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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沈谦夫妇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思前想后,又恐小张太子降不得妖魔,引得妖魔迁怒于己,又恐小张太子降得妖魔,却另有所图,真正是进退维谷,直到寅时方才昏昏睡去。倒是玉莲于小张太子怀中沉沉睡去,只觉许久未能如此睡个安稳好眠,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梦中玉莲宛如回到小时候一般,她爬到树上,抱着树枝乱摇,将那树上的果子尽数摇落下来,然后用手擦了擦干净,放入口中津津有味的食了起来。

这梦可是苦了小张太子,那玉莲先是在小张太子身上爬来爬去,然后用力乱摇小张太子胳臂,最后下来小张太子身下,正当小张太子松了口气之际,又要一口咬来。这让小张太子顿现无限慌张,连忙拾起身边盘中一颗大枣塞入玉莲口中,连忙翻转身来落荒而逃。小张太子衣襟不整,方才出得门来拾掇衣襟袍袖,却看见宫守仁沈化龙二人皆于院中,看着小张太子此般狼狈样哈哈大笑。小张太子没好气道:“休得胡笑,今日那怪便得前来,你们可备得好否?”宫守仁看向小张太子不解道:“小将愚钝,不知太子要我等所备何事?”沈化龙拉扯宫守仁衣襟,笑道:“我等已然备好,只待太子一声令下。”言罢,复为宫守仁耳语道:“我便作蛇形,隐于玉莲身上,佑其无恙。你便作龟形,紧随太子身边,远远吊于妖精身后,左右记得莫教妖精察觉了踪迹,且看太子之意行事便可。”

小张太子细听沈化龙谓宫守仁妥当,便不去管他,自去与沈谦夫妇答话。此时沈谦夫妇听闻院中声响,起床出门,正遇小张太子三人。小张太子谓沈谦夫妇道:“父母双亲不必担忧,孩儿已与宫守仁沈化龙二将准备了当,如今便留沈化龙于此,可叫其隐于玉莲妹妹身侧,佑得妹妹无恙,孩儿便与宫守仁隐于云端,待其妖首现身,便行法通将其除掉。”刘婉玲见小张太子如此分说,亦不知其有几分把握救得玉莲,直得拉住小张太子手,老泪纵横道:“一定要救下你玉莲妹妹啊。”小张太子连忙道:“母亲大人请宽心,孩儿一定救得玉莲妹妹。”复思忖一二,又道:“待玉莲妹妹转醒可告妹妹知晓,千万将尊师所赠经书揣于怀内,自可保妹妹万无一失。”刘婉玲听闻,自不知甚么经书,也便知晓那经书必是保命之宝,慌忙道:“一定一定,我们一定叫玉莲带上。”沈谦道:“待我儿回到师尊之处,还望待我老两口的好,多多谢与菩萨。”小张太子道:“那自是一定。父亲母亲且宽心,不必如此忧愁,孩儿定将玉莲妹妹安全带回。”沈化龙却于一旁插言道:“二老并玉莲妹妹还是要装作悲伤之态的,若是叫妖精察觉异样可就不妙了。”

小张太子回头瞪了沈化龙一眼,以目光视之,令其休得多嘴多舌。那沈化龙自然晓得小张太子之意,便撇撇嘴,不再说话了。小张太子道:“如今天色以亮,孩儿便与宫守仁前往云端隐却行踪,莫要叫那妖邪发现才好。”二老皆道好称是。

小张太子遂拜别沈化龙,耳边交代几句,一个闪身,将身隐于不远处一片云中。宫守仁冲沈谦夫妇一个抱拳,便亦腾云而上,化为龟形隐于小张太子旁侧。刘婉玲见得一慌,脚下一软,直往后倒。沈谦连忙扶住肩头,欣喜道:“老伴儿莫要慌张,我儿如此神通,定能救得玉莲。”

“是么”,沈化龙闻听却奸笑讥讽道:“我家太子另有所图,但也比献给黑鳞大王好吧,这就叫才脱狼穴,又入虎口。”沈谦夫妇老脸一臊,憋得通红,已知昨晚之言为其听去了,不知与他说些甚话方好,亦不知小张太子知晓此事否。只见得沈化龙化为一条八分长的小蛇,爬将进了玉莲屋内,再不见踪影,沈谦夫妇略松了口气,总算是小张太子没有因为此言不管玉莲,如此便是要他老两口日后负荆请罪也好。这老两口目前心思俱在女儿身上,就算自己为受再重惩处,只要得玉莲安然无事,便也值了。

