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刘从戎命籍兴将胶东康王刘寄和卫青、李息、桑弘羊等人找来,在客卿府商议准备漠南战役第二与第三阶段准备的事情。现在马上就要到阴历十一月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无疑给战役的准备工作增加了不小的难度。但胶东康王刘寄却认为将漠南战役第二阶段与第三阶段结合在一起准备,刘从戎的方法着实不错。因为照着汉武帝刘彻的意思,漠南战役的第二阶段最好在阴历二月初发动,现在离来年的二月初还有三个月多一点。从时间上来看,还是比较充裕的,完成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再说这几年在老天庇护下,西汉王朝的经济发展很是不错,桑弘羊手里也有得是闲钱。而刘从戎所要达到准备好的目标,比胶东康王刘寄等人所想的要低出了不少。尽管在第二阶段战役中因为要寻找匈奴人主力决战,不可能像以前一样速战速决,但准备起来也不是多大问题。胶东康王刘寄说这番话也是很有根据的,因为通过漠南战役第一阶段的准备,他听从刘从戎与桑弘羊的建议,已初步建立起了一套较为高效的战争准备体系,下面只需进一步完善就可以了。而现在李息作为大行,也从中能够帮忙出不少力气。刘从戎、卫青见刘寄这位王爷信心满满,也就不再担心了。
按下刘从戎与胶东康王刘寄、桑弘羊、李息等人如何准备漠南战役第二阶段不表,咱们再来说匈奴的军师中行说。这家伙从以往与刘从戎、卫青等人的多次交手的战役中总结出了一个经验,那就是刘从戎这些汉军将领与匈奴人作战的时候,始终是秉持避实击虚的原则。他花费了几天的时间,专心站在匈奴的疆域地图,前寻找自前段时间侵扰代郡之后匈奴兵马在防守上的薄弱部分。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分析比对后他得出了结论:匈奴右贤王领地内靠近定襄地区这一片较大范围,是当下匈奴人防守最为薄弱的地区。这是因为除了定襄最前沿的这部分多一些山地外,再往后可都是一马平川了。而现在匈奴人的兵力为了应付西汉王朝各个边地重镇的持续袭扰,匈奴左右贤王的兵力都很分散。尽管中行说让匈奴伊稚斜单于劝说左右贤王做了调整,预留出了适当的兵力作为机动,并在西汉王朝各个边地重镇后面配备了纵深防守力量。但由于匈奴右贤王手中兵力也有限,则在定襄却没有配备相应纵深防御的兵马。如此必然会给大汉朝造成可乘之机,刘从戎与卫青在这方面可是非常鬼的,而且刘从戎手里还掌握着绣衣府这个西汉王朝新建的情报间谍机构。中行说又反复结合所获得的匈奴暗探们送来的情报思考了几天,觉得刘从戎、卫青的下一个进攻目标,必是定襄以外的匈奴右贤王所管辖的广大区域。
于是,中行说向匈奴伊稚斜单于建议,一面命匈奴右贤王尽可能抽调出一些兵力部署在定襄方向进行纵深防守配制。另外,他又恳请伊稚斜单于在阴历十月中旬到来之前,抽调伊稚斜单于本部二万名精锐骑兵去协助匈奴右贤王加强对定襄纵深的防守。因为刘从戎估计汉军来年若是在春天发动进攻,至少应该是在阴历二月底到三月初。中行说大体上的估计是对的,但他判断错了漠南战役第二阶段汉军所发动的时间。所以在战役打响之初,匈奴人自己的兵力展开还是很被动的。而最为致命的是,接下来他却又错误推算了刘从戎与卫青发起漠南战役第三阶段战役的时间。按照他的想法,汉军在如此大的战役行动结束后,怎么也需要三到四个月的准备时间,才能再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他千算万算也没料到,刘从戎与卫青等人竟然将漠南战役的第二阶段与第三阶段合在一起准备了。更没想到在漠南战役第二阶段结束后仅一个多月后的初夏时节,汉军就会发动起了漠南战役第三阶段的进攻。在漠南战役第三战役初始阶段,尽管苏建与赵信带兵出师不利,赵信还又反水重新回到了匈奴、但在刘从戎与卫青等人的努力下,汉军最终转败为胜,取得了第三阶段战役的胜利。在令匈奴伊稚斜单于与右贤王付出乐了极为惨痛的代价,也从而迫使匈奴人在漠南地区失去了站稳的根基,不得不全面撤退到了漠北才算完事。
