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我老婆这些日子也看我不爽,整天让我看看谁家公子如何……就差骂我废物了。”程大豪虽是这样说着,但脸上写满了不羁。
“难道,你不是吗?”我说。
程大豪沉默了一下,道:“去你妈的。”
“但是!我本来也不需要奋斗啊,吃上一代的老本就能吃到死了,我为什么要奋斗?俗话说得好,不怕富二代败家,就怕富二代创业,本来你整天吃吃喝喝的,钱永远管够,就怕有一天觉得自己幡然醒悟了,要去奋斗了,然后,投了一大笔钱搞事业,最后裤衩子都败没了,是不是很好笑?所以,我这叫有自知之明,是一种智慧。”
我想了想,有点道理,虽然不多。
“而且,媳妇对自己男人是永远不会知足的,想过得舒服点,就别表现的太好,你老老实实在家享福,她会整天唠叨说你没志气,等你终于找着个爱好,想出去打牌钓鱼了,她又怕你赌钱、找小三,无论怎么做都会被嫌,你能怎么办?”大豪摇头一笑。
我说:“既然你过的如此压抑,过两天一块去听曲儿吧,到时候问起来就说是我非要拉着你去,毕竟,我潇洒一人,无所畏惧。”
程大豪死灰的眼神顿时一亮,舔了舔舌头,猥琐笑道:“好,好好好啊,费用我包了,到时候一定来找我,别忘了编个好理由!”
“好,那我先走了。”
“走吧,别忘了找我!”
……
出了程府,我忽然感觉,原来有了家庭也不一定就完全美好,凡事有得有失,不过,我还是太羡慕程大豪了,不用奋斗,混吃等死,做梦都想过的生活啊。
其实,我还有一个朋友,之前提到过,他叫梅建安,是一个艺术生,他家世代都是皇朝御用的丹青圣手。
而程大豪,他爹是本地的大财主。
至于我爹,杨羲之,便是如今天下公认的书法名家,随便写一副字帖,都能卖不少钱,不过他写的字帖轻易不卖,一般都是赠送朋友,这也导致我家并不是很富裕。
这样自然是有原因的:一方面,是因为他比较装,一定要保持清廉高尚的形象,另一方面,则是“物以稀为贵”,大师的作品,若是市面上流传的太多,反而没那么值钱了。
老爹确实是有长远眼光的,在这个文人至上的时代,保持一个良好的民间口碑,能带来的价值远胜过短期的牟利。
不扯犊子了,总之,我现在左右无事,去见梅建安这位老朋友也不错,看看他最近在干什么。
不知不觉,来到了梅府。
我敲了敲门,和门卫打了声招呼,便悄悄去梅建安的小屋了。
刚推门进去,就听见梅建安风骚的声音:“莺莺,燕燕,把裙子再提起来一些,腿张开一些,乖,保持微笑,再坚持住,我很快就好了!”
“好的,少爷。”两个娇弱的声音同时回应着。
我睁眼一看,看到了无比香艳的一幕,单身了快二十年的虎躯不由一震,随后握紧了拳头,咽了口唾沫,清了清口腔,道:“梅建安,你竟然和丫环在屋里做这种龌龊之事!”
梅建安吓了一跳,手中的笔咯噔掉在地上,看见我,擦了擦口水,随即化身暴躁老哥:“杨清风,你发什么神经?我干什么了?”
“你说你干什么了?我可是全都看见了!”我桀桀一笑。
“我,我不就是画点风花雪月图吗?我自己留着珍藏,怎么了?”梅建安有些尴尬道。
我愤怒道:“太恶劣了,我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亏我还和你并称为‘江南双绝’,现在看来,你根本就不配!”
梅建安面不改色道:“你什么意思?杨清风,我虽然风流了点,但我起码真会画画,你呢,你还是杨伯的独生子,他的书法你一点也没继承,而且你连写韵脚诗都不会,还非要玩创新搞什么‘新诗’,真是小丑!”
