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艳彩发现,熊长平那缩成一团的身体。
居然渐渐膨胀起伏了起来。
不时有水汽,钻入那干瘪的肌肤之中。
老皮,在快速脱落着。
本来寥寥无几的血肉,在快速填充着。
他的身体,越来越丰润。
那是青春回归的感觉。
渐渐的,身体不再佝偻,皮肤不再干瘪,血色再次回归。
头顶稀疏的头发,也渐渐变得茂密。
不多时,他已经化为四十许的壮年,哪里还有半分老态。
他的呼吸,也渐渐强盛了起来。
这是中年熊长平的强大呼吸。
熊艳彩心花怒放,她真想扑上去,和父亲相拥而泣。
可是她怕,她怕自己的莽撞,打断了这一切美好。
怕这一切只是幻象,镜花水月。
王泽看着熊长平,脸上却充满了诧异之色。
根据王泽所知,八荒诀确实可以起死回生。
却并没有让人返老还童的功效。
要不然,这八荒诀就不止是医道神功了,被天下修仙者奉为神明,也未可知。
可是为什么熊长平,会忽然年轻了这么许多。
难道是自己的八荒诀进化了?
王泽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能够让熊长平重获生机,毕竟是好事。
王泽也懒得矫情,去刨根问底。
王泽满头是汗,脸孔赤红如血,沉重喘息着,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想动。
他从口袋之中,取出一个药瓶来,倒出一颗丹药,吞了下去。
随着滚滚药气,在丹田里蔓散开来。
流失的灵力,在一点点回归。
王泽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熊艳彩兴奋地蹦蹦跳跳,哪里有半分像七十岁的冰雪美人,如同一个小孩子。
她正想给王泽一个大大的拥抱,酬谢王泽的救命大恩。
可就在此时,熊长平却忽然张开嘴巴,哇得一下,吐了开来。
他吐出的,却不是剩菜残羹。
而是一根根,筷子粗细的绿色虫子。
一根根争先恐后,从口鼻之中涌动而出。
那些虫子,有的落在床榻上,有的落在地上。
不断扭动着。
王泽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熊艳彩也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这种情况,他们都是始料不及。
那绿色虫子越涌越多,渐渐的,满地都是。
王泽却骇然发现,那些虫子,正争先恐后地,向着自己涌动而来。
王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跃而起,向着半空飞行而去。
好在那些虫子,虽然扬起头颅,看着王泽,透着渴望,却并不会飞。
王泽有心弹出火球,将这些虫子,都烧成飞灰。
可是事有蹊跷,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的目光,仍旧望向熊张平。
仍旧有虫子,从熊长平口中爬出。
王泽心中暗想:莫非是清灵老妖婆。
在熊长平的身上,下了虫蛊。
老妖婆还真是阴险。
王泽想不明白,老妖婆到底图熊艳彩身上的什么,要在熊长平身上做这种手脚。
不过不管图什么,总之就是四个字,没安好心。
熊艳彩此时,早已经花容失色。
她本来对父亲变年轻,欣喜若狂。
可是这种情况持续下去,父亲不会变成一个虫人吧。
这一刻,说来也怪。
整个屋子之中的生机更浓郁了。
那些虫子,似乎都是夏天的孩子,它们蠕动之间,滚滚生命能量,不时蒸腾而起,向着四周扩散而去。
那些花草,都在快速的生长。
砰砰砰——
那些虫子,忽然一只只爆裂开来,绿色的汁液四散。
而滚滚绿气,散发而出,如同活了一般,急速向着王泽奔涌而来。
如同一只绿色光手。
王泽大惊失色,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王泽急忙双掌一推。
一个绿蒙蒙的光罩,如同肥皂泡一般,快速膨胀,将他护在其中。
周身上下,也遍及了密密麻麻的绿叶图腾。
功力运转,勉强抵挡着。
可是,那生机勃勃的一片绿色浪潮,居然将王泽牢牢包裹其中。
并快速钻入王泽体表的绿色光罩之内。
这一刻,王泽只觉得周身的枯荣能量,涌入了澎湃生机。
快速流转了起来。
流失的法力,在快速回归。
从四分之一,到二分之一,到四分之三,到圆满。
法力在这一刻,居然回归了满点。
王泽心中骇然。
他想要让身上的枯荣能量平静下来。
可是现在,枯荣大法兴奋激动,就像贪吃的狼看到了羊肉,已经失控,完全不听使唤。
王泽只好从半空落下。
那绿色光罩,仍旧持续不断,吸收虫子爆炸后,散发出的绿气。
现在的熊长平,已经不再吐出虫子了。
他惊喜地睁开了眼睛,可是随着看清屋子里发生的一切,他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熊艳彩也看向了王泽,不明白,为何那虫子爆炸散发的绿气,见到王泽,就像见到了宣泄口,一股脑地向着他涌动呢?
如此持续了十几个呼吸。
虫子已经完全爆裂,而那些绿气,也一丝不差地全部被王泽吸收。
王泽脸色却透着古怪。
他发现,那些绿气,并没有什么毒副作用。
反而让自己的枯荣大法。
都上涨了一截。
现在,他已经踏过了练气期八层的十分之一。
若是打坐练功,没有十年苦功,根本无法做到。
当然了,这也有他这两日,吞噬灵丹妙药,与熊艳彩练功的缘故。
像得到八荒诀传承,乃至得到合合仙人点化,那种直线飞升的事情,都是千年不遇的。
能够得到这种法力激增的机会,那也是相当大的机缘了。
就在此时,熊艳彩双手,昏黄光芒闪烁,那昏黄流光瞬间卷过地面。
化为熊熊昏黄之火,将地面上一片狼藉虫尸,瞬间吞噬成灰。
熊艳彩稍作处理,却上前一步,拉住熊长平的手,焦急地问道:“爹,你怎么样,爹,是奶奶,是奶奶在你身上下的蛊吗?”
熊长平摇了摇头,捋了捋熊艳彩的乌发,看着熊艳彩的俏脸,微笑道:“爹没事。”
他说着,目光转向了王泽,说道:“谢谢你啊,王泽,若不是你,我恐怕,撑不过十天半月了。
你是救了我的老命啊。”
熊长平有些虚弱地说完,在熊艳彩的搀扶下,下了床。
来到王泽近前,便要拜下。
他的双眸中,满是感激之色。
以往,他最瞧不起的,就是练气期的修士,可是现如今。
他觉得这位以往的老同学,巍峨如同山岳。
就是让他为之去死,他也在所不惜。
王泽急忙扶住熊长平。
看了熊艳彩一眼,脸一红,说道:“那个,那个,那个岳父。
您,您刚才是——”
“啊,忘了跟你们解释了。
那虫子,不是别人在我身上下的蛊毒。
而是我自己给自己下的蛊。”
“什么,自己给自己下蛊毒?”
王泽和熊艳彩,齐声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