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的一番话让王健愣住了。
不是说他不相信自己的法身，而是这个答案太过令人无法置信了。
就好像在他的前世
如果有人大街上大喊，说满大街都是鬼，只是你们看不到，晚上回家的时候小心半夜有人敲门。
恩···这个或许有人信，毕竟人嘛总会有那么一点忌讳。
不过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
这个世界的规则，或者说人界的规则之一，就是神祇的真身根本无法出现在人界。
只有两种情况才能真正出现在人界，一种就是像老道士口中的祖师爷那样，放弃神祇之躯，经受住界域壁垒的攻击，强行以神性进入人界，不过这种方法不仅战力的基础躯壳没有了，甚至就连神性也会遭受重创。
这点从那个神秘的神祇，老道士口中的祖师爷一直在大苏市分部的道观中沉睡就可以看出其中的代价之恐怖。
而另外一种
就是和牛头那样，选择从界域入口穿过壁垒，虽然过程中依旧不免会受到伤害，但是最起码和失去躯壳来讲，恢复起来可比失去来的能够让人接受的多。
更何况，有肉体躯壳的保护，不仅是可以阻挡大部分来人界壁垒给与的伤害，更可以将大部分来自天道的惩戒抵消掉，这点没有人告知王健，纯粹只是王健自己的推测。
不过他觉得这点或许真和自己想的那样。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
当年那个祖师爷没有必要附身在老道士李一的身上，冒用他的身份。
要知道在那个崩坏的年代，一个活生生的神祇身份，必然比名不见经传的老道士话语权来的更高，行事也更为方便。
别说当时刚刚融入异兽血脉没多久的上九门老祖都还只是一些青涩的年轻人，就算他们真有那个胆量敢于对一名神祇动手，那结果必然是惨淡的。
就算只是一名受到重创的神祇，哪怕失去躯壳，只剩下纯粹的神性，也必然能够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神的威严不容侵犯。
所以这点王健认为那名自称是老道士祖师爷的神祇是不存在这种顾虑，那么就只剩下两点可能的原因，一来是当时的天道可能还没有如今衰弱，一旦真身出现在人界可能会被针对，所以附身在老道士的身上。
第二种可能，就是祂在顾忌某些存在，当初或许不仅仅只是祂一名神祇选择以神性重伤进入人界，所以祂借用老道士的身份，以一名凡人行事。
但不管是哪种情况，神祇不能存在于人界，尤其还是在拥有血肉之躯的情况下，正大光明的出现。
这就和王健前世那个世界的美丽国一样，你可以偷渡，你可以躲在我发现不到的地方，但是你直接出现在我眼皮底下，那就是挑衅，我肯定是要把你遣返的。
当然了
在这个世界，被天道发现，可没有遣返这么仁慈的手段，有的只是刑罚之雷，有的只是彻底的毁灭，陨落。
“你确定没有搞错？”
愣了愣神，王健表面上像是在发呆，实则心神沉入躯壳，以意念和黑无常交流起来。
“绝对没有错，吾可以肯定，这个女人一定是当年那支冥界猫灵的后裔，哪怕她此刻的状态很奇怪，但吾绝对不会认错的，她就是。”
黑无常的态度无比肯定，就好像他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推测，所以才如此笃定。
“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肯定她就是你所说的那什么冥界猫灵的后裔？”
王健并没有直接否定黑无常的话，只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要知道黑无常和牛头白无常不一样，祂的原身乃是他从阴傲那里抢来的普通法身，只不过他身上的系统赋予了他神性，他才能够以黑无常的神性一面从法身上复活。
也就是说他的躯体内并没有往昔的记忆，最起码和他的搭档白无常来说，他的记忆更加浅薄，所以和白无常想比黑无常平日也更加的沉默寡言。
毕竟白无常是从那件神具勾魂索链上残留的神话要素聚集而成，再由系统赋予了白无常的神性，才让其真正复苏。
不过即便如此，按道理来讲，白无常的记忆依旧比黑无常要多的多，状态也要更加的完整。
如果说是白无常发现了这女人的身份，可信度绝对比黑无常要高的多，王健也不会特地这么一问。
黑无常到是没有在意王健的质疑，而是很肯定的继续说道：“这点我是绝对不会感知错的，因为什么都可以作假，唯独神祇之间的盟约无法作假，这是在天道的见证下所立下的，铭刻在地府系所有神祇神性之中的盟约，就算失去所有的记忆，唯独这一点，不管是这个女人，还是我都无法遗忘，因为这是作为子嗣也必须无条件遵守的盟约。”
盟约？
天道见证？
外界
王健有些疑惑的抬头，打量了一眼猫大，这个女人的灵魂···哦，如果她真是神祇的话，应该是神性的深处也有当年她先祖立下的盟约么？
也就是说，她其实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在九龙柱空间内时，她的表现才那么不正常？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似乎是被王健审视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本就心中有鬼的猫大忽然出声询问道。
“没，没事！”
王健也没有说出来黑无常刚才所说，而是找了个借口推脱开，随后心神再次下沉。
“黑无常，你刚才所有的那个盟约是什么？”
就算是神祇之间的盟约，将天道都请下来作为见证，这代价不可谓不重。
要知道
在没有出现异变之前，天道可是绝对中立的存在，当然了对于间接导致它诞生的人还是会关照许多。
然而即便如此
神祇想要让天道见证，或者换个说法，让它立下铭刻在神性深处，连神祇都无法剔除的盟约，代价必然会无比恐怕，否则···你凭什么让中立方下场？
即便有一方的神祇是来自别国的，那和它也没有任何关系。
