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叶窗的缝隙大开,阳光穿透而过,带来明亮之色。
细碎的光点中,古屋警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询问着案件的进展情况:
“怎么样,对方交代了吗?这起案件确实有些复杂,光是凶手,就有三位,还不说其中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了。
真是辛苦你们了,现在已经逮捕了嫌疑人,只剩下细枝末节了。”
还没有等秋元悠介回答,佐野真由子怨念似的瞥了一眼说话之人,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地说道:
“哈哈,某人可不像我们一直东跑西跑,呆在空调冷气十足的地方,可是安逸得很。
哪里明白案件情况的进展呢,可能连凶手是个什么性格的人都不知道。”
这番讽刺意味十足的话语说出来后,明白针对是谁的几人纷纷嘴唇一抿,憋住笑声,不然很快就会成为正争锋相对的两人的集火点。
办公室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仿佛一场无声的战争正在酝酿。
“嘛,那是因为我无条件相信你们能够解决案件。”
古屋警部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的语气轻松而随意,仿佛刚才的紧张气氛从未存在过。
微微一笑,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秋元悠介身上:
“有了秋元君这么一位能力强的调查主任,我这个系长是可以轻松一些的。”
“是吗?”
佐野真由子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满之色,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讽刺。
反驳的声音清脆而尖锐,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直直刺向古屋警部的轻松态度。
闻言,秋元悠介的喉咙有些发痒,仿佛有一根细小的羽毛在轻轻挠动,让他忍不住想要咳嗽。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的边缘,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仿佛在提醒着他此刻的处境。
微微侧过头,秋元悠介的余光注视着办公室内的紧张气氛,口中轻咳了几声,试图缓解自己的尴尬。
至于为什么他会感到尴尬,原因再明显不过——从座位的位置来看,他和高桥佑哉正好处于对峙的中间。
若是他此刻站起身来,无疑会直接截断那两道擦出火花的视线。
然而,秋元悠介并不想引起过多的注意,尤其是现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刻。
那么只能默默地坐在原地,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显眼。
而佐野真由子之所以敢如此“嚣张”,自然有她的底气。
首先,作为六系唯一的女性,她在某些案件中——尤其是涉及女性嫌疑人的案件,能够发挥巨大的作用。
其次,她的年纪与古屋警部的女儿相仿,这让古屋警部在某些时候对她多了一份宽容与宠溺。
而且,古屋警部虽然身为系长,但他并不喜欢将系里的气氛弄得过于僵硬。
更希望团队能够和和气气,甚至互相开开玩笑,而不是像他年轻时那样,面对冷漠的前辈和低微的薪水,整天只能埋头苦干,毫无凝聚力。
或许是曾经淋过雨,古屋警部更希望为后辈们撑起一把伞。
毕竟,在这个组织内部,一个团队的凝聚力远比个人的能力更为重要。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佐野真由子才有如此“地位”,这也是秋元悠介入职不久就能够直接上位主任的背景之一。
若是像是搜查一课有的系,硬是熬年限,被要求做什么贡献,才能够得到晋升。
“佐野,你怎么能够对系长这么说?”
试图打圆场的长谷川诚真站了出来先是呵斥了一下同组的佐野真由子,然后转向古屋警部,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歉意:
“抱歉,是属下失职了,没有将同僚管好,让她养成这副习惯。如果要训斥的话,全是在下的责任。”
说着,他瞪了一眼佐野真由子,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
然而,佐野真由子却丝毫没有悔意,反而扬起下巴,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在千禧年之后,警察系统强制要求办理涉及异性的案件时必须有女性警察在场。
这一规定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女性嫌疑人的权益,但也让女性警察的地位变得微妙。
随着女权运动的兴起,男性警察在处理女性嫌疑人时往往如履薄冰,生怕一句无心之言被扣上“性骚扰”的帽子。
然而,即便如此,警察组织内部对女性警察的偏见依然存在。
她们常常被安排处理文职工作,比如宣传、接待访客等,而真正参与一线办案的机会却少之又少。
某种程度上来说,一线办案的女性警察十分受到其他人员异样的目光。
在六系,佐野真由子算是幸运的。
这里的氛围足够好,古屋警部也是一位开明的领导者,他从不因为性别而对下属区别对待。
正因为如此,佐野真由子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中自由发挥,甚至敢于直言不讳。
若是换了一位老派的领导,她的待遇恐怕就不会这么好了。
因为有人介入,办公室内的紧张气氛稍稍缓和。
虽说长谷川诚真语气中带着呵斥之意,但其真实的目的却是为了保护佐野真由子。
雷霆雨露,俱是人恩。
雷霆未必是责罚,雨露也不一定是滋润。
有时候,可能他人表现的行为与目的相反,但一定要仔细甄别其中的善意。
摆了摆手,古屋警部示意大家不必过于在意,脸上挂着一副轻松的笑容,表示刚才的争执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好了,大家都别太紧张。”
他站起身,走到咖啡机旁,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案件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整理好所有的证据,确保每一个细节都不出差错。”
话语像是一剂镇定剂,让办公室内的气氛逐渐恢复了平静。
靠在椅背上,秋元悠介松了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
团队的凝聚力远比表面的争吵更为重要,而古屋警部,正是那个始终在背后默默撑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