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苏市安定司分部大厅。
商讨了一阵行动的计划之后,王健一行人也就离开了顶楼。
走出电梯的那一刻,龙五忍不住长出一口气,抬起手鼻将额头冒出的冷汗擦去。
“哼,看看你,在魔都这些年,把自己都给养废了。”
看到这一幕的穷武,冷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他可不清楚龙五到底在那座道观内发现了什么,只当时他在魔都安逸了太久,仅仅只是因为深处在一名神祇休憩的地方就如此紧张。
“等到了京都,我看你这家伙还是就负责联络各方势力的事宜,找阴家报仇的事儿,你这别掺和了,别到时候给咱们拖后腿。”
“不可能。”
龙五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在魔都枯等了这么多年,为了就是这么一天,弟兄们的仇,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我,就算是死,我也必须死在覆灭阴家的路上,否则···”
“我的罪将永远无法还上。”
龙五满脸坚定,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穷武,“总之想让我别参与战斗的事情你就不要想了,就算是爬我也要爬过去。”
似乎没想到龙五会突然爆发,穷武有些意外,深深的看了两眼龙五,一甩手,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哼,既然你这家伙找死,那老子也懒得管,趁早从老子的地盘滚出去,多看你一眼老子都烦的很。”
丝毫没有客气的下了逐客令,穷武的身影直接从拐角处消失。
“放心,等下我就出发了,不会再继续带着碍你的眼。”
也没管穷武已经离开,龙五此时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那股气势,声音有些干涩。
“啧,一大把年级了还是那么不坦率。”
王健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上前拍了拍龙五的肩膀,出声道:“我师兄刚才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虽然难听了点,其实他就是纯粹的担心你的安危,只不过···他这人拉不下脸,你也别太在意。”
“至于现在就北上京都,倒也不急这一时,好歹修整一下的。”
王健这会内心那是有些埋怨早就已经跑路的穷武,龙五这家伙明显刚才就发现了什么。
结果这才多久
好家伙直接一通冷嘲热讽,就要把龙五赶走。
就算再怎么不坦率,也不至于这么说话吧!
就这性格,也难怪这家伙能跟自己的女人分居这么多年。
“算了修整就没有必要了,魔都到大苏市本就没有多远,谈不上疲惫什么的。”
龙五摇了摇头,拒绝了王健的提议。
“而且去往京都的路程也不算短,早一点出发到时候时间也能宽裕一点,毕竟···”
说着龙五停顿了一下,抬头撇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剑心,“照你们这里的情况来看,恐怕一安排好分部的事宜,恐怕很快就要出发,停留不得。”
刚才在道观的时候,剑心这个本不打算参加的家伙,反到是最希望尽快出发的。
他甚至恨不得,现在就立刻出发。
要不是在王健老道士他们的劝说下,恐怕他都打算跟着龙五一起出发去京都。
可是问题是
龙五是去当说客,真把他这个面瘫带过去,事情搞不好都能全黄了。
要知道
之前一直冷着脸的剑心,顶多只能算是个面瘫,并不算太过碍事,可是因为洪九的离死之言,他最近动不动就想要笑,而且是不分场合的联系。
熟悉的人还好说,这不熟悉的,谁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别的不说
从魔都来的猫二就因为他的笑容,对剑心避之不及。
“行吧,不过在这之前,我有点事情想要问你一下。”
劝说无果,王健也就没了继续劝的心思,龙五的话也有道理,都不说剑心了,就算是他都巴不得现在就赶紧去京都,把阴家以及那条老蛇弄死。
“有事情问我?”
龙五有些疑惑,不过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行吧,你问吧!”
