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津都尉府,才四十多岁的贾诩,面色古井无波,下了关之后,就回到府邸,长子贾穆上前去了贾诩身上的盔甲。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文人才是真正的文人,上马杀敌,下马治国。文武并重,腰悬宝剑,行走天下,心有侠气。
贾诩虽然是文人出身,但并非手无缚鸡之力。
“父亲,刚才孩儿听说丞相差点被曹操刺杀了?”贾穆心生好奇。
贾诩哼了一声,平津关乃是洛阳的门户之一,每天都有大量的商旅进出此地,消息十分灵通,洛阳城上午发生的事情,下午就能传到平津关,贾家父子若是想得到洛阳的消息,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
“你怎么看曹操?”贾诩考验自己儿子说道。
“一代豪杰。”贾穆想也不想就说道。
贾诩听了摇摇头,说道:“许子将看人还是很准的,一代奸雄就是他,当曹孟德决定刺董的时候,他就已经成功了,董卓死了,曹操声闻天下;董卓没死,曹操同样能声闻天下。这,没想到吧!”
贾穆双目中露出惊讶之色,忍不住说道:“父亲的意思是说,曹孟德此举是为了他自己?”
“或许有一部分是为了天下吧!但更多的还是为了他自己。”贾诩幽幽的说道:“不过,就算为了自己,也没什么,这个时代,谁不是为了自己呢?”
贾诩自己就是典型的利己主义者,为了自己的性命,哪怕天下大乱,他都不在乎。
“对了,父亲,京中有人说,丞相麾下多了一个可以和吕布相抗衡的将军。”贾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好奇来。
“和吕布相抗衡的将军?那是谁?”贾诩听了面色一变。
“父亲很惊讶?”贾穆很惊讶于自己父亲的表现。
“当然,这样的人以后或许改变朝堂局面,甚至会改变丞相的命运。”贾诩正容说道。
“以前有一个吕布,丞相的目光会放在吕布身上,必定对吕布信任有加,这种情况,无论是对丞相,还是对吕布都是很危险的。”
“但现在有一个人能抵挡吕布,两人相互制衡,反而使得西凉军更加的稳定,外人想要摧毁西凉军,就要对付三个人,很难。”
毒士就毒士。其眼光之敏锐,常人难以抗衡,大概也就是在教导自己的儿子,才会说出这么多来,若是放在寻常时候,贾诩绝对不会将事情分析的这么清楚。
贾穆听了也只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未来数年的情况,对于贾穆来说,还是太高深了,贾穆并不知道自己父亲分析的是不是正确的。
贾诩看着自家儿子的模样,只能叹了口气,想要让儿子继承自己的衣钵,看样子是不可能的事情,也不过是一个中人之姿而已,日后顶多只是一个太守而已。
“对了,丞相用他做了骁骑营校尉。”贾穆赶紧说道。言语之中,还有一丝羡慕和嫉妒。
秦寿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了秩比二千石的校尉了,而自己的父亲不过六百石的都尉而已,彼此之间相差太大。
“丞相就是高明。”
贾诩点点头,心里面顿时明白董卓的意思,就是想让对方和吕布相互制衡,唯有如此,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尽可能的发挥对方的才能,扩充自己的实力。
他还以为董卓已经昏庸了,现在看来,对方还是有点脑子的。
董卓麾下有西凉骑兵、并州骑兵,现在有又多了一个骁骑营。他能看的出来,董卓实际上对吕布还是有所提防的,否则的话,肯定是将骁骑营放在吕布之下,而不是单独设立了一支兵马了。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贾诩忽然询问道。
在他心里面,忽然生出一个预感,自己以后或许会和这个人打交道。
“大人,府外,有人自称秦寿的人其拿来拜见。”
这个时候门房手执拜帖闯了进来。
“秦寿?是谁?”贾诩皱了皱眉头。
“父,父亲,骁骑校尉。”贾穆双目圆睁,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骁骑校尉?秦寿?”贾诩看着自己儿子的模样,顿时明白了贾穆言语中的意思,又看了拜帖一眼,没想到,自己刚刚还在念诵对方,对方就这样找上门来了。
“走,快去迎接。”
贾诩不敢怠慢,赶紧领着贾穆迎了出去。
等出了府门,就看见一个年轻人身着盔甲,腰悬宝刀,玉面俊朗,正在府前打量着什么。
“末将平津都尉贾诩携子恭迎校尉大人,大人光临寒舍,诩不胜荣幸。”
贾诩脸上堆满了笑容。
他将心里面的惊讶跟遮掩起来。
“寒舍?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平津都尉府虽然破旧,但若是这里面住着一位盖世奇才那就一样了。”
秦寿也在打量着贾诩,四十多少岁的人,相貌普通,面色祥和,额头上的皱纹很深,若不是秦寿知道对方名字,和来历,恐怕也不会认为对方是一代智者。
“不敢,不敢。”贾诩心中一紧,赶紧回道。脑袋更低了。
谋士五重境界谋己、谋人、谋兵、谋国、谋天下,五重皆得,才是顶尖的谋士,贾诩就是五者兼顾的人物,也是现阶段秦寿最有可能得到的谋士。
“某家在洛阳,就听说平津都尉和曹孟德交好,所以亲自来看看。”秦寿打量着贾诩一眼,见对方面色平静,忽然张口说道。
贾诩听了面色大变,原本浑浊的双目中充斥着光芒。
他刚开始听了秦寿的话,原以为对方是来征召自己的,刚才还在想着如何拒绝对方的时候,没想到,对方忽然抛出这个话题来了。
董卓深恨曹操,一旦知道自己和曹操有联系,必定会杀了自己,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住性命。
“这个人实在是太狠了。”
贾诩心中气恼,却没有任何办法,谁让自己身后无人呢!对方想杀自己,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他心中十分恼怒,眼前的秦寿根本不安道理行事。
现在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