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我最近的命运卡牌位置……”
同样的语句喃喃重复了三遍,安内姆以魔虎卡牌气息为引导,默默厮摩着占卜水晶球,祈求着答案。
这些时日来,他不止一次占卜过命运卡牌的消息,可每一次都以失败结束。现在,他重新解读了魔虎卡牌,彻底完整的得到了魔虎德拉卡,于是这也让他蒙生了寻找第二张卡牌的念头和信心。
水晶球内的乳白色迷雾缓缓震荡消散,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浮现了出来。
阴鹜凶狠的面孔,深色眼瞳,鹰钩鼻,高颧骨,浓重的眼影,嘴唇也呈现出不正常的黑紫色……这是一位年轻人,披着深色斗篷,此时此刻正坐在木桌旁,借助昏暗跳动的烛光默默审视着手中的一张卡牌。
卡牌封面上赫然是一头体型壮硕雄伟的披甲巨熊!
‘野兽’套牌之一的‘巨熊’!
三屈指后,迷雾重新涌上,再次把一切遮蔽了起来。
成功了,我竟然成功了……
安内姆这一刻激动无比,但他依旧冷静的把占卜得来的影像成功留存下来。
再次厮摩水晶球,那幕场景重新浮现。
安内姆死死盯着水晶球里的场景,不断放大局部细节,寻找着可供利用的线索和信息。
首先可以确定,这是一位奥术学徒,男性。
原因是放大后的袖口和领口,赫然可以看到长袍样式与学徒长袍非常相似。再结合他的年纪,是名奥术学徒的概率非常大。
其次,他并不在浮空城上。
要知道,所有的浮空城都和达赫芬尼一样,基本普及了照明道具‘奥明灯’,一种利用特殊魔材打造的奥术用品,能发出明亮且柔和的光芒,且可调节光亮强度。
而对方所使用的还是蜡烛,这说明他目前极可能身处某个地上城市。
现在就需要确认一下他在不在达赫芬尼附近了……
安内姆双手厮摩着水晶球,就想再一次占卜出对方信息。
可是,他的举动被小木偶拦住了。
“不要在短期内连续占卜同一个对象,这会引起他的警觉!你要知道,你所面对的敌人都跟你一样,拥有一定的命运天赋和能力。只不过他们成长的速度没有你快,这才被你占卜了出来。你如果连续指向性的占卜他们,他们就有可能感应到。虽然命运警告不会太清晰,但是足以让他们保持警惕了。”
“那以后就不能占卜他们了?”安内姆挠着头问。
“不是不能,而是要间接,再间接……比如,过个几天,等他不再这么紧张了,你可以尝试着占卜场景中蜡烛或木桌的相关信息,这样就不容易触发命运反馈了!”
“原来还能这样……”安内姆连连点头,再一次为命运的诡异感到惊叹。
…………
一座规模宏大的城市之中。
一间昏暗封闭的旅馆房间内。
正在默默审视思考着什么的科莫猛地抬起头,木桌上烛台唯一点亮的蜡烛忽然剧烈明灭起来。
微弱的烛光就像狂风中的火焰一般瞬间被压到极致,几近熄灭。
但是下一秒,烛光猛然一跳,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屋内依旧是那么昏暗寂静。
但是,静坐在木桌旁的科莫却目光狂跳,眼神瞬间扫过紧紧闭合的门窗,心头莫名浮出一丝不好的感觉。
屋内明明没有风,烛光为什么会突然跳动?
原本并不笃信命运,现在却被搞得疑神疑鬼的他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他一把收起巨熊卡牌,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和自己有几分肖似的木头雕像抵在额头低声念诵着。
“保佑我,保佑我,千万别让我出事……”
等木头雕像上泛起微弱的灵光,和他心神交融后,科莫这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不行,这里不能再待了,再待下去总感觉会出事……
科莫思索了一下,快速收拾好行李和包裹,迅速离开房间,消失在了城市内的黑夜之中。
…………
达赫芬尼,外环。
符文研究所。
刚刚熬了一个通宵,眼睛通红,正准备上床小憩一下的莱茵猛地停住了。
木门上传来了笃笃笃的轻响。
有人在敲门。
莱茵脸上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打开木门后,莱茵脸上先是惊讶,继而变成狂喜,一把和来者拥抱在一起。
“安内姆,想不到,真的想不到,你居然能来看我……”莱茵一边嘟囔着一边揉眼睛,如果不是强自抑制,恐怕眼泪都要不由自主的流下来了。
“怎么样,在这里的生活还行吧?”安内姆跨入木门,打量着屋内的摆设。小木偶则拍打着蝠翼飘起,在半空中胡乱的逛着。
登上达赫芬尼已经有十几日了,众人显然都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不一样的生活、学习圈子,不一样的生存环境,不一样的观点和理念,不一样的认知和理解……认真说来,浮空城内外,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一个是奥术的世界,一个是普通人的世界……
两者壁垒分明,沟壑深深,根本无法沟通和交流。
这也导致浮空城上的人在看待地面上的人与物时有着完全不同的视角和差异。就像牧羊人看着羊群,虽然彼此同源同种,可在心理上却早已完成了隔离与异化。
安内姆和莱茵几人初次登上浮空城,第一个需要适应的就是这种心理和心态的变化!
所有达赫芬尼浮空城上的奥术学徒都认为自己已经从羊蜕变成了人,后面只要一步步平稳的走下去,就能像那些伟大的奥术师一样成为人上人,最终登临‘神’的宝座。
当然,奥术师们理解中的‘神’与诸神世界信仰的神还有更加本质的区别!
前者是掌握了超凡脱俗力量的强大人类,而后者则干脆是另一个神秘物种了……
这也就难怪那么多被浮空城残酷竞争抛弃的奥术学徒宁愿转行为奥术工匠,干着低贱奴仆的工作,也不愿意离开达赫芬尼。
这根本就是两种不同观念和两个不同世界的碰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