“换个地方,这里不太方便。”
这时因为大量新人需要等级接待的缘故,之前冷清了许久的大苏市分部也是难得的热闹了几分。
而这电梯间左拐,没两步就是大厅,此刻嘈杂的声音就跟菜市场一般。
“行吧,那你带路。”
撇了一眼前方不断走动的人群,龙五点了点头。
“那行,就去我的宿舍。”
王健率先走在前方,龙五紧随其后。
刚走没两步,王健忽然回过头,看了一眼打算离开的剑心,“对了,队长你也一起过来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问问你。”
想到之前在道观,数次要直接离开的剑心。
王健觉得,或许他也些什么发现说不定。
之前他听穷武说过,剑心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
他天生剑心,道心纯粹。
用剑的话,那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剑心通明。
感知的敏锐程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
或许他在道观,通过剑心也察觉到了什么。
否则
他没有必要数次想要离开。
“好。”
剑心也很干脆,丝毫没有询问的意思,直接跟了上来。
京都阴家祠堂地下的洞穴内。
走在湿滑的台阶上,阴极的双腿有些打颤。
实际上他根本不想来,可是···已经拖了两天,他没有办法在拖延下去。
颤颤巍巍的走到洞穴中央,那盘绕成圆形的老祖面前。
“老···老祖,您在传唤我么?”
阴极的语气有些颤抖,上下嘴唇哆嗦个不停。
紧闭的,满是鳞片的眼睛陡然睁眼,比他人还要大的两只蛇瞳直勾勾的盯着阴极,眼眸中满是冷冰。
“前几日,我唤你为何不来?”
沉闷阴冷的声音在洞穴内不断回响。
阴极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拼命的磕着头。
“老祖饶命,老祖饶命,这几日真不是不肖子孙不来,真的是因为最近家族事宜太多,脱不开身。”
咚咚咚~
额头与坚硬的石头碰撞的沉闷声不断的响起。
阴极不断的磕着头,嘴里说着求饶的话。
他甚至一刻都不敢停下,没有用魂力防护的情况下,他的额头早已鲜血如注,滑落的鲜血顺着额头流进他的嘴里。
鲜血的铁锈味混杂着空气中的腐臭味,令他的胃一阵翻涌。
“哼,如果不是吾此时不便露面,早就把你给吞吃了。”
烛九阴那双蛇瞳,就这么静静的望着阴极求饶,在闻到血腥味的时候,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巨大的响声,在这空旷的洞穴内是如此的清晰。
听到这声音后,阴极磕头的速度更快了。
“行了,好歹是吾的血脉,怎能如此跟个应声虫一般。”
望着自己前方渺小如蝼蚁的子嗣,烛九阴将那涌上来的食欲强行压下。
“阴彦那家伙呢?任务完成了没有,吾察觉到留在他体内的血脉种子被动用了,他是否已经回京都了?”
“回老祖,任···任务应该是完成了一半,不过···”
阴极停下了磕头的动作,低着头望着地面,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叫完成了一半?还有,说话不要吞吞吐吐,吾没有教过你规矩么?还是你想和你的前任一样?”
听到那被提及的上一任阴家家主,阴极身子一抖。
“回老祖,阴彦那家伙确实从那刑天的法身上获取了不少神性,可···可是他被石家的两个混蛋给杀了,血···血脉种子应该是落到了穷武的手上。”
虽然大苏市是穷武的地盘,这些年他也一直在狙杀阴家往大苏市安插的探子。
但
千日防贼,终归有那么一两只漏网之鱼。
只不过
因为要保全自身,这几个探子并没有得知太详细的情报,仅仅知晓阴彦死了,血脉种子太概是落到了穷武的手上。
“你说什么?”
阴极的话,果不其然让烛九阴暴露。
那双毫无人性的蛇瞳中满是愤怒,粗壮的蛇尾暴怒之下,划过阴极的头顶,嘭的一声直接将他身后头顶的石柱抽断。
嘭的一声
石柱坠地,地面猛的一颤。
随后
那条粗壮的蛇尾更是化作一道道残影,疯狂的抽打在阴极的四周地面上,引的后者疯狂的嚎叫。
“老祖老祖,您不要着急,很快,我保证,不用三天,我必将那石家最后的血脉,已经您的血脉种子拿到手,亲手给您奉上。”
“哦?你确定?”