及至辰时,雾气渐浓,沈谦夫妇连忙将玉莲唤醒。玉莲尚在迷糊中,不见小张太子,心内大惊,一个激灵立起身来,只听得怀袖之内有声传来道:“玉莲小姐不必惊慌,我家太子已在云中静候,另有小将贴身相护,必能护得小姐周全。”

玉莲听闻沈化龙之言,心内顿时安定了许多,抬起袖子道:“谢谢你啊,沈大哥,我知道了,其实沈大哥你和哥哥一样,叫我玉莲或者玉莲妹妹便可,人家可不是甚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呢。”沈化龙于袖内点头称是。

此时玉莲走出屋来,沈谦见得玉莲,想起小张太子之言,问玉莲道:“听闻你哥哥之言,送个甚么经书与你,可还在不?”玉莲便于怀内掏出那三本经书,道:“便是此经书,哥哥言说是其师大圣国师王菩萨所赠,爹爹要他作甚?”沈谦连忙道:“爹却不是要他,是要你这丫头勿要将其遗漏,快快揣着,莫要丢却了。”玉莲便复将经书揣于怀内。刘婉玲亦道:“玉莲听娘说,此经书休得对外人言,切记揣在怀内,莫要离身。”玉莲点头称是,心中暗道,此乃哥哥所赠,玉莲自会小心呵护,怎会丢却。

沈谦刘婉玲见玉莲揣好经书,方才露出欣慰之色,只道是经书仍在便好。沈化龙之音却由玉莲怀中传来,道:“三位心安且心安,莫要露出心安之态,往日如何便如何,莫叫那妖怪看出破绽,有了防范之心。”沈谦连忙道:“那是那是,这是自然。”连忙与刘婉玲露出愁容,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前时模样,总是一副装模做样之态。倒是玉莲聪慧过人,一改玲珑之态,转瞬便哭哭啼啼一副楚楚动人之仪。只见那玉莲:盈盈之态哭啼声,一副愁容梦萦绕。惹人怜爱春心动,两片朱唇玉魂消。

沈化龙见状暗道,这玉莲伶俐非常,却恐不为所见之状,正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且看将这伶俐之态作为何端,若有他图邪念,恐便入了邪道。思虑当下,不由得多了几分警惕之心。

沈谦夫妇见玉莲哭得伤心,泪中带有几分惊恐惧怕,又有无限凄苦于其中,忆起往昔的担惊受怕,沈谦夫妇亦有些情不自禁,双双抱头痛哭,皆是有情有泪,宛如生死离别之态。哭了约有半个时辰,泪已哭干,二老和玉莲皆已无力,均坐于院内黄土之上,双目空洞,呆呆傻傻望向不知何处。此时已有唢呐声传来,正是那夹龙洞妖精的娶亲队伍前来。闻听唢呐声,二老又莫名紧张起来,担心小张太子救不得玉莲。只听闻沈化龙细声道:“二老莫慌,小将时刻护得玉莲妹妹,除非小将身死,断不叫玉莲妹妹伤得分毫。”刘婉玲便要向沈化龙作揖称谢。只听沈化龙道:“莫要如此,叫妖精有所察觉便不妙了。”沈谦闻听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刘婉玲,轻声道:“如此,便多谢沈将军了。”

唢呐声吹的本是喜庆的曲子,在沈谦一家耳中却是催命的音符般,纵然知道小张太子暗中保护,沈化龙贴身相佑,却依然挡不住阵阵紧张来袭。不多时,那前来迎接玉莲的队伍便已然来至刘家村村口。

小张太子隐于云中望去,只见那队伍皆是虾兵鱼将,领头的是个龙不龙,蛟不蛟的杂物,浑身漆黑,却长有两根青色龙须,身穿红色大袍袄,一副滑稽模样,不知情却恐还误以为他是新郎。那领头的四周另有四将,各个身穿锦衣,却是四只白鱼精。身后众虾兵鱼将皆不持兵刃,各持唢呐竹笛,铜锣腰鼓,还有八个虾精抬着一定红色花轿,吹吹打打而来,好不热闹。却只这妖精吹打的热闹,远近百姓却无一人出得门来,皆不相视,村落一片寂静,家家户户皆是兔死狐悲之态。

