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香院中,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庄侯爷无耻的殴打着,被他两个保镖架起来的裴恪同学。实在不敢相信,作为一个堂堂那个二品侯爷,朝中重臣,竟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真就下的去手打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打完后竟还如此的振振有辞!
人至贱则无敌!果然是真理啊!众人面面相觑,竞相无语。老鸨子成三娘看的两腿发软,依着栏杆,就差坐地上了。
“庄见仁,你这个无赖!竟然公然打人!”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面啊,宇文士及面色铁青。裴恪就算有千般不是,也是跟他一起来的啊。但庄见这么不给面子的,在他面前痛殴裴恪,不啻于在他面上狠狠的打了两巴掌。
翻了翻白眼,斜眼看着宇文士及,庄大侯爷很无辜的问道:“宇文学兄,请注意你的用词哈,我刚才说了嘛,你也应该听的到啊,是这位裴世侄强力要求我打的啊,跟我有啥关系啊?我也是看在与他父亲的交情上,这才勉为其难出手的,都没收钱呢,你还要咋的?”
宇文士及气极,颤抖着手指着这个小无赖,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你什么你啊,没礼貌!就算令兄在这儿,也要拱手对咱称一声兄弟呢!啊,对了,我想起来了。话说上次在你们府中,我看你就像是得了狂犬病了,怎么样了?现在好点没?令兄怎么就把你放了出来了?唉,这个宇文老哥啊,咋就这么不注意呢,话说我跟他说过的啊,这狂犬病是会传染的嘛。哎呀,刚才看裴世侄向我冲来的模样,手足抽搐,眼歪口斜,而且面色青紫,可不就是狂犬病的症状吗!唉,我说呢,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要求呢,原来是病啊。”说着,连连摇着头叹息不已。
宇文士及简直要气疯了,这个无赖竟然说他是疯犬!话里言外的,那意思就是裴恪被他传染的,才导致了如今的地步,这个无赖打了人,还要攀诬自己!这还有天理吗?宇文士及怒发如狂,心情激动下,忍不住踏前一步,浑身颤抖。
庄见面色一变,霍的跳后,喝道:“哎呀,不好!看学兄模样,敢是旧病复发了吗?哎呀,赶紧打120,啊,不是,赶紧关门放狗!啊,也不对,那个,喔,对了!喂,龟婆,赶紧让你们那些个啥护院的出来,将这两只疯狗都叉出去先,免得咬了诸位大人,否则,明日朝堂之上,皇上眼看一堂那个啥啊,岂不是雷霆震怒?你这狗屁院子还能开下去不?我这可是为你好哈,赶紧赶紧!”庄大侯爷连声催促着,又挥手让自己俩保镖将晕过去的那只扔下,回到自己身边戒备着。
宇文士及气的手脚冰凉,胸口一团凉气就此堵在那儿,已是眼前一阵的晕眩。旁边众人听着那位无赖侯爷的一番话,都是气也不是,怒也不是,互相尴尬的对望一眼,纷纷轻咳一声,干脆不去插言,各自寻了座头坐下。
这个时候,大家算是都看明白了,谁敢出头说话,铁定被那无赖绕进去,当场丢个大人!最明智的举动,就是三缄其口!
那边成三娘嘴中发苦,哪敢真个如那庄侯爷说的办,只是软在当场,六神无主了。至于今晚这花魁大会,却眼看着是生生的给这位侯爷一人给搅了,这要是真的完蛋了,自己前期投入的无数银钱,那可是统统打了水漂咯。
庄见眼见众人都是面色古怪,各自假作他顾的模样,坐在下面,眼珠儿一转,回身就挤到正中那桌李浑的桌上,笑嘻嘻的嚷道:“也好也好,既然大家伙儿都想看戏,那么咱们就一起坐下来围观好了,嗯嗯,围观围观!”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大恨。这个无赖就不能让人安生下啊?咱们不说话,被他一说,这又成了围观了,这要是被宇文家知晓了,不敢得罪他这尊菩萨,可不要恨死咱们这些人了!
旁人都是忐忑,李浑和李敏爷俩却是大喜。上次自李善衡回去说了那晚的事儿,李浑老谋深算,登时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但虽说如此,这面子却也是给足了自家,虽知这小无赖占了自家便宜,但这种便宜对双方都有利,毕竟也算自家欠了他一番人情了。是故,后面也是多有走动,今晚,眼见这位侯爷嬉笑怒骂的,只三言两语就将对头搞的颜面扫地,不由的心怀大畅,李浑只管捋须微笑,李敏却是憋不住,终是纵声大笑起来。
下面众人听的李敏大笑,除了几家朝臣之外,各处围来参加花魁大会的,不知凡几。开始都是碍于对方权势,使劲儿的憋着。此时得了有人大笑引出,再也崩不住了。整个大堂顿时就是一阵的哄笑。
此刻犹自站在台阶上的宇文士及,耳中听着满堂的哄笑,看着众人指指点点着自己,面上都是带着讥笑,不由的只觉天旋地转,身子摇了摇,再也撑不住了,胸口那口气一沉一降,猛然爆发,噗的一口鲜血已是喷出,随即大叫一声,仰天就倒。和裴恪二人双双倒在了台阶之上,倒真是一对儿难兄难弟了。
成三娘直惊得面无人色,双腿一软,噗通坐倒,浑身抖颤。大堂中一连串的惊呼响起,众人笑声戛然而止。
这时候却听那位庄侯爷又是怪叫道:“啊,真是发病了,真是发病了!我日啊!你个死龟婆,让你刚才去抢救你不去,这下好了,宇文少爷和裴少爷双双在你这院子里出了事,看看两家大人可能饶了你不!”