刚才还无比暴怒的烛九阴瞬间火气全无,带着质疑的话语说出了口。
“是,是的。”
双手按在地面,低垂着脑袋的阴极眼角的余光看了眼四周被抽到开裂的地面后,心中一紧,语速加快了几分。
“昨日,混沌会那边传来情报,穷武那家伙将会里在锡城分部安插的棋子尽数拔出,就算是锡城分部的部长也给他给杀了,甚至还嫁祸到了混沌会的头上。
不过···暗子在临死之前,还是将情报传了出去。”
说到这里,阴极心中也有些庆幸,如果不是那个暗子传来的情报,恐怕今日之后世间也就没了他这个人了。
“穷武以及那个石家最后的血脉,不日就要前往阴家,似乎是想要上我阴家寻仇。”
想到这里,阴极心中不由冷笑一声。
真的是不知道怎么死。
破坏了老祖的计划,居然还敢自己送上门来。
“哦?当年那个自废血脉的小子,还有饕餮最后的血脉要来吾这里?”
烛九阴似乎是想起了那个当年自废血脉的小子,嘴角挂上一丝冷意。
“很好,当年因为那几个混蛋,没能将那破坏吾计划的小子吞吃了,这次吾看还有谁敢拦吾!”
“是,老祖法力无边,些许宵小又岂能明白您的强大!”
察觉到烛九阴的怒火消散大半,阴极提起的心终于落下,连忙出声拍着马屁。
与此同时
胡家老宅。
衣着华丽异常,盘起的发髻插着数根名贵金钗的中年美妇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看了一眼阴家所在的位置。
抿嘴一笑。
“呵呵,看来阴家那条老蛇知道消息了,这会儿在发火呢!”
阴家老祖?
站在前方的胡文可没有插嘴,只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躬身候着。
只不过心里的念头到是没停。
阴家老祖发怒,应该是大苏市那边,阴彦一行人被王健穷武干掉的消息,不过···怎么这么快就发完火了?
阴极那个老东西要被换了?
烛九阴发泄的举动并没有丝毫掩饰。
那如地震一般的颤动传遍了整个京都,胡文自然也感知到了。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自顾自的说了句。
中年美妇收敛笑意,看了一眼胡文。
“起来吧,你这小家伙,平日里没事情可不敢见我这老祖宗,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了?”
“老祖恕罪,我不是畏惧老祖,只是为了老祖,为了家族,需要处理家族的事务,如果老祖愿意被晚辈叨扰,那以后我天天来给您请安!”
中年美妇不咸不淡的话,让胡文额头冷汗直冒。
“算了,你这小子好生无趣,我可没兴趣天天看你这个口不对心的小家伙给我请安。”
“说吧,此番前来有何事情?”
如羊脂玉一般白皙的两指,轻柔的从桌上拈起一颗葡萄放入嘴中,中年美妇撇了一眼胡文,淡淡的说道。
“回老祖,小女跟我联系,说您特意吩咐关照的少年打算不日来我胡家,亲自给您请安。”
“哦?”
中年美妇轻咦一声,眼神中满是诧异。
“小月月的夫婿要来给我请安?还就这几天?”
“可真有趣的紧,行吧,等小月月回京都了,你让小月月带他来见我,至于你···就必跟着一起来了。”
说吧,中年美妇一挥衣袖,一股无法反抗的风压将胡文卷起,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重重的跌落在地。
嘭~
丝毫没有敢挣扎的胡文看着远处那自动紧闭的房门,这才缓缓从地上爬起。
“唉···”
叹了一口气,拍去身上的尘土,胡文眼神有些暗淡。
这种日子,到底何时能够结束?
自家老祖就像是一块巨石,整日压在胡文的心头。
不过
和阴极那家伙一比,胡文心中却又有了些许宽慰。
还好
最起码
自家的老祖顶多是性情古怪了一些,别的到没有什么。
摇了摇头,胡文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树荫中的老宅,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