小张太子目不转睛,直视那一众妖魔,却为宫守仁所拉。宫守仁道:“太子莫要直视,妖精皆有灵,你若直视于他,他便天生感知得到。”小张太子闻听,答一句“善”,连忙转头看向别方,只隐约拿余光瞟着那队精灵妖怪。只见那队精灵妖怪吹吹打打,一派喜气之色,转个弯,便得见了沈家的院子。领头那怪见沈家院门紧闭,院内之人有痴傻之态,心有不悦,冷哼一声:“你家好大的面子啊,黑鳞大王使节前来,还敢闭院门不见。”

沈谦闻听妖怪发怒,大惧不已,连忙望院门小跑而来,满脸谄媚道:“使节莫怪,小老儿怎敢怠慢了使节,还请进屋喝水。”手忙脚乱把院门打开。那怪早已见多此事,也知家家心情,不予理他,只道:“玉莲夫人何在?还不速速请来。”口中唤着“夫人”,语气却是傲慢无比,心中也是知道,这夫人也作不得多久便为大王所食,待来年迎接新夫人也。沈谦慌忙回返,那玉莲见状抱住母亲只管大哭,却作得个婆娑美人,将那怪也看得呆,只道是个千古难遇的美人。那沈谦扯着玉莲往外拽,刘婉玲死命扯住玉莲嚎啕大哭,玉莲也哭更觉凄婉。一个喊“女儿”,一个喊“娘”,如此撕心裂肺般,那精怪却早已见怪不怪,瞠目瞪道:“有完没完?”两只白鱼精便扯住玉莲,直接拉拽着塞进了花轿之中,虾精便起轿,直直将人抬走,对轿中传来哭喊之声浑然不觉。另两只白鱼精拦住沈谦夫妇,一队精怪便又吹吹打打而去,喜庆奏乐起来,全不顾身后哭作一团的两个泪人。

小张太子于云端见状,便欲传音与沈谦夫妇,叫其安心。宫守仁见状,连忙阻之,低声道:“太子莫要如此,我等不知妖精底细,若有大神通者,探听得到,便有了准备,坏了我等计划事小,一时搭救不及,恐害了太子父母妹妹性命也。”小张太子闻听,亦觉有理,只得强忍心头巨痛,目送那队妖精离去,藏于云端,暗自跟随。