中行说更没有想到,匈奴的左贤王在漠南战役第二阶段与第三阶段期间,被其所属领地接壤的西汉王朝各个边地重镇的汉军完全拖住帮不上一点忙不讲,还被公孙贺等汉军将领消灭了不少有生力量,几乎快成为了一条死蛇。匈奴人的领导统治方式,与西汉王朝的大不相同,更像是个高层统治阶级的联盟,却不像是个高度集权制度下的封建王国。而这种特殊的领导与统治方式,着实令中行说感到头疼。匈奴的伊稚斜单于,虽说处于整个匈奴统治阶层最高端,但很多东西不是由他能够完全说了算的。下面的匈奴左右贤王,包括像浑邪王与休屠王这些人,都是地方实力派。这倒很像后来中国的民国时期,作为最高统治者则是由大家共同推选的,但他实际控制的地盘与军队都是有限的,所以很多军阀实力派都可以不听他的。当几方利益相互间都一致是,自然大家一切好商量。而若是利益不一致,甚至触及到联盟内部某些人的利益时,自然矛盾就爆发出来了。作为匈奴大单于的伊稚斜单于现在所处的情况就是这样,而他又没有像民国后期蒋介石那样的权谋与手段,自然很多事情就不好处理啦,不少时候都是需要玩平衡和稀泥搞调和的。伊稚斜单于的控制区域很大,他实际掌握的军队势力也很强,但按照匈奴人自己制定的规矩,像匈奴左右贤王这些人手中的军队,他尽管是大单于,却没是办法直接调动的。
而中行说作为匈奴人的军师,直接影响者也只有伊稚斜单于与他身边的这些亲信大臣们。对于匈奴左右贤王等人而言,则可完全不听他的建议。而很多时候,匈奴伊稚斜单于还要有求于匈奴左右贤王等人,所以中行说提出的不少东西尽管很好,但就是切实落实不到全国范围内许多地方。为此,中行说也曾气愤与苦恼过。遇到紧急关头,只能是耐心通过摆事实,讲道理来说服匈奴左右贤王等人,而不能以匈奴伊稚斜单于的名义强行下达命令。匈奴人的这种关系矛盾目前还没那么明显,所有的摩擦与纠纷还都没摆到桌面上。但到了漠西与漠北战役时期,则表现的十分公开。从历史发展角度上来看,匈奴人这时正处于从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的过度阶段。以利益当头而不是以王权,是这个过渡时期最大的特点。因此,所有的这一切表现,都属于社会转型阶段的正常表现罢了。匈奴伊稚斜单于现在能够将匈奴国内维持到这个水平,已经是属于很不错的了。比如说匈奴左贤王打算向匈奴的右贤王借兵,这件事情可不是伊稚斜单于发布一道命令就能解决的。再说按照匈奴人的规矩,大单于也是无权过问的。它得由匈奴左贤王向右贤王发出邀请,然后双方找个地方一起坐下来进行谈判,将匈奴左贤王应给右贤王的好处全部谈妥后,匈奴右贤王才肯答应借兵给左贤王的。
像在侵扰代郡这件事情上,匈奴的左贤王就是很不乐意的。因为匈奴左贤王知道伊稚斜单于出兵侵扰代郡,早晚这笔账大汉朝是要找到他头上进行清算的。匈奴伊稚斜单于的属地没有挨着西汉王朝的各个边地重镇,可他的属地却是永远挨着的。匈奴伊稚斜单于打了一把代郡后捞了些便宜走了,但匈奴左贤王通过这次代郡的侵扰所得的利益却十分有限。反过来一看,西汉王朝随时有可能实施报复的目标对象可是匈奴左贤王。在大汉朝这些将领们的眼里,他们可是不分究竟是匈奴的伊稚斜单于还是匈奴的左贤王是侵扰代郡罪魁祸首的,就一致认可是匈奴人干得!明白了这一层道理后,匈奴左贤王当然也就是不肯在侵扰代郡这件事情上倾尽全力了。只是象征性的派了一万骑兵作为辅助,给匈奴伊稚斜单于助阵呐喊声援的。前一段侵扰代郡的,几乎全部是匈奴伊稚斜单于自己下属的人马。匈奴左贤王和右贤王的想法在现在出奇的一致,那就是自己尽可能不去招惹已然是今非昔比的西汉王朝。只要不触及自身的根本利益,就完全没必要去与汉军拼命。这样的结果,就是匈奴伊稚斜单于和中行说制定的很多军事计划,也只能够由匈奴伊稚斜单于的下属来完成。在没看到实际利益就很形象的摆在自己面前时,匈奴左右贤王是绝不可能蹚这个浑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