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思满心忐忑，猫着腰靠近武皇。
“瘦了。”
武皇伸手摸了摸周三思的脸。
周三思内心惶恐，记忆中，武皇对他从未如此温柔过。
武皇随后让周三思入座，夜宴开始，酒菜飘香。
百官尽皆喝得醉醺醺的。
万俟雪只喝了几碗，菜倒是吃得不少。
“三弟，没胃口啊？”
突然问话的正是武国太子周有朋。
周有朋相貌平平，却聪慧好学，深得满朝文武的称赞。
只有周三思知道，周有朋有两张面孔，一张正是展示给众人看的，而另一张龌龊不堪，凶残嗜血，所知者寥寥。
即便周三思揭穿周有朋的真面目，怕是也无人相信。
“事没做成，哪来的胃口？”
万俟雪叹了口气。
“无妨。”
周有朋轻笑道：“事情变成现在这样，说不定更好呢。”
“此话怎讲？”
万俟雪不解。
“晚宴后，父皇自会跟四弟好好谈谈。”
周有朋说着又仰头将一碗酒喝干。
武皇要对安国动兵，这是铁打的事，不可能因一份所谓的和约就有所更改。
十年前两国开战的时候，原本武国国力更强，结果却突发洪灾，那是天公不作美。
如今经过十年的休养生息，武国的国力比十年前更强，自然也强过如今的安国。
哪怕开战后，再遇天灾，以国库的储备，定能应对。
武国朝野上下都坚信，一旦开战，定能征服安国。
宴席结束后，武皇果然将四个儿子叫到了寝宫。
“三思，你可知李弥为何要轻易与你签订新和约？”
武皇也不废话，直入正题。
“儿臣愚昧，请父皇明示。”
周三思恭声道。
“那老狐狸就是想要迷惑我们。”武皇一拍桌子，愤愤然说道，“表面上要跟我们和睦相处，暗地里也在调兵遣将，若我们不先发制人，就会被反制。”
万俟雪心头觉得好笑。
就算安皇真是这么打算的，武皇又何尝不是如此？
两只老狐狸间的较量，就不必将自己说得有多光明磊落。
“父皇，那我们该怎么做？”
周三思此刻心里在想，宝哥简直就是神人。
离开风城前，魏宝特意找周三思单独谈话，叮嘱他回到武都后，武皇定会想办法撕毁和约，而这时候，就是周三思立大功的时候。
“你们以为呢？”
武皇想先听听四个儿子的建议。
“父皇，我们直接撕毁和约，兵发风城，先将风城夺回来再说。”周远方说道。
周有朋摇头道：“不可，自古做事都得名正言顺，还是得另想法子。”
“不知皇兄有何妙计？”
万俟雪问道。
“我……”
周有朋笑容微僵，道：“还没想到。”
“父皇，我有一计，不知……”周三思迟疑着说。
武皇笑道：“我们父子议事，不必有任何顾虑，但说无妨。”
“此和约是我与安皇签订，只要我站出来，说我被安皇骗了，就因安皇觉得我是稚童，便弄虚作假，妄图让我大武放松警惕，好举兵侵武。”周三思只是将魏宝教他的转述一遍，“幸得父皇英明，发觉安皇的骗局，免我大武免遭安国屠戮之灾。”
周有朋和周远方满脸惊诧地看着周三思。
那个他们从来都不放在眼里的四弟，头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哈哈……”
武皇狂笑。
“四弟此计甚妙。”
万俟雪一脸佩服，道：“百姓得知真相，自会上下一心，伐安大业必成。”
“甚好，甚好。”
武皇心情极好，道：“三思，你再好好思忖思忖，明天早朝，昭告天下。”
“儿臣遵旨。”
周三思暗暗松了口气。
四人退出安皇的寝宫，外面月儿正明。
“四弟，去了一趟敌国，倒是长进不少啊。”
周远方这话看似是在夸赞，实则是在揶揄。
“二哥，若去一遭鬼门关，却无任何长进，那我就不配做父皇的孩子。”周三思面带微笑，眸中全无惧意。
出使安国前，周三思每次见到三个哥哥，都会面露惧意，怕得要命。
有好几次，在他们的刻意捉弄下，周三思都尿了裤子。
而闲来无事的时候，他们也以欺负周三思为乐。
但现在，周三思恍若换了个人。
周远方觉得这样可不行，必须得让周三思想起来，做最小的弟弟，就该有做最小的弟弟的样子，绝不能乱了规矩。
“四弟，时间还早，我们再去喝点？”周远方搂住周三思的肩膀，笑得不怀好意。
周三思当然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但他不能拒绝。
然而当他看到万俟雪的眼神时，他才恍然，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他了。
若再不奋起反抗，难道真得等到了坟墓里，才去反抗？
“二哥，我累了，想回府休息。”
周三思一把甩开周远方的手。
周远方微感吃惊，随即笑道：“家里又没女人，回去能干啥？”
“谁说蝠王殿下家里没女人了？”
