条蛇来,却是小青龙,小金龙,小兰龙。我等如今寻见小青龙,得知小兰龙在秦岭处为猫熊大王所掳,小青龙去寻小金龙,却不是此间方向。更得两只草蚱蜢齐放,想来此非是寻得之信,应是求救之信。”雷震子闻言大惊道:“那三弟师徒如今何处,我等如何救之。”贺卫仙道:“小生自有计较。”

欲知贺卫仙所言为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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