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色蒙蒙亮,萧逸尘已经漱口洗脸完毕,穿好衣服裤子,来到广场上,只有五六十人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萧逸尘正在抬头看日出,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弟起得好早啊。”
萧逸尘回视其人身长八尺有余,面似黑锅底,身材微微发胖,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背后插着一柄长剑。萧逸尘微微一笑:“原来是葛长天师兄,早上好。”
广场各个队长早已经来到,一个个查点人数。又过了一会儿,太阳越过地平线,高了起来。
萧逸尘见本队人马已经到齐,朗声道:“大家听好,今天是练气期第一天训练,好好努力!”
三十人异口同声道:“是!”
不一会儿一个胖大身躯过来,十名队长凑了过去,那人正是秦风,杂役峰的一把手。秦风问道:“人都到齐了吗?”
“报告,全部到齐,应到三百人,实到三百人!”秦风听力十名队长的报告点点头:“嗯,训练开始,从杂役峰山脚跑到山顶,出发!”
葛长天问本队:“大家都清楚了,咱们现在在半山腰要爬到山脚再从新到广场上集合,明白了么?”
“明白!”
葛长天道:“出发!”
三十人浩浩荡荡向山脚下走去,道路崎岖。一个时辰才走了半里山路,许多人脚疼气喘吁吁,坐在路旁石头上休息。
葛长天道:“不要泄气在加把劲儿,这点苦头都吃不消,以后的魔鬼训练还在后头呢,前进!”
萧逸尘要紧牙关,为了自己的狐仙姐姐躲避天劫,苦苦支撑。
又过了半个时辰,山路更加难走,壁如刀削。不少人直接瘫倒在地,累的口吐白沫儿。葛长天摇了摇头:“忒不济事!”
萧逸尘已经脚底肿胀,眉跨出一步便是钻心的疼痛,他要紧牙关,拳头攥着,一步挨一步向山下走去。
葛长天投去赞赏的目光,拍了拍少年肩膀:“不错,继续坚持,挺过来第一天,往后就好办了,万事开头难。”
萧逸尘点点头,额头冷汗直冒,依旧不顾一切的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萧逸尘脑袋发昏,双腿发软,差点摔倒在地,幸亏旁边有一颗大松树,萧逸尘急忙抓住松树,喘了口气:“不行不能倒下!”
他略微停留继续前进,好在身板应试有武艺在身,不然早就猝死了。
直到日上三竿萧逸尘到了山脚下,身后只有六七人在缓慢移动步伐,萧逸尘擦了一把汗,只见前面的葛长天已经到达半山腰,俯身看他们这些外门弟子训练情况。
萧逸尘歇了一会儿,那身后六七人磨磨蹭蹭还没有到山脚下,这六七人都是杂役峰老人了,更有在后面的刚入门弟子不计其数。
萧逸尘望着半山腰的葛长天,只见他向烟雾缭绕的深渊踏出一步,悬停在半空中,用千里传音法术道:“由于大家表现太差,今天训练到此为止,明天继续。不过对一名新来的弟子萧逸尘提出表扬,持之以恒到了山脚下。”
萧逸尘看到葛长天在云端漫步,气定神闲,飘飘欲仙很是羡慕,暗自琢磨:看来剑仙一说确有其事,不是空穴来风。那我狐仙姐姐想必也有此神通,会腾云驾雾,撒豆成兵。
萧逸尘迈着无力的双腿回到自己住处,脱掉鞋子发现脚底板已经肿胀,核桃大小的肿块。少年屏住呼吸,忍着疼痛,翻开那本《练气诀》。
少年盘膝而坐,缓缓吐故纳新,气沉丹田处,一股无形力量充斥五脏六腑,觉得浑身舒畅,萧逸尘大喜:“没想到这功法如此神奇,妙妙妙,简直妙不可言。”
突然大门“吱呀”一声,一个彪形大汉进来,正是葛长天,萧逸尘急忙睁开眼睛道:“师兄有何见教?”