“我不管,这事你要不给我个交代,我就跟你爹说,你在自己屋里画黄图。”
“我糙!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是吧?说,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你说呢?”我微微一笑,走到桌前,放眼望去,足足有四五十张厚的罪证,大手一张,便将其收在怀里。
“哥们,听我的,这事儿你把握不住,让哥来代为保管。”我一脸和蔼道。
“杨疯子,不行,你太过分了,好歹给我留二十张,我好不容易画的,你全给撸去了?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
“我脸皮厚?你看看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堂堂丹青界的大好俊杰,平时外界都夸你玉树临风,当为新一代青年楷模,结果呢,你干的都是些什么?你对得起对你饱含期待的老父亲吗?你对得起和你并称江南双绝的我吗?”我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就是一顿大力输出。
就在这时,莺莺和燕燕两个丫环也跑了过来,跪倒在我和梅建安面前,道:
“杨公子,你就别说我家少爷了,都是我俩不好,我俩勾引的少爷,求你大发慈悲,不要告诉我家老爷好不好?”
“呃,对对对,就是你俩的错,都怪你俩太漂亮了,老是在我面前装可爱,乱我道心!”梅建安冷哼道。
我特么差点憋不住笑,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眯着眼,默默打量起这两位小姑娘,哎呦,还不错,长的很清纯,梅建安不愧是学艺术的,还是有点眼光的。
当然,问题的关键是,她俩为什么穿着这么短的裙子,露出两条大腿也就算了,腿上套着的薄丝状的长袜是什么鬼?
“梅建安,此乃……何物?”我指着两女腿上的长袜,表示不解。
梅建安一摆手,表示:“你别管这是什么,好不好看吧你就说。”
“没觉得多好看啊,而且有伤风化!”
“你再仔细看看。”
“看个屁,不好看就是不好看,有伤风化!”
“那我换个形容词,你就说是不是很诱人?”
“诱人?”我嘟囔着,这次再度好好欣赏了一番,最终不得不承认:“还行吧,但是有伤风化!”
“还行?那你还一直看!不是有伤风化吗?”梅建安冷笑道。
“我只是觉得新鲜罢了,不看就不看,总之,你太变态了,有伤风化!”
“算了,那些作品送你了,反正早晚我也得烧毁,这样就不用怕身败名裂了。”梅建安还是放弃抵抗了。
“这样还差不多,这回放你一马,以后再这样做,统统上交给我,我帮你销毁!”我拍拍胸膛道。
“你特么的!”梅建安的脸扭曲起来,攥着双拳凶悍道:“还装君子!你什么德行我不清楚?真想现在弄死你!”
“对了,过来,有事告诉你。”我做个悄悄话的手势。
“干嘛?”梅建安没好气地凑近。
“勾栏听曲,你,我,大豪。”我悄声道。
“什么!”梅建安情不自禁喊了一声,随即立马装作严肃,小声道:“什么时候?”
“呃,后天吧,大豪请客。”
“咱们江南四大公子好就没聚过了,要不要把王胖子也叫上?”梅建安提议道。
我想了想,道:“也行,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你离他家近些,别忘了和他说声,就是不知道他来不来。”
“他肯定来,别看他平时挺正经的,其实他才是高手,他要是不来我倒立吃屎!”
“倒也不用这么勉强自己。”
“滚!”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过了两天。
程府。
“弟妹啊,我来找大豪,今天有青年俊杰聚在一块,举办了一个读书会,我想带他一块去见见世面。”我说。
“读书会?杨大哥,敢问读书会是做什么的?”江瑶疑惑道。
“简而言之,就是才子们聚在一起,吟诗作对,谈谈人生理想之类的。”我认真胡诌道。
“那太好了,我马上去帮他梳洗!”
“不用了,瑶儿,这件事清风前两天与我说过,我早已准备好,这就可以走了。”
就在此时,程大豪一本正经地从屋里走了出来,头发扎的板板正正,衣服也穿的一丝不苟,颇有几番人样儿,为了保持逼真,甚至手上还捧着一本《论语》。
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察觉到他脸上藏不住的笑意,这种猥琐大概只有同为男人才能深切体会。
“夫君,你终于上进了,太好了,你去吧,好好表现,好好学习!我在家给你做好吃的。”江瑶上前,帮程大豪好好整理了下衣领。
大豪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和我一起走出了大门。
走出一段路后,我忍不住道:“我看你家瑶儿对你还是挺好的,你现在心里有没有愧疚?”
