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盆里火苗渐涨，但很快便又化成了青烟，直至消失。
“匈奴人的事情无需担心，我早就料到于夫罗不会遵守盟约，所以提前给曹仁下过秘令，严格监视匈奴单于的一举一动，并可以随时出兵攻占匈奴王庭。”
曹操的表情十分平静就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他看来匈奴人根本就算不上威胁。
“相信这会儿，虎豹骑和铁甲兵应该已经逼近到匈奴王庭了吧。”
虎豹骑是曹操最得意的骑兵营，统兵大将正是他的族弟曹纯。
而铁甲兵则是曹操新设的步兵精锐，领兵者乃是他的义子曹真和从子曹休。
这两支部队都是曹操的王牌军，而且铁甲兵团一直都在暗中监视匈奴，西河郡里除了曹仁没有第二个人知晓这支部队的存在。
正因为如此曹操根本不害怕于夫罗造反，此时他所担心的还是一直未见踪影的黑山贼。
以及……曹仁在书信最后的那个推测。
程昱一听到铁甲兵早就埋伏在西了河郡，于是他便知道那里的战事可能很快就会结束了。
“于夫罗不足为虑，可是黑山张燕到底去哪了？”曹操终于是没能忍住脾气，拿起棋子猛摔在地上。
程昱一看曹操发火了，便不敢在缩着了，只好把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
“颜良和袁熙的兵马已经离开，可阳泉关附近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这前后都快一个月了，黑山贼不可能在山上待这么久，在下认为……此事恐怕有变！”
促成结盟匈奴人的是程昱，献策对付黑山贼的也是他，如今两件事都出了意外，程昱倍感压力山大。
特别是此次行动若有变故，那并州近半年的准备可就算是付之东流了。
曹操发火只是因为等待时间太久，并没有怪罪程昱的事情，相反他还非常赞同程昱给他出的这两个计策。
“不可能，对付黑山贼的事情咱们都部署了半年多，中间的一切可能性都有过推演，只要不出现特殊情况，黑山贼一定会出现在阳泉关的。”
埋伏和收编黑山贼的计划虽然是程昱先想到的，但具体实行的没一个细节却是曹操亲自安排的。
所以曹操还是十分坚信一切正常的情况下，阳泉关的计划一定能行。
除非真的有特殊情况发生。
而这个特殊情况会不会跟曹仁的那个推测有关系那？
事关大汉摄政王，曹操一下子犹豫了起来。
“仲德先下去吧，让我好好想一想。”
曹操摆摆手送走了程昱，门帘也被放了下来，大帐内立刻变的昏暗无光。
只是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曹操的眼神却越加明亮如同红月。
“如此看来……刘裕应该是孤身进入并州了！”
曹操再没有任何怀疑，直接肯定了曹仁的推测，而且他有理由相信，之前颜良和袁熙带兵来太原郡就是为了截杀刘裕的。
“之前程昱从冀州返回时说文丑被人杀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公孙瓒所为，如今看来应该是刘裕先去了冀州，然后杀死了文丑，这才被袁绍发觉并派兵四处追捕。”
“说不定，刘裕还在冀州碰到了张燕，所以黑山贼才没有如期来到并州避祸！”
乱世之中智者本就凤毛麟角，而就在这极少的智者之中却没有几个人能像曹操一样仅靠只言片语就可以洞悉世间的全貌。
曹操并没有亲眼看到任何有关刘裕入冀州的相关信息，但他的推测却八九不离十。
“一个是秘密入冀，另一方则是暗中追杀，如今那人到了并州地界……我该不该出手那？”
想着黑山贼很有可能受到了刘裕的蛊惑，这会让他错失十几万兵役，以及上百万的劳动力。
“坏我好事者，都将受到惩罚！”
“如果能将其留在并州，说不定还能借机……拿下洛阳城！”
这一瞬间曹操的眼神里全是血红色，一股滔天杀意瞬间遍布全身。
不过很快他就又回想起了大伾山上的种种。
那辽阔的世界地图，那丰富的西域特产，可以获得西进支援以及加冕新领地之王的承诺，一件件诱人的秘密再次回荡在曹操耳边。
这些秘密都是刘裕告诉他的，承诺也是刘裕亲口保证的。
至少目前来看，刘裕曾说的三两年内搞定董卓以及整个中原地区的计划，基本上算是完成了大半，而且这还只是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然后作为承诺之一，他让朝廷敕封了曹操为并州牧，还送来了大量的粮草和物资，这才使得并州有了同时对付黑山贼和匈奴等外族的实力。
“一旦派人截杀，便宣布了跟刘裕的彻底决裂，成功与否都将面临洛阳那边的怒火！并州才三郡之地，能否当得住？”
想到这里曹操眼神里的血红渐渐散开。
良久之后曹操自嘲的笑了起来。
“我也太过敏感了，或许从一开始我就猜错了也说不定，堂堂大汉的摄政王怎么看能孤身犯险，错了，肯定错了。”
曹操自我催眠般的强迫自己不在想此事，可曹仁的信才刚烧掉，从晋阳军师府又送来了郭嘉的亲笔信。
信中郭嘉首先提起的就是曹仁的那个推测，而且郭嘉也基本认同这个推测，所以便下令封锁南下所有通道，并且派遣了许褚到虎牢关里验证。
接着曹操在信上看到了一处十分奇怪的地方。
郭嘉在信上用着特殊笔法写了一个人名，那人姓文名刀，字衣谷。然后又换回正常字体写下了文刀的“不忠不义不仁不信不智”的理论。
“为何要用这特殊字体来写此人的姓名和字号那？这可不像奉孝的一贯作风啊！”
曹操十分不解，口中念叨了几遍文刀衣谷。
突然曹操感觉到腰部一阵酥麻直传脑门。
“文刀合在一起是……刘！”
“衣谷并在一块是……裕！”
“…………！！”
大约过了半刻钟后曹操才从惊叹之中回转出来。
“好一个刘裕！”
“好一个大汉中山王！”
曹操一连大喝两声，然后便立即下令全军，班师回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