且说那轿中,玉莲左顾右盼,坐立不安,亦是紧张万分,轻声唤道:“沈大哥,你在么?”沈化龙轻声回道:“玉莲妹妹且宽心,小将一直隐于你衣袖之中,危险之时,定会相佑妹妹平安。”玉莲听闻,仍是紧张不已,道:“玉莲也知沈大哥神通盖世,然而仍却紧张万分,情不自己。”沈化龙哪有相劝之法,反问玉莲道:“那却要如何,方抵得紧张?”玉莲道:“沈大哥,不如讲个故事罢。”沈化龙思忖少顷,细声道:“好,那我便与玉莲妹妹讲个故事。话说当年修行良久之尊者,法度无边,普度众生。这一日,他带领众弟子前往尸罗城而去。其一众人,风餐露宿,虽有千辛万苦,却也法喜无常。然,行至城门之外时,尊者忽然面色阴沉下来,哀伤无比。众弟子见尊者面色沉闷,似有不快,皆不敢问,便闷头随其而行。行即几路,尊者见一乌鸦飞来飞去,却又摇摇头,微笑起来。众弟子见尊者哀伤微信莫名其妙,皆开口询问。那尊者遂停下脚步道曰:‘方才贫僧及至城门之时,见得一鬼子。那鬼子谓贫僧道,无上尊者,我腹不果,乃遭饥饿之苦也。我母去为城中寻食,已有五百年未归矣。我久饥未食,恐活不久矣,如若尊者于城中见得我母,望告之其知,道小子望母之切也。我贫僧入得城内,见得鬼母,便相告鬼子之情以知。那鬼母道,我进城虽有数百年之久,却未得涕唾以为食,因我出产子,体弱多病,即便得以少许之唾,亦为其他鬼怪所夺。恰逢我今日得一人之唾,可以带其出城与我儿食,却发觉城门之下有一群恶鬼,皆是身高力壮之辈,因恐其夺我口食,便未敢出城也。今得遇尊者,恳请尊者携我出城,救我母子。贫僧便问那鬼母于世上多少时日?那鬼母言说,其见过此城七荣七衰。贫僧听闻此言,不由得无限感慨,生死轮回之中,苦楚折磨无穷尽也,念及至此,故有哀愁之意。’那弟子均见不得鬼母鬼子,听闻尊者所言,各个听得入迷。又有一弟子问道:‘敢问尊者,何故见那乌鸦飞过便又笑了?’尊者回答道:‘往昔一世贫僧出于一富贵长者家中,得悟大道而发愿出家修行,彼时出家修佛便可得罗汉果位。但父母双亲却不愿成我意志,还强行为我娶妻,迫我成家,但我从佛修行之心仍未消得。父母不依,便言,若想出家,需为其添续香火,得一孙子方可。贫僧当世十分无奈,只得为其生得一孙子,此子一晃眼已至六岁,贫僧便又欲出家,父母亲已无法,便让我儿抱住我腿哭闹道,你为我父,如何出家不养我,即不养我,不若杀我,即我一死,便可安心出家。贫僧当世初为人父,岂能无情,便无有出家。盖因我儿障我出家,我便历经九十一劫生死轮回,久久未能见面。’尊者抬眼看了看天空又道:‘今日我以天眼观那乌鸦,竟是我过去世之子,可怜其愚昧无知,竟还处于六道轮回之中,因此我才无奈苦笑啊。’众弟子听闻尊者之言,方才明悟,更是一心向佛。尊者谓其弟子道:‘出家乃是难得大功德一件,有智之人,听闻他人有出家之愿得求脱离苦海,应以资鼓励,不可强阻他人留于世俗业内。’”

玉莲听得入迷,听完沈化龙所讲,迟迟方才由尊者故事中缓过神来,问沈化龙道:“那尊者之子如今如何?可曾为尊者所渡?”沈化龙道:“此子如今乃是有名的善妖,乃是鼎鼎大名之暗鸦尊者,且与我佛渊源颇深,早晚得入我佛门也。”

玉莲心思伶俐,知晓已得此揭,已开此悟,满怀感激轻声道:“多谢沈大哥,玉莲现在好多了。”沈化龙道:“无事无事。”于玉莲领口露出头来,舌头一伸一吐,爱溺般地舔在了玉莲脸颊之上。玉莲自是羞涩不已,却不觉中少了许多紧张与不安。坐于轿中,左看看,右看看,方才发觉此轿十分宽大,左右皆为红色绸缎所覆。当中门帘上所绘的却非鸳鸯戏水,而是一绝美女子与一书生泛舟江上,那书生细看倒还颇有几分小张太子之貌,玉莲暗中称奇。门帘两侧却是两只香囊,左边绣的是天上花火,右边绣的是水中烛火,线条明朗,皆是不凡之物。左右两旁皆是红绸为底,缚着黄色坠子,随轿子起伏而摇摆不定。左右轿门皆有一窗,玉莲却不敢打开去看,窗边细细纹路,皆是清晰可见,却是百花争艳,牡丹,芍药,幽兰,杜鹃,一个个有如天上仙女所绣,皆是栩栩如生。窗框却为老年小叶紫檀,有如血光一般,乃是集日月精华之极品,散发檀香之瑰宝。窗边却是各色宝石穿成串悬挂于轿窗两侧,翡翠,玛瑙,珍珠,应有尽有,赤红,翠绿,银白,五光十色,一看便知绝非凡物,定是价值不菲。玉莲所坐轿椅皆为绫罗绸缎所覆,上面绣着繁花似锦,针线工整,玉莲不由以手抚之,只觉甚为滑密,隐隐有冰霜之凉气渐渐袭来,舒爽异常。玉莲只觉身心舒畅,宛若仙境游玩,不由身陷其中。沈化龙于玉莲袖内见状,心急不已,顾不得礼义廉耻,以尾将其峰峦之处缠住,猛地一卷,玉莲吃痛方才回魂,想想后怕不已。