成三娘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心话要不是你在这折腾,哪里来这么多事儿,这会儿却把一盆子屎全数扣到咱们头上,天爷啊,你咋就不睁眼看看,给咱们主持下公道啊!只是这会儿,貌似老天爷真的很忙,哪里会来管她死活。
老天爷不管,成三娘可是不敢不管,听那庄侯爷的怪叫声,虽是心中忿忿,倒也是清醒了过来,急忙唤过几个茶壶护院,将台阶上昏倒的两人小心架起来,急急送到外面二人车驾上,跟两家仆从说了,先自送回去抓紧调理去了。
飘香院中一时间已是乱哄哄的响成一片,众人纷纷议论,轻笑不已。众多婊子都是各自在二楼绣窗纱帘后面暗窥,轻笑低语不休,对坐在正中那桌上,此时如同没事人一般的少年,又是好奇又是好笑!
李浑满面笑容的低声对着庄见笑道:“多谢侯爷为我李家出了这口恶气,老夫记下了这笔人情,日后自有一报。”
庄见满面诧异的道:“咦?老将军,你说的啥啊?咱怎么听不懂呢?我做了什么吗?没有吧,我可是什么也没做啊。”说着,转头向罗士信和雄大海问道:“那个啥,咱们刚才做过什么事儿吗?”
罗士信和雄大海跟他日久,早已默契非常了。两人满面憋得通红,齐齐摇头,躬身闷声道:“没有,老大,咱们什么也没做。一直在这等着花魁大会开始呢。”
庄见“哦”了一声,这才对着李浑拱手,一本正经的道:“老将军,你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滴,我可是啥也没做哈。”
李浑眼见他作态,心中也是直乐,努力的强自忍着,赶忙点头附和道:“恩恩,侯爷什么没做,没做!就这儿等着大会开始呢。”
他们周围几家做的近的,听着二人这一番对答,都是肚中大骂无耻,随即却又暗暗打定主意,休说自己莫要去得罪那个小魔头,等回去后,可得给自己家人好好说说,要是遇着这位主儿,宁可绕路走,也莫要去招惹他,否则,定会给他整的连骨头渣都不剩的。再说了,自己几家这阵子财源滚滚,还不是都是靠着这位庄侯爷?这于公于私,都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他们这儿各怀心事,成三娘那儿已是头晕眼花了。闻听下人回报说,宇文家和裴家的人接着各自的少爷,那脸色都快阴出水来了,成三娘这心头就跳个不停。眼瞅着那坐在正中桌上的眉花眼笑的小贼,心中一阵阵的无力。听说上面似是对这位侯爷很是注意,令自己这边有机会就多接近下,以便摸摸底。天爷,这还没接近呢,就已经这样了,再要是接近了,成三娘不由的激灵灵打个冷战,对那后果,实在是不敢想下去的。
她在那儿心中哆嗦,不欲和庄侯爷亲近,却不料庄侯爷却是不肯放过她的。只闻一声喊道:“喂,我说龟婆!”
成三娘心中大怒,却又猛的一激灵,貌似总是称呼自个儿“龟婆”的,除了那个魔星之外,就没别人了。他叫自己干啥?他想干啥?成三娘不由的大是惊恐,哆嗦着,满面苦色的回过头来,颤声应道:“侯。。。。侯爷。。。。奴。。。。奴在。”
“嗯嗯,我知道你在。我说龟婆,你把大伙儿都忽悠来了,搞这个什么选美大赛,可是到现在也没见美人儿出场啊?你搞什么啊?是不是晃点咱们啊?那个,还有还有哈,你既然是这个大赛的发起者和组织者,怎么没见通知咱们城管司来现场监督呢?不知道要报备的吗?相关费用交了吗?新出的姑娘,检查身体了吗?再说了,你们的评委又在哪呢?难不成到时候,你们说是美女就是美女啊?那要咱们来看个屁啊,你还不如直接把你们内定的价码拿出来,大家伙儿各自出银子直接嫖就是了。搞这么多花样,该不会是想讹诈咱们吧?”庄大侯爷果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长串的术语说出,场内先是一静,随即就是一片声的叫好。国人这看热闹,唯恐天下不乱的优点,果然是不分时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