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门处，陈诺然看着里面，摇了摇头，轻叹道：“大宝这次一走，就是好几个月，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王汉升看着她，说道：“若是能得中一甲，按照惯例，他是会留在京都的，若是一甲之外，就看吏部会将他派到哪里了，但不管怎么样，正式上任之前，都会有半年的假期，他还有时间回来的。”
陈诺然看了看他，有些埋怨道：“大宝当初都说不考了，你偏要让他考，他这次要是考中，还会回来吗？晚晴好不容易有所改变......”
王汉升摇了摇头，说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都要看她们自己的缘分啊”
“什么假的真的，在我看来，大宝他就是真的，是咱们王家的女婿。”
陈诺然的目光从院子里收回来，说道：“你得想办法让这事儿变成真的啊。”
“假乱真时真亦假”
王汉升点了点头，目光又望向院内，问道：“兰儿和小靓姑娘怎么办？还有芳寻”
“她们......”
陈诺然的视线望过去，见几女正笑着说些什么，怔了怔之后，才长叹了口气，说道：“都是好孩子，哎，算了，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说完她就摇了摇头，缓步走开。
王汉升跟在她的身后，离开的时候，目光在一次望向院内。
只是这一次，他的视线停留在和诸葛飞商谈事情的赵灵燕身上。
......
诸葛飞做生意向来守诚信，不像老乞丐，卖个秘籍也偷工减料，两天之后，他就将老乞丐的一坛半酒交在了他的手上。
老乞丐没有像孙屠夫那样豪饮，而是小心的拔出塞子，只抿了一小口，就闭上眼睛细细的品味，许久才睁开眼，赞叹道：“如果不是此酒的醇香不及醉相思，老夫差点以为是当年的醉相思又现世了。不过你这酒是我喝过最烈的，够劲儿，对了，这是什么酒？或者说叫什么名字？”
“这酒我暂时还没取名，前辈认为闷倒驴如何？”
“闷倒驴？”
他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看着诸葛飞，说道：“这酒哪怕驴喝多了也的确能醉倒，但是想醉倒老夫还差了点啊！嗯，老夫这里还有一套内功心法，你过两天再给我带一坛这闷倒驴，我便将这心法赠与你。”
诸葛飞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心法，这酒弄起来十分麻烦，这次是最后一次。”
老乞丐嗜酒如命，要和他谈条件，那就得来饥饿疗法。
“不要？”
老乞丐看了看他，说道：“这心法和你从老夫那里买去的强肾秘籍相辅相成，没有了心法，强肾也只能强在表面上，你确定不考虑考虑？”
高人都是如此不要脸的吗？
诸葛飞已经知道了老乞丐很无耻，没想到他居然无耻到这种程度。
一本秘籍，他足足卖了自己三次，连强肾秘籍都拆开心法来分次卖，不知道这次的心法，是不是又是残缺的？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老乞丐摇了摇头，说道：“放心吧，这次的口诀心法是完整的，老夫以人格担保，习得后，你以后定能强肾健体，百战不殆..当远胜那许大人...”
诸葛飞刚才还愿意信他，现在却是不信了。满嘴跑马车的家伙不可信！
他想了想，又说道：“你前后卖给了我五本秘籍。”
老乞丐又从怀里掏出了四张皱巴巴的纸，说道：“五个心法，五坛。”
果然啊，捆绑销售就算了，同一件货物居然多次拆开来卖。
诸葛飞沉吟许久，伸手接过那几张纸，说道：“老前辈赠与的秘籍乃是无价之宝，岂是几坛酒就能相抵的，这样吧，只要我在诸城一天，就每五天给前辈带一坛这样的美酒，如何？”
“这可是你说的！”
老乞丐瞪大眼睛看着他，回过头，看着孙屠夫说道：“杀猪的，你帮老夫作证！”
“除非你分我几杯解解馋”不远处的肉铺里传出的孙屠夫的声音。
“想得美，五天一坛，我自己都不够喝呢”
诸葛飞看着他，说道：“老人家放心，吾之一言，驷马难追。”
读书人像你这么能自吹自擂的，老夫还是头次见。
“这年头，像你这样年轻又有为，又好心的人不多了啊。”
老乞丐咂了咂嘴，说道：“喝了你这闷倒驴，什么烧刀子女儿红，就都淡的和尿一样了，你说话算话啊…”
“跟你喝过尿似的”后方的肉铺再传来孙屠夫的声音。
“老夫当然喝...杀猪的，不想挨揍的话准备好下酒的猪头肉”
“我备肉，你备酒，随时恭候”
“至多每坛分你两杯”
“三杯”
“两杯，不喝拉倒，这肉我也不吃了”
“成交”
老乞丐和屠夫二人一番讨价还价后原价成交！
老乞丐再次看向诸葛飞道：“年轻人，你真的每五日就免费提供我一坛子这样的美酒？”
“当然，前提是我身在诸城，怎么？老人家还是不相信我？我可不像某些人，我是十分注重诚信的！”
“咳咳...不是我不信你，只是你这年轻人嘴上没有几根毛啊”老乞丐隔着塞子闻了一口酒坛子，讪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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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飞伸出手，说道：“老前辈如果不信，咱们可以击掌为誓。”
“信，当然信。”老乞丐笑了笑，立刻伸出手掌。
诸葛飞伸出手，和他那脏兮的手掌击在一起，笑道：“那就一言为定了。”
“一言为定”
......