旁侧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周三思和万俟雪都是吃了一惊。
他们听出那是乌雅的声音，但这里是皇宫，乌雅是怎么进来的？
“可以啊四弟。”
周远方再次搂住周三思的肩膀，笑道：“既如此，那我们就去四弟的府上，正好见见弟妹啊。”
正常来说，不过十二岁的周三思还是个孩子，可周远方等早在这个年纪，不知已经拥有过多少女人，自然见怪不怪。
如果周三思到现在还不知道找女人，他们反会觉得不正常。
“二哥，我是真的累了。”
周三思再次甩开周远方的手。
周远方的面相猥琐，看着更像是街头混混，而非皇子。
“来日方长，我也累了，想去睡觉。”万俟雪打着哈欠说道。
周有朋道：“三弟，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谢皇兄。”
万俟雪道。
周远方朝周三思嘿嘿一笑，又搂住万俟雪的肩膀，礼物在东宫。
周三思疾步离去。
万俟雪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只能顺从地跟着走。
到了东宫，果不其然，周有朋给他安排的礼物是女人。
那些女人的身上都没有穿多少衣服，身材窈窕，面容姣好，算得上是美人。
“三弟受累，挑几个吧。”
周有朋让万俟雪先挑，剩下的才归他跟周远方。
“我是真的累了，一个就好。”万俟雪从中选了一个他喜欢的类型。
周远方笑眯眯目送二人离去，低声问：“大哥，有没有觉得三弟好像变了？”
“变了吗？”
周有朋笑问。
“现在想那些作甚？”
周有朋双手各搂住一个美人，笑着朝里屋走去：“变还是没变，明早就知道了。”
四兄弟当中，最好色的就是周后行。
哪怕再累，身边若无美人相伴，周后行也难以入睡。
今晚周后行只带走一个女人，这让周有朋也心生怀疑。
若次日问那美人，昨晚周后行对她什么都没做，那就铁定能证明周后行的确出了问题。
现在嘛，良宵苦短，当及时行乐。
在周有朋离开后，周远方只是在剩下的美人身上过了过手瘾，就去睡觉。
纵情美色太久，他的身子已经开始吃不消，自知想拥有长久的快乐，还是得先将身子养好。
比起怀中的美人，无疑龙椅更具诱惑力。
……
回到长安后，李霜衣自回万花楼，而魏宝则是回到东厂去找魏忠贤。
魏宝假死脱身的事，周盼盼已跟魏忠贤汇报过。
魏忠贤看到魏宝，满面笑容，欲要说话时，却是剧咳不止。
“义父，江湖中多有神医，我这就去给您……”写在魏宝脸上的关心，满是真诚。
魏忠贤笑道：“要是能治好，我也不会一直拖着。”
以魏忠贤的地位，找到好大夫还是很容易的。
昔年为了疗伤，死在他手中的好大夫，为数不少。
“或许有灵丹妙药……”魏宝心想真若有这样的药，可能魏忠贤也早就找到了。
灵丹妙药？
魏忠贤叹了口气，道：“要治好我这旧伤，唯有虎骨。”
“义父，虎骨很容易就能弄到。”魏宝赶紧说道。
魏忠贤摇头道：“当然不是普通的虎骨，而是上古神兽白虎的骨头。”
“白虎？”
魏宝大吃一惊。
“我寻找多年，也没能找到白虎的踪迹。”魏忠贤也很无奈。
就算白虎身死，至少会在世间留下一些痕迹，只要能找到一块白虎的骨头，他就能摆脱伤痛，更上一层。
“义父可有线索？”
魏宝问道。
魏忠贤只是摇了摇头。
魏宝心想这可不能让魏忠贤知道，小白就是白虎，不然魏忠贤定会将小白生吞活剥。
“算算时间，蝠王早已抵达武国皇城，相信武国很快就会有动作。”魏忠贤的眸子里有杀意浮动，“但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彻底铲除西厂。”
二厂并立，二贤并立，本就是个笑话。
雨化田曾经是跟着他的一个小太监，后来却成长迅速，开创西厂，竟跟魏忠贤平起平坐，这对魏忠贤而言始终是个耻辱。
然而雨化田之所以能快速崛起，也是得到了安皇的支持。
安皇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制衡魏忠贤。
若让魏忠贤握有的权力过大，想来安皇定会夜不能寐。
“请义父吩咐。”
魏宝抱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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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闪亮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