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从戎和赵禹约定好,明天早已一散早朝,便去廷尉府大牢见张汤。张汤出事之后,另外有一个大臣被吓得不轻,这回是真的病了。这个人,就是公孙弘!老家伙尽管阴险狡诈,但张汤这一出事,公孙弘晓得在汉武帝刘彻的身边臣子,则会又有新的一轮洗牌。至于这轮洗牌的结果如何,他确实无法预料。他知道在整个朝廷内,自严助被杀后彻底得罪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定国公刘从戎。而这个时候,刘从戎也正在盯着他呢。因为赵王刘彭祖与公孙弘私下里交往甚密,绣衣府的人可不是吃干饭的。早在进行河西战役第二阶段之前,刘从戎便带着相关情报与汉武帝刘彻进行了一次密谈。这位皇帝陛下的意思很明确,对于赵王刘彭祖和公孙弘两个人的处置,由刘从戎一手安排,但绝对需顾及他的脸面。毕竟这两个人一位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另外一位是他原来很是看重的臣子,且还做过一段时间的丞相。最早当汉武帝提议公孙弘做丞相时,刘从戎就悄悄告诫过他讲此人不是个善辈,老奸巨猾且首鼠两端,在大事情上是很能耍滑头的。他这种耍滑头与当初的韩安国完全不同,纯属为了自己而不是想着国家。只不过当时这位皇帝陛下还是很看重公孙弘的,便没把刘从戎的提醒放到心里去,认为刘从戎看人有时候挺偏颇的。当最初绣衣府的紫衣使者拿到公孙弘私交诸侯,特别是与赵王刘彭祖过往甚密的初步情报后,刘从戎就直接向汉武帝刘彻汇报了。
刘彻这次警觉起来,但只是没有再让公孙弘做丞相,而是换上来了汉景帝时期的名臣庄青翟。但这时汉武帝依旧没对公孙弘怎么样,还是让他担任了要职。但后来刘从戎又接连在几年内向汉武帝刘彻上报了几次绣衣府紫衣使者的密报,且证据确凿。这下汉武帝刘彻才警觉起来,认为有些人在私下小动作有些过多了。在最近这次刘从戎进宫觐见时,刘从戎从话里话外听出了这位皇帝陛下的暗示,那就是有关赵王刘彭祖和公孙弘的问题,希望连同张汤的事情一并解决。他晓得刘从戎会办理得不显山不露水的,绝不会像张汤那样搞得满城皆知。刘从戎的能力,则是令他能够极为放心的!而在这次觐见中,刘从戎也很明白点给汉武帝刘彻,那就是有可能丞相府三长史给张汤上眼药其中另有隐情。但这位皇帝陛下在得知了他和胶东康王刘寄对张汤的态度后,并没有立即将张汤从廷尉府大牢内释放的意思,而很是意味深长地告诉刘从戎,张汤一事需秉公处理,才好向天下人交代。而他听后,立马明白了汉武帝刘彻的意思,张汤这个时代该划上个句号了。所以当赵禹亲自来他府上询问时,两个人才有了那几句很有意思的简单对话。至于什么叫做帝王的驭人之术?什么叫做皇帝实施统治的心机与手腕,在这几章当中有了淋漓尽致的展示。说白了,汉武帝刘彻就是打算借着张汤一事做一回战国时期的秦惠王。但这戏不能由他一个人唱,导演和主角必定是他但得在幕后,而在前台忙乎的那位名义上的导演,非刘从戎莫属了。
原本在盘龙山阻击战和刘从戎在上郡遇刺之后,汉武帝刘彻是宣布了让赵王刘彭祖在府中闭门思过后滚回自己封地去的。但这个赵王却通过关系,找到了王太后帮他说情,并郑重保证说自己今后绝对安分守己。王太后在赵王刘彭祖禁足期满后,特意找到汉武帝为赵王说情。刘彻见自己母亲都发话了,又念及赵王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便没又赶他回去。谁承想他这个哥哥和他玩心眼,竟然玩起了阳奉阴违,两面三刀的把戏。放下这边暂且不说,咱们再说张汤的事情。当时朝廷羁押罪犯是有规矩的,非绣衣府独自侦办的案件,人犯是不能被关在绣衣府从属的牢房以内的。再加上绣衣府的牢房总共就这么几间,因此后来与廷尉府商议后,廷尉府的部分牢房借给绣衣府来羁押犯人。而这些人犯,则由绣衣府派人专门看押。张汤关进来后属于廷尉府与绣衣府公办的案子,以廷尉府为主绣衣府为辅,所以他一直羁押在廷尉府专属的牢房内。而他毕竟位列三公,汉武帝刘彻也没正式宣布撤销御史大夫的职位,因此他住得是廷尉府的优待号。刘从戎这天上午等着赵禹散朝后,便和他一同乘车来到了廷尉府的大牢。因为身份和职责特殊,这些年刘从戎可没少来这里。见自己的长官赵禹亲自陪着定国公刘从戎前来,廷尉府大狱内的诸位官吏连忙跑出来迎接。刘从戎一向待人平和,从来不讲究过多的礼数。
他连忙将廷尉府大狱的主官扶起,询问他近来张汤羁押在这里的具体情况。廷尉府大狱的主官讲张汤看起来还不错,只是一天总喝酒但不怎么吃饭。刘从戎听后点了点头,便让廷尉府大狱的主官在前引路,带着他和赵禹前往张汤所在的那间牢房。此时的张汤,看来是着实又喝了不少,此时正斜靠在一侧的墙壁上充盹儿。廷尉府大狱的主官走到牢房的近前,对里面喊道张汤张大人,我们赵大人和定国公前来看你了……张汤听到后,一下就睁开了双眼。见果然是刘从戎和赵禹两个人,冲着他们笑了笑。“我说昨晚怎么梦见有喜鹊在树枝上叫呢,原来还真有故友前来看我!”从张汤的话语中,可以看出来他是在故作轻松。“张汤,我和赵大人是奉当今圣上的意思前来的,打算和你聊聊,你一切都还好吧?”刘从戎对张汤说道。张汤此时又干笑了几声,对着他和赵禹没好气地讲:“我好与不好,你们不都看到了嘛!”继而他又端起了放在边上小桌上的瓷酒盅,将里面的残酒一饮而尽。“听说前几天圣上派人来与你沟通,最后都让你给骂走了是吗?”刘从戎说道这里,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下来。张汤听后,冷冷看了几眼这两位昔日交情不薄的旧友,说道“我张汤清白一世,这次是被丞相府那几个狗官给冤枉的。我做事一向问心无愧,对圣上的忠心天地可鉴,自认为没办错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