老乞丐虽然奸诈了些，但还没有黑心到底，好歹没有卖给他假货。
那几本秘籍和心法，诸葛飞也一股脑的抛给了赵灵燕，什么剑法鞭法的，贪多嚼不烂，自己的那几套还没炼到家呢，先让黑丝试试，别炼走火入魔了....
酿酒的作坊是现成的，赵家在诸城还有闲置的作坊，连租金都省下了，他和赵芳寻的赚钱大业，现在已经正式进入了筹备阶段。
几位酿酒的老师傅对他提供的酿造方法虽然持怀疑态度，但对那些新的理论又怀有期待，酿了一辈子酒，他们也非常希望做出一些突破。
前期准备工作做好之后，剩下的就是漫长的等待，差不多等到年关，应该就能喝到第一批的新酒了。
等到作坊的一切事务进入正轨，时间已是腊月中旬。
月初的时候，诸城下了一场雪，虽然不大，但那以后，气温便开始骤降。
二叔的早点铺子早上推迟了半个时辰开门，店铺的生意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冬天的清早，很少有人愿意早早的出来。
昨夜又下了场雪，诸葛飞早上起床，拿起扫帚，将院子里薄薄的一层积雪扫到墙角，他怕这雪化掉会把地面弄的都是泥水。
“当当当”有敲门的声音传来。
他打开院门，宋小芳从外面挤进来，将一个食盒递给诸葛飞，然后将手放在嘴边使劲的哈了几口气，才说道：“我刚才在外面买的，你趁热吃吧。”
诸葛飞打开食盒，里面的包子还冒着热气。
天气很冷，宋小芳的小手虽然冻的通红，但额头上却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发丝贴在鬓间，肯定是刚运动完。
自己与黑丝及许六安这些天都懈怠了，并未每天都去跑步，没想到她还如此坚持。
短短的两个月，她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当然，比起寻常年纪的女孩子，还是要胖上许多，但和两个月前的她相比，那简直是云泥之别。
她的毅力与坚持，大大的出乎了诸葛飞的预料。
自从上次的刺杀事件发生之后，宋家对她的看管就严了许多，身边的护卫增加了好几个，也限制了她外出的时间。
她在院内小坐了一会儿，诸葛飞便送她回去。
他手里拎了两坛酒，一只叫花鸡。这些日子来，答应老乞丐的五日一坛，从来都没有断过。
自从腊月落雪，气温骤降之后，街头就已经少见乞丐，冬天天冷的时候，他们一般都会选择将城外的破庙或是窑洞当做匿身之所，抵御风寒，但即便这样，每年冬天，冻死饿死的乞丐也是很多的。
岳老六用了丐帮一部分的启动资金，召集城内的乞丐，在城外树林边盖了一处窝棚，窝棚虽然简陋，却也能遮风避雨，但凡丐帮弟子，都可入住，每人每天还能领到两碗白粥外加两个馒头。
老乞丐没有加入丐帮，天气的严寒，对他似乎没有任何的影响，精神看起来反倒比以前还要好，诸葛飞过来的时候，他正坐在二叔铺子的屋檐下打盹。
诸葛飞还没有走近，他的鼻子津了津，眼睛就猛地睁开，咧开嘴，高兴道：“公子果然是守信重诺之人，又给我吃鸡，你是个好人啊…”
诸葛飞将两坛酒和一只鸡递给他，老乞丐接过之后，诧异道：“五天刚过，今天怎么是两坛？这多不好意思......”