只听沈化龙道:“此席可摄人魂魄,玉莲妹妹切记小心行事,莫要懈怠着了他的道。”玉莲隐处吃痛,羞涩不已,其声喃喃道:“多谢沈大哥了,此番若不是沈大哥,玉莲几乎性命难救。”沈化龙忽地抬高音量道:“玉莲妹妹小心,你看身后。”玉莲听闻,连忙转头回看,却是吓了一惊,上轿之时一片赤红之色的锦帘之上不知甚么时候竟多了一个巨大的黑龙之头,眼珠滚滚,宛若活龙一般。沈化龙尚有一丝侥幸,细声嘱咐道:“莫要多言,全作不知便了,如今应是已进了那妖邪所控范围。”玉莲侧身斜眼往那黑龙望去,竟发觉那黑龙之睛竟然略略的转动,眉目竟有相皱之态。

玉莲心中大俱,顾不得沈化龙之言,跳将起来,引得那轿子一歪险些倒在地上。那黑龙之头却忽得由锦帘之中向外伸出,龙嘴一张,朝玉莲吼道:“哪里来得闲猫恶犬?敢来太岁头上动土?”沈化龙情知已然暴露无疑,连忙于玉莲袖中弹出,随风而化,显出真身,张开巨口,咬向黑龙。那黑龙鳞甲甚厚,沈化龙只觉自己毒牙宛若咬在钢板上一般,一口竟破不开那鳞甲,心中一惊,连忙远遁。只见沈化龙化为人形,一把揽住玉莲腰身,腾空而起躲开了黑龙巨头的利齿。那黑龙全身渐由锦帘而出,迎亲的轿子承受不住,顷刻间便为其炸裂开来,那迎亲的小妖尚未来得及反应,便为黑龙巨大身躯压为肉泥,只那领头的龙蛟杂怪跳起身来,躲过了巨龙身躯。那龙蛟杂怪尚在庆幸自己逃离了黑龙的巨身,只觉后颈一麻,一柄蛇毛正由后颈穿透由咽喉而出,尚觉不可思议之中,龙蛟杂怪便瞪大眼睛面目扭曲倒于一片翠绿色血中。

沈化龙擎着玉莲,破轿而出,却发觉己身已于夹龙洞内,忽见那领队的龙蛟杂怪腾起于自己面前,便一手持蛇毛刺去,正中后颈,与他了了个对对穿。

那黑龙见沈化龙刺死龙蛟杂怪,大怒,化为真身道:“宵小鼠辈,敢伤吾爱将。”手持一柄金背大砍刀,照沈化龙砍来。沈化龙一手护住玉莲,一手挺蛇毛相迎,只听得“当啷”一声,将沈化龙震得双臂发麻,心中大骇,连忙护住玉莲倒退数尺。

沈化龙见那黑龙精怎般模样,却是:面黑似铁脸如盆,龙目一双睁溜圆。身高八尺似神将,虎虎生风丧门仙。玉莲亦见那黑龙精体型硕大,生的虎虎生风,心内不免担忧起来。环顾四周,只见那洞穴长约百十丈,宽二三十丈,内中洞连洞,有小洞口不下千只。其中各类精怪皆是披麟戴甲之辈,另有百十个美貌女妖于一大辅洞内,皆是一丝不挂,袒胸露乳,此间打斗声响起,皆朝此处观看。

那黑龙精见一击不中,沈化龙甚是灵巧,心内也渐渐重视起来,且放空一处与沈化龙,并不急于将其毙命,朝后摆摆手,夹龙洞内早已惊起一众龙精,皆各持兵刃将沈化龙玉莲团团围住,一众鱼精虾精摇旗呐喊,气势滔天,列兵居于外围。那数百龙精所持有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棍棒锤藜鞭锏镗槊,件件兵刃皆是冒着凶光,泛着寒气,也不知刃身舔过多少鲜血,方才孕得如此戾气。沈化龙扭头谓之玉莲道:“妹子休怕,太子少刻便到。”玉莲轻咬嘴角,攥紧玉拳轻声道:“玉莲不怕。”

那黑龙精见众手下已将其团团围住,料定必逃不出自己手掌之中,便高声喝道:“哪里来的蛇精,敢来坏你家黑鳞大王爷爷的好事?”