“有,只是不多。”大豪伸了个懒腰,好好呼吸了几口,道:“她只有在我表现出积极上进的时候才会态度好些,但我是个多懒散的性子,你也知道。像刚才你看到的她,根本不是真正的她,是因为你在旁边,她得表现出一副贤妻的模样。”
“即便是这样,你也该知足了,有的女人甚至在外人面前都不给丈夫面子的,你家瑶儿起码从传统观念上来看,绝对是个好妻子,而且,她希望你上进,出发点难道不是好的嘛?”我说。
“你说的不全对,刚开始在一起确实我也觉得人生很圆满,很知足,后来时间久了,我又觉得这种生活很乏味,也很压抑,有时候我也渴望自己拥有很强的能力,能去做出一番事业,让我的女人崇拜,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恰好生在一个不错的家庭而已,如果没有我那能挣钱的老爹,我啥也不是。”大豪苦恼道。
“大概,我确实是一个烂人吧。”最后,他总结道。
我说:“确实,我们所处的位置,注定了身边人对我们的期待会比普通人高很多,就比如我是杨羲之的儿子,别人就觉得我必须写字也很牛逼一样,事实上我对练字没啥兴趣,我更爱写点骚话诗,或者一把剑一壶酒,快意江湖。虽然我有时候也会羡慕别人,比如你,家庭圆满,有个贤妻,还不用奋斗,但是我也清楚我成不了你,我要走的路,必须是适合我的。”
“其实我也羡慕你的潇洒,咱俩也算是互相羡慕了,正如你所说,我们最终能过上的生活,都是适合自己的,羡慕别人也没用。”大豪苦笑道。
“是吧,知足常乐。”
就这样聊着聊着,我和程大豪终于来到明月楼,进去之后,就发现了两个熟人,正是梅建安和王涛。
关于王涛,是一个外表憨厚内心腹黑的小胖子,祖祖辈辈都是做大厨的,他爷爷甚至曾是御厨,后来退休后,儿子的手艺不如他,便没能接上祖上的班,于是全家便搬迁到江南,开启养生模式。
而王涛,也是在爷爷的熏陶下成长,从小耳濡目染,吃的都是最好的,后来嘴刁了,开始自己学着做,结果发现自己还颇有天赋,爷爷高兴坏了,声称他有御厨之资。王涛也是我们四人里,唯一一个继承到家传绝学的家伙。
至于梅建安,他不算,他爹是画正经画的,什么花鸟,山水啥的,而梅建安则一心一意只想钻研人体结构。
“唷,你们俩来的真早,酒都喝完两壶了?”我坐了下来,随口打趣起来。
而程大豪,早就学着梅建安那样,以一个昏君般的姿势躺了下来,早就有美女上前,捧着酒杯和瓜果,跪在地上,娇声嫩语地喂他。
“糙,还得是他会享受!”梅建安也躺起了板板,直接闭上眼睛,从兜里掏出几块银子,往空中一扔,大喊一声:“老妈子,快给老子上姑娘!”
“好嘞!”
老妈子也是身手不凡,本来腰酸背痛得不行,一看丢在空中的银子,顿时从桌子上跳起,一把抓住,揽在怀里快速数了数,脸笑成了一朵菊花,扯着嗓子道:“兰花,月季,还不快滚出来!有大客户,赶紧的,多叫上几个姐妹儿!”
“收到!马上过去。”两个女声同时响起,然后她们所在的地方,迅速响起窸窸窣窣的穿衣打扮声音。
我在一旁看的有些傻眼,感觉也太快了点,按理说不应该先酝酿酝酿气氛吗,上来就玩这么花,这样好吗?还是说,俺跟不上时代了,现在已经发展成这种高效模式了?
“喂,妞儿,别走啊,时间还没到呢!”一个粗糙老爷们的声音响起。
“死穷鬼,别碰老娘身子,你让我觉得恶心!”
“糙,瞧不起爷爷我是吧?”
“滚!”
随着噼里啪啦一顿声音过去,男人没了声音。
“卧槽,不会死了吧?”
“关咱屁事,这个世界,穷就是原罪,穷人活着就是受苦,死了没准还解脱了呢,没有本事就不要装什么圣人,咱们就是能享受,谁让咱们出身好。”程大豪冷酷道。
这句话刚落下不久,就来了七八个风情万种的姑娘,扭着腰一路走来,各自跪倒在我们四人身旁,施展出自己最拿手的技巧,一时间,身旁环绕着各种吐气如兰,莺歌燕舞,气氛微妙,场景好生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