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尘在轩辕坟住了七八个月,这期间宝相夫人和绛雪是热情招待,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
这一天黄昏之时,萧逸尘独自在宫外后园散步,初春季节,不少花朵已经绽放,水池子水仙、荷花、月季争奇斗艳,清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萧逸尘拍掌大笑道:“好一个满园春色关不住。”
假山处转出一人,身材苗条婀娜多姿,头戴翠花簪子,上身穿一件红色袖袄,下身翠罗裙,脚蹬鸳鸯靴子,上半身两个丰满的小馒头微微凸起,柳叶眉,一双秋水长眸含情脉脉,鼻如悬胆,樱桃小口微张。
萧逸尘眼前一亮:“绛雪姑娘,好久不见,你还好么?”绛雪娇嗔道:“什么好久不见,昨天晚上你还对人家那个了!”
萧逸尘一把搂住绛雪道:“好妹妹,让哥哥亲一个。”绛雪欲拒还迎,被萧逸尘紧紧抱住,亲了一口。绛雪立即感觉一种强烈的男子气息,忍不住小鹿乱撞,一颗星怦怦跳。
两个人热吻起来,过了一会儿绛雪挣脱少年怀抱道:“今天晚上母亲让我把《玉女真经》的功法告知于你,男女双修威力更大。”
萧逸尘坏笑道:“到时候我要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绛雪闻听此言,低低垂下头来,一脸娇羞和甜蜜。两个人坐在一张石凳上,互相依偎在一起。
忽然从高墙外跳进一个人来,打扮非僧非道,身长九尺头如麦斗,眼似流星,青色脸庞塌鼻子黄胡须,手中提着一对峨眉刺。
萧逸尘大喝:“哪里来的狂徒,竟然敢到太岁头上动土?”那人更不答话,从百宝囊扽出一只钢镖,手腕子一翻,一道闪电直扑萧逸尘。
绛雪花容失色大惊道:“小心暗器!”萧逸尘左步跨出,右拳往下一砸“呛啷”一声,钢镖被砸落地面。
萧逸尘大怒,一指来人鼻子道:“你是何人,敢在轩辕坟撒野?”那人一指地面钢镖上的书信道:“在下是黑水宫王归荪的六弟子,今天特来下战书。”说罢,那人脚尖点地,“噌”一个飞纵,出了高墙,踪迹不见。
萧逸尘抽出书信,大致意思是在三月三日,决斗地点在八卦山,不见不散。萧逸尘和林绛雪急忙见宝相夫人,宝相夫人看了书信道:“那八卦山在雷州,雷州是豫阳王朝仅次于珞珈城的第二大城市,距离轩辕坟八百里路程。”
绛雪道:“对方既然下战书,必然早有准备,现在距离三月三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咱们何不多去请一些朋友过来助拳。”宝相夫人点头称是:“言之有理,我马上派出书信。”
宝相夫人提起毛笔刷刷点点,第一封信写给辽东四老,四老分别是铁飞龙、蒋润雨、苗凤春、沙燕飞,都是元婴境修士,跟宝相夫人莫逆之交。
第二封书信给九龙岛观音宗的冷月华,希望她老人家能够出头助一臂之力,感激不尽。第三封书信写给泰安州栖霞山的圣姑。宝相夫人共计发出六十多封书信,准备好和铁刹山的妖道决一死战。
且说雷州八卦山住着两位剑修,东山住着散仙张少伯,西山住着秦巨坤,张少伯曾经用法术医治好了老百姓瘟疫,救人无数。而秦巨坤只知道接受百姓香火供奉,暗地里鲸吞蚕食八卦山的灵气,致使一座洞天福地的气运丧失大半。
且说在轩辕坟送书信的怪人,来到张少伯居住的东山,路遇一樵夫问道:“老神仙张少伯住在何处?”樵夫见来人打扮怪异又相貌凶恶,不敢瞒着,结结巴巴道:“翻过一座小山,再绕一条河便就是老神仙的住处松鹤庵了。”
那人冲樵夫一抱拳致谢,然后脚尖点地,“噌”的纵出去两丈多远,兔起鹘落,不由得大吃一惊。
那人直奔松鹤庵,只见一道人坐在松树下盘膝打坐。那人道:“在下铁刹山李吼,请三月三那天帮助家师对付宝相夫人,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张少伯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道:“贫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早已经不问世事,至于你们两家仇怨,贫道并不想干预,李居士请回吧。”
李吼道:“那宝相夫人仗着自己法力高强,剑术通神,到处欺压我们,胡作非为想要占据我们的黑水宫请道长出山助铁刹山一臂之力。”
张少伯冷笑一声:“恐怕这不是事实吧。”李吼闻听此言,脸色铁青,强压怒火道:“道长是不想去了?”