说罢，便将一坛藏在背后，打开一坛，颇为沉醉的喝了一口，啃了一口鸡腿儿，说道：“大冷天的喝上这么一口，还伴着鸡腿，真舒服啊！”
诸葛飞看着他，提醒道：“前辈，这两坛酒，您还是省着点喝，喝完了可就没了。”
“什么意思？”
老乞丐闻言大惊，看着他问道：“喝完就没了，你以后不给我送了，你当初可是亲口答应的，咱们还击掌为誓，那杀猪的可以作证，读书人不打诳语，你想反悔不成？”
“我并未撒谎，也无反悔”
“那是为何？你被婆家扫地出门了？”
“......”
自己二插门传的连乞丐都知道了么？诸葛飞有点无语。
“什么跟什么啊！我当初说，只要我在诸城，就能像这样经常送前辈酒喝。”
诸葛飞看着他，解释道：“可再过小半个月，我就要离开诸城，前往京都，自是没法再送前辈酒了。”
诸葛飞原本打算等到元宵过了再出发，但据说今年冬天，好几州都下了大雪，路不好走，虽然自己会功夫，那也不能一路飞去吧？很耗费灵气的，自己攒点灵气可不易，最近好久都没有嫖到灵气了呢！而且自己也找不到京州，路上没人也不好打探的，况且京都还有仇家，自己的底牌尽量不要暴露为好，所以以常人姿态赶路的话，这时候动身已然不早了。便宜岳父大人让他过了年之后，就立刻启程出发，诸葛飞也同意。
算起来，他留在诸城的日子，只有小半个月了。
“去京都？”
老乞丐放下酒坛，看着他问道：“好好的诸城不待，去京都做甚，你老丈人升官了？”
诸葛飞摇了摇头，说道：“我要去京都准备参加会试。”
“年轻人啊，做官有什么好的，官场之上，尔虞我诈，还不如做乞丐来的潇洒......”
“那个..你的酒是从哪里买来的？”
“并非买的。”
诸葛飞摇了摇头，说道：“这是不传之秘，我答应过别人，不能外传。不过老前辈不用担心，相信用不了多久，这里就有新酒问世的，会比我送你的更烈，更醇，你只要耐心等待就好了。”
“多久？”
“一年吧”
“一年？”
老乞丐瞪眼看着他，怒急道：“这一年里老夫喝什么？”
诸葛飞看着他，诧异道：“以前喝什么，现在还喝什么啊，烧刀子不是也挺好？”
“喝惯了这闷倒驴，老夫现在喝烧刀子还不如喝水！”
老乞丐看着他，忽然说道：“要不你把你的秘法卖给我吧，我用秘籍和你换，腿法拳法，刀法剑法随你选......”
“读书人不打诳语，答应别人的事情，怎么好食言？”
诸葛飞摇了摇头，说道：“而且这秘法涉及到商业机密，断然不可外传，老前辈暂且忍耐一年吧。”
“忍耐一年......，那还不如让老夫去死！”
老乞丐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想了想之后，看着诸葛飞，忽然说道：“我有一个办法，你不用卖秘法给我，我又有酒喝，两全其美......”
诸葛飞看着他，问道：“什么办法？”
老乞丐立刻道：“你去京都，我也跟着你去京都啊，我不要你的秘法，你还像以前那样，隔几天给我坛酒就行了！”
诸葛飞一脸的为难：“可是我要还要温书复习，准备会试，怕是没有时间啊......”
老乞丐紧跟着说道：“老夫也不白占你便宜，你平日里有什么武学上的问题，大可问我，老夫若是心情好了，再教你几招绝学，你看如何？”
诸葛飞思考片刻，说道：“我考虑考虑吧......”
“还考虑什么啊，武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得到老夫的指点呢，老夫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的，也就是你小子合我眼缘......”
老乞丐趁热打铁，连忙说道：“而且京都乃是盘龙卧虎之地，高手如云，我还能保障你的安全....”
什么事情上瘾都不是好事，一代隐世高手，为了坛酒就能刷新底线，可见一斑…
诸葛飞本来是不想那么麻烦的，可也架不住老人家这么的循循善诱啊，‘仔细’思考一番之后，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无奈说道：“那好吧…”
老乞丐立刻伸出手掌：“击掌为誓！”
诸葛飞和他的手掌击在一起，叹了口气，摇头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