沈化龙听闻,暗将蛇毛之上两个淬了剧毒的尖刃留下,浮于玉莲左右,将手中无锋蛇毛一指道:“天下人管天下事,你这孽龙横行乡里,多伤生灵,更于这刘家村中尽虏民女,以供淫乐,可谓十恶不赦,小爷我今日路过不平,定将你这孽龙除去,还刘家村一个朗朗乾坤。”

那黑龙精笑道:“本事不大,口气道不小,我便看看你有多少斤两,也敢试本大王的神通!”说罢,随手一指,道:“何将与我擒此蛇妖!”只见一翠色半龙蛟手持一柄连月紫金镗跳将出来道:“吾乃黑鳞大王手下先锋大将敖琪,特来斩你这小蛇。小蛇何名?本将镗下不斩无名之辈。”

沈化龙最恨他人小看自己,见为那妖怪轻视,怒气由生,亦不好告之己名。他这化龙之名,明摆道得志为化身为龙,如今若在这一众真龙假龙面前如何好提,提及却倒是矮了一头。沈化龙甚要面子,当即道:“废话实多,是否无名之辈乃是手上见真章,预想知我姓名,且胜过我手中之宝再说。”

敖琪大怒,举镗便望沈化龙项上袭来,沈化龙不急不忙,摆开无刃蛇毛,往来相迎,沈化龙身法灵便,却只二合,便将敖琪穿了个通漏,再难活命。那龙精之众皆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眼前所见。黑龙精见状大怒,道一声:“竖子找死,敢伤我大将!”持金背大砍刀向沈化龙劈来,与此同时,那些个龙精蛟怪皆扑向玉莲。沈化龙一边手持无刃蛇毛斗那黑龙精,一边控制那两把淬毒尖刃迎击往来龙精。

且看黑龙精与沈化龙相斗,一个是恶龙真妖孽,一个是神蛇护法将,一个刀来神仙躲,一个毛去意气发,一龙一蛇于洞内打斗,直引得洞中四壁石块纷纷而落,将远处虾精鱼怪尽皆砸死,近处龙精蛟怪若有躲闪不及,皆为误伤,均是擦着就死,碰着即亡。已至三百余合,却仍是不相上下。

黑龙精与沈化龙相斗之时,那众龙精蛟怪纷纷扑向玉莲,两把淬毒尖刃于空中左拦右挡,已然收割了数十条龙蛟性命,护住玉莲左右,端得是无敌之态。沈化龙却因分心迎战,不能全力,直至五百合上,手脚略慢一慢,便为黑龙精所查,便在这当口,一刀正冲在沈化龙腹上,复一脚将沈化龙踹到在地。沈化龙口吐鲜血,挣扎而起,黑龙精复一刀劈来,沈化龙急躲时却于肩头连皮带肉削下来一大片。那两把淬毒尖刃失却了控制,自回了蛇毛之上,复是一柄好端端蛇毛之态,而把玉莲放空至妖魔之中。黑龙精见状狞笑道:“你倒是个人才,若无后顾之忧,倒也是个对手。”沈化龙大吐一口血,讥讽道:“你倒是个娘们,杀便要杀,何须多言!”

玉莲见沈化龙受伤,那些个精怪皆扑向自己,吓得花容失色,止不住的打颤,将身伏在沈化龙身后,抱住沈化龙臂膀,嘤嘤啼哭起来。不料怀中竟发出佛光,将那些个精怪挡住,皆射去数丈之远,肉身强悍的便哼哼唧唧,疼痛不已,肉身尚未强悍的却直接跌断了气。玉莲想到自己坏内所揣经书,心知必是经书显得神通,连忙翻身挡在沈化龙身前,也顾及不得所学礼仪,一把将沈化龙抱入怀中,让受伤了的沈化龙佑于佛经笼罩之下。沈化龙见状苦笑道:“怎得把这事相忘,若记起此宝之神通,何苦分心护玉莲左右。”

那黑龙见状,不知手下为何光所伤,不觉大怒道:“不论你是何妖术,今日定将你等碎尸万段。”遂运起浑身之灵力,举刀向玉莲砍来。

未知玉莲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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