张少伯嘴角露出一丝讥讽道:“怎么还想和贫道比划两下子么?”李吼大怒道:“臭道士敬酒不吃吃罚酒,李大爷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李吼晃动一对峨眉刺,跳到张少伯面前,左手峨眉刺直插牛鼻子老道咽喉,右手峨眉刺捅老道士的小肚子。
张少伯拔出背后红毛宝刀,刀身长三尺四寸,绿纱鱼皮刀鞘,寒光闪闪。老道一个大翻身,躲开两刺。
李吼一连刺出几十下,连老道衣角都没有碰到分毫。李吼一琢磨:“没想到牛鼻子老道武艺超群,何不用法术赢他!”想到这里,李吼虚晃一刺,脚尖点地,倒飞出去一丈多远,口中念念有词,鼻子里喷出两道白光,如两挂长虹,往张少伯身上就绕。
张少伯大笑道:“雕虫小技,也敢出来卖弄!”张少伯随即一拍后脑勺,放出一道蓝色剑光,一蓝二白缠斗在一起,也就是三十个回合,两道白光被蓝色剑光绞碎。
李吼觉得不好,胸口发闷,头昏脑涨“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老血来,浸透衣服。李吼掉头就跑,峨眉刺也不要了,从地面上抓起一把沙土,空中一抛,借土遁逃之夭夭。
张少伯要杀李吼不费吹灰之力,可是惹不起妖道王归荪,老道一寻思:“这八卦山我待不下去了,得赶紧走,不然一定遭毒手。”想到这里,张少伯一把火烧了房子,御剑飞行去投奔轩辕坟宝相夫人去了。
三天后张少伯抵达轩辕坟,落下剑光,至宫门口儿。把门的卫士道:“老者不要靠近,速速通报姓名。”
张少伯一晃拂尘,口诵法号:“无量天尊,贫道乃八卦山的道士,因为打伤铁刹山的弟子,恐怕被妖道王归荪陷害,故此特来投奔。”
把门人道:“原来如此,你稍等片刻,我去通知我家夫人。”把门人撒脚如飞,面见宝相夫人,单膝跪地道:“启禀宝相夫人,外面一牛鼻子老道自称张少伯从八卦山来,特来投奔。”
萧逸尘道:“来人可疑,不妨盘问一番,再做决定。”宝相夫人点头:“林少侠所言极是,请道长入宫!”