葛长天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水:“这是草药汁,可以消肿。”说着葛长天便把药草汁放到萧逸尘床上。萧逸尘心头一热,:“多谢师兄。”葛长天一摆手:“不必客气。”
葛长天喃喃道:“你特别像我死去的二弟,那一年二弟独自一人上山采药,被毒蛇咬到腿部,昏倒在树林子里面,等我找到他时已经毒气攻心,面部自黑,断气多时了。”
萧逸尘见葛长天满脸悲苦,完全不似他粗狂坚强的性格。萧逸尘一阵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眼前这一个彪形大汉。
葛长天泪流满面,不能自已。半晌葛长天从百宝囊里掏出来一本破旧笔记,封面写着“龟息功”。
“这是我修炼多年摸出来的门道,说不定会对你有所启发。每次吸气,吐气一次,即闭放一次为一息。出气后调匀呼吸再行吸气。每次练习,至少要七息,至多四十九息。修炼至息潜人腹,不急不憋,久久安然,则第二步功成。”说着递了过去,萧逸尘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不该接。
葛长天道:“没有什么珍贵的,你就收下吧。”萧逸尘寻思再三,盛情难却,抱拳还礼道:“那小弟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脉望》载:“牛虽有耳,而息之以鼻;龟虽有鼻,而息之以耳。凡言龟息者,当以耳言也。”意思是说,龟息导引,要以听息为之。《芝田录》亦言:“睡则气以耳出,名龟息,必大龟寿。”
龟息功又叫龟吸大法,练到第九层便可以进入练气期后期,捷如飞鸟,虽然不能腾云驾雾也比一般武林高手要厉害的多。
过了一会儿葛长天擦干眼泪道:“不好意思我失态了,明天见!”说着葛长天便迈步走出去了,萧逸尘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修炼。
过了一个月萧逸尘已经能够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一般,内功逐渐扎实,提一口气可以掠出三丈远近,少年逐渐体会出龟息功的玄妙。
一个月后继续从山脚到半山腰的训练,萧逸尘常常名列前茅,在规定时间段提前到达半山腰。
这天训练完毕后,葛长天一探萧逸尘脉搏,已经是练气中期修为。葛长天大喜:“师弟天赋异禀,不到三个月的修炼时间,已经是练气中期的修为,可喜可贺。”
萧逸尘问葛长天道:“师兄用了几个月突破练气境?”葛长天挠挠头道:“两个月。”萧逸尘大惊,这修炼速度简直变态。葛长天缓缓说道:“其实我比你早入门杂役峰也就半个月就当了队长,一路顺风步入练气境后期,距离筑基境一步之遥。”
萧逸尘钦佩不已,葛长天看出来少年羡慕表情,他不以为然道:“这一步却是难如登天,破境最难,尤其是从一个凡夫俗子到筑基境是一个关键分水岭。
少年萧逸尘道:“请师兄指点迷津。”葛长天长出一口浊气,望着暮色苍茫云海间:“这筑基境有人修炼七八十年也没有突破,甚至连门槛都没有摸到,进入筑基境便可以拥有灵力,灵力是法力的根源,如果没有激发出体内灵力,便无法御剑飞行更甭说什么千里之外取人项上人头如探囊取物了。”
萧逸尘茅塞顿开,对面前这一个偶像鞠了一躬:“谢师兄指点迷津。”面部粗狂的青年苦笑道:“我只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谈不到指点迷津,趁机说出心中块垒。”
少年萧逸尘对葛长天抱拳道:“小弟告退了。”葛长天点点头,喃喃自语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此子天资聪颖又仙骨非凡,必是是得道之人。”
突然葛长天身后有兵器破空之声,葛长天脚尖点地,如离弦之箭纵出去一丈多远,身子与地面平行一百多度角,堪堪躲过一劫。
身后一人爽朗大笑道:“看来老弟练气境巅峰状态名不虚传,能躲过我这一剑的不多呀!”
葛长天回头视之原来是秦风,怒不可遏:“你也太高看我了,要不是我躲得快早被你的魁星剑枭首了!”