“盟约的内容，详细的吾不是很清楚，唯一知道的，就是她以及她们冥界猫灵一族，作为在我方界域生存的条件之一，就是无条件的归属于地府神系，并且她们这一族群只是作为附庸，承担一部分引导亡魂进入地府的职责，但是除了主脉，旁支不得入神系，不得开灵。
如果违反，任意一名拥有地府神系位格的神祇都有能力格杀她们这一族群。”
嘶~
黑无常的话语听起来很是理所当然的模样，可是王健作为旁观者，自然是发现了份盟约对于这冥界猫灵一族已经苛刻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不过也从某个角度解答了王健的疑惑。
为什么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他的前世，明明猫在这个国家出现的年代不算太过晚，但是几乎没有猫妖之类精怪的传说，更没有猫类成神的先例。
而且在民间志异中，猫又作为一个关键的角色，经常出现在邪异可怖的场所，很多农村山区中，猫是一种充满灵性又邪异的生物。
描述往往自相矛盾，现在算是明白了。
没有猫类成神的先例，是因为这一份盟约，先天上就将这一物种的上限堵死，而且也不是没有猫类神祇，有只是几乎不为凡人所知，因为那神也不是本土神祇。
而是从外界逃亡而来。
可是
这个世界也有埃及？
埃及的神祇又为何逃到这个国家，甚至还甘愿签下如此苛刻的条约？
“她···不对，她的先祖当年为何愿意签下这么苛刻的条约？”
王健提出自己的疑惑。
黑无常却沉默了。
王健明了，看来就算是铭刻在神性之中，无关盟约的事情到是不会也记录下来。
就在王健打算退出心神之时，一直沉默的白无常到是开口出声。
“因为埃及那个国度灭亡了，从神系到人界全部被波及，那个地域已经沦为远古蛮荒的血腥厮杀之地，就算是神祇也不能保证存活，所以她的先祖才会签下这份盟约。”
埃及沦陷了？
而且还在这个国家之前？
为什么？
难道埃及那边也有类似的天道的存在？
也发生了大破灭的危机？
王健一时间有些奇怪，不过倒也解答了某些疑惑，怪不得那什么冥界猫灵会选择签下这份堪称卖身契的盟约，合着是一个亡国之神。
“那我是明白了，不过有些事···不要太过着急，我心中自然有数，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从白无常口中得知此事后，王健自然就忽然明白，之前在九龙柱空间内，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明白了为何出来之后原本只算是懒散的猫大忽然对自己态度大变。
面对王健临走之前的警告之语，黑无常有些懵逼，但是白无常却是心中一紧，大气都不敢喘。
在选择出声之前，哪怕他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幕，自己那时候的想法和行动，在他说出来这件事后，冕下自然会发现，不过他却不能继续隐瞒下去。
因为他很清楚，冕下并一定需要他们黑白无常两兄弟，但他们两兄弟却根本离不开王健。
不管是生存，还是想再这个时代，更进一步。
他们都不是王健唯一的选择，相反的是，王健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只有背靠王健这个靠山，他们才能真正的超脱，更近一步。
“呵呵，俺老牛当年就没错人，白无常你这家伙，果然阴险狡诈，居然想趁乱对那个猫咪的后裔下手，我看黑无常的称号还是给你算了。”
之前一直安心看戏的牛头在王健走后，立马冒了出来。
作为三名神祇中，记忆保存最完整的一个，他只是听了一会，立马就将整件事串联了起来。
哪能还猜不到白无常那家伙当时想的什么，不过嘴上虽然没饶人，不过牛头的内心还是有些艳羡，只是他嘴上不承认罢了。
“你这牛头，不要污蔑吾等对冕下的忠心！”
虽然不清楚白无常和牛头之间在说什么，黑无常还是第一时间出言，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老搭档因为牛头的一番话，在冕下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污蔑？哼！”
谁知牛头冷哼了一声。
“你这家伙就跟我那老搭档老马一个样，就是太老实，太实在。不过倒也正常，如果你不是这个性子，我估计白无常这种阴险小人，恐怕也做不出来那种舍己为人之事。”
“牛头，你···”白无常急了，阴惨惨的声音宣泄着愤怒，警告道。
“闭嘴，都是为冕下办事，你个老阴比别想再跟当年一样压俺老牛一头，不让我说，我偏要说！”
谁知牛头完全不鸟他，q版的嘴角一撇。
“你以为冕下刚才那番警告是什么？
白无常这家伙那会明显是想要以盟约的克制，想要将那个冥界猫灵后裔。也就是可能和冕下师兄有关系的女人吞噬，借此让你这家伙恢复一些实力，至于他···自然是跑不了被冕下灭杀的下场···”
“原来是这样么？”
黑无常化身的光点晃晃悠悠来到白无常光点的身旁。
后者再未能阻止牛头后，就陷入沉默，没在言语。
“你这家伙，吾等既然选择效忠冕下，一切就要以冕下的利益为优先，你这家伙真的是····”
白无常沉默的态度，就算是黑无常再耿直，也明白牛头那一番话所言非虚。
于是乎
开始训斥白无常。
“呵，没想到黑无常这个看起来正经的家伙，还是个喜欢碎碎念的主！”
退出心神的王健在屏蔽体内声音的时候，自然也听到了黑无常絮叨的话语，心里一乐，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
“只是没看出来嘛，牛头这个不要脸的主，也会有充满人情味的一面，算是让我另眼相看了。”
牛头最后那番话，看似是说给黑无常听，实际上王健哪能不清楚，这个奸猾狡诈，不要脸皮的牛头实则是再给白无常那家伙说情。
只是本着明哲保身的念头，没有说的太直白。
毕竟他也不清楚王健的想法是什么。
不过这倒是让王健高看了他一眼，奸猾狡诈不算缺点，但是如果在这基础上，有原则，有人情味，才更让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