把门人来到宫门口儿:“道爷里面请吧。”老道稽首:“多谢引路。”到了宫中,张少伯纳头便拜:“贫道见过宝相夫人,有所打搅,深感不安。”
宝相夫人道:“哪里哪里,道长太客气了,请落座。”张少伯谢坐后,宝相夫人问:“道长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为何故?”张老道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宝相夫人聚精会神一字不漏。
宝相夫人沉吟片刻道:“道友如何结仇铁刹山的?”老道说:“他们逼迫我联手对付轩辕坟,贫道把他打成重伤死活不答应,不想蹚浑水,无奈那李吼逼我动手,贫道用飞剑取胜后深感不安,铁刹山人多势众,贫道势单力孤,必要吃亏,于是烧了房屋,特来投奔。”
萧逸尘在宝相夫人耳边压低声音道:“敌人的敌人就是咱们的朋友,我看牛鼻子老道还算正值厚道,不如收留了吧。”宝相夫人点点头,对牛鼻子老道说:“寒舍简陋,道长不要见怪。”
张少伯闻听此言大喜:“多谢夫人容纳,不然贫道无有立锥之地了,实在惭愧惭愧。”绛雪善解人意道:“其实我们轩辕坟与铁刹山也是势不两立,三月三举行一场决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张少伯道:“原来如此,贫道对宝相夫人大恩没齿难忘,决斗的时候,贫道愿意助一臂之力。”宝相夫人大喜:“多谢道友鼎力相助。”
大伙儿说了几句客套话,把张少伯安排在后院东跨院安歇,东北角种着大片竹林,环境清幽,房内简洁古朴。
一连几日萧逸尘陪老道饮酒下棋,一日两个人对饮,桌子上摆着花生、瓜子儿、小葱拌豆腐、盐水鸭、腊肉。
张少伯不仅法力无边,而且精通奇门遁甲、天文地理、医药占卜,老道对少年道:“贫道看萧居士骨骼惊奇,气宇轩昂,将来一定是得道成仙之人,再不济也是化神期的修为,前途不可限量。”萧逸尘闻听此言大笑不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岂可强求。”
老道也大笑,赞叹少年豁达,两个人相见恨晚。张少伯道:“萧居士如果不嫌弃,愿兄弟相称。”萧逸尘大喜:“拉老哥哥受小弟一拜!”两个人祷告天地,堆土为炉子,插草做香,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如有违背,天人共戮之!”
老道急忙搀扶:“贤弟请起,不必多礼。”
一日萧逸尘到后院散步,一口深井直冒寒气。少年折了一根翠绿的柳树枝,在井口一横,刹那间被冰雪覆盖,萧逸尘大惊失色:“没想到此处奇冷,里面必有缘故。”
白衣少年萧逸尘左思右想,决定到里面一探究竟。少年掐了一个避寒诀,提灯笼跃入井中,见周围石壁都是青砖堆砌而成,光滑的很,种满了青苔。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才到底部。正中是一条甬路,曲曲折折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少年约摸走了六七百步,地势逐渐向下,九曲连环,如进了一座迷宫,好在少年记忆力惊人,过目不忘,把路途悉数记在脑海中。
走了半个时辰,一眼望去远处有一点光亮。少年急忙奔去,只见一条大河横亘眼前,对面一座山峰拔地而起,瀑布倾斜而下,然后注入河流。
那大河无风三尺浪,波涛汹涌。少年暗暗称奇:“好一条大河!”话音刚落,从瀑布里飞出一条大鱼,大鱼长着一对门板大小的翅膀,身长三四丈黑色鳞片,庞大身躯下是四只腿如大象一般粗,头似麦斗,眼睛闪着诡异的红光。
萧逸尘见怪物张开血盆大口,直扑自己而来。少年大惊失色,一拍脑门放出一道剑光,拦腰斩向怪鱼。
剑光在鱼鳞上火星四溅,怪鱼怒吼一声,鼻孔里喷出水柱来,直扑少年。少年一闪身纵起一丈多高,水柱打空,把一片石壁刺穿了一个碗口粗细的窟窿眼儿。少年暗自后怕爆粗口道:“他娘的要是被这畜生打中,性命难保。”
怪鱼此时已经落地,张牙舞爪直扑少年萧逸尘,萧逸尘大惊,右手起处一道黄色剑光发出,直刺怪鱼眼睛。
怪鱼一晃身躯,眼睛躲开了,右腿没有躲避,被剑光刺穿,血流如注。怪鱼怒吼一声,暴跳如雷,发疯一般,回音震得波浪滔天,天崩地塌一般,令人心惊。
少年差点一个踉跄,站立不稳。怪鱼嗓子眼儿一起一伏,刹那间鼻孔、青面獠牙的大嘴喷出来一团黑气,足有一丈方圆。
少年只觉得那黑气腥臭难闻,作呕欲吐,赶忙守住心神。