秦风嬉皮笑脸道:“有那么严重么。”葛长天愤怒到了极点,刚才秦风的那一手法术飞剑凌厉无比,可在十丈内御剑取头颅,飞剑如鬼魅一般。
葛长天重重擂了秦风一拳,秦风掏出一个酒葫芦,拔出塞子坏笑道:“你最喜欢的杏花酒,怎么样来一口?”
刚才还凶巴巴的葛长天立即笑容灿烂道:“还是你懂我。”葛长天接过来酒葫芦,饮了几口道:“喝酒,可惜没有花生米下酒。”
秦风笑眯眯的打量葛长天,接着竹筒倒豆子一般:“我修炼到筑基后期容易吗我,天天滴血养飞剑,淬炼剑胎,我都憔悴消瘦成什么样了。”
葛长天醉眼迷离,饮了一口酒坏笑道:“你这还瘦!跟猪八戒他二姨夫差不多,将军肚鼓鼓的。”
秦风作势要夺酒葫芦,躺在歪脖子树上的葛长天急忙一翻身,双腿在空中划出几个弧度如蜻蜓点水一般,向远处纵去。
秦风用手一指背后魁星剑:“疾!”只见这个胖子管事驾起飞剑一溜烟追了过去:“还我杏花酒!”
且说北秦三洲,豫阳王朝西北门户。坐镇狄道城的便是一品将军程霸天,皇帝赵珍的老丈人,又被皇帝加封为大柱国、北秦王,是王朝仅存的一个异姓诸侯王,那是豫阳王朝的二号皇帝,带有一定的独立性,管辖三州十三县,与北羌这一强大的游牧民族对抗三十多年,劳苦功高。
当然他程霸天手握三十万骑兵,擅于千里奔袭作战,曾经用一万骑兵在大雪封山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北羌南部,击败北羌皇帝战婧婧的叔父战魁斗十万骑兵,斩首万余级,北羌闻风丧胆,因此程霸天一战成名,程人屠的绰号也就叫开了。
一天程霸天正在营寨中观看兵书,左右护卫的是两个义子,一位虎背熊腰却眉清目秀的李浩存,另一位一脸麻子却膂力过人,是程霸天的扛旗牙门将军,正五品武将常国钊。
程霸天忽然裂开大嘴一阵大笑,常国钊便问:“义父何故发笑?”这程人屠道:“这兵法虚虚实实,兵者诡道也,古人诚不欺我!”
一向沉默寡言的李浩存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不可拘泥于文字,为将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程霸天闻听此言又是大笑:“好好好,浩存一席话对兵法深有感悟,我也有所启发。那些书呆子、迂腐先生侃侃而谈不过一个屁话,哪里知道打仗的门道,终究纸上谈兵而已。”
常国钊会心一笑:“义父所言极是,国钊拜服。大军事家,并不一定懂兵法,古人有一句话,说名将作战,是“暗合兵法”。就是说他并不是习武出身,可是自然有军事天才。据我所知,有许多朋友,对军事上的学理讲得非常好,可是打起仗来,老是打败仗。”
忽然六品折冲校尉赵破奴入账禀告:“启禀大柱国,镇守在御北城的荡寇将军王景略八百里加急军情。”
赵破奴身长九尺,膀大腰圆,身穿金锁连环甲,腰系狮蛮带,头戴镔铁盔,手持大刀,威风凛凛。
常国钊脸色一变,程霸天泰然自若道:“呈上来待我观看。”李浩存接过书信,递给程霸天:“义父请看。”
程霸天看过书信付之一笑:“王景略有将才,北羌小股骑兵劫掠,他素来处变不惊可以应付,何以再写书信来?”
赵破奴道:“将军是要大柱国发放粮饷,这不过一个借口而已。”程霸天闻听此言,默默无语。
过了一会儿开口道:“原来是这样,粮草之事是我疏忽了,你去持俺虎符到仓库取米一万担。”
赵破奴大喜:“谢大柱国!”话说赵破奴领了粮草,带五百骑兵直奔御北城,三个月后汇合王景略大破北羌兵万余,斩首一千余级。
很快八百里加急把战况送到程霸天面前,人屠看了军报,捻着胡须道:“有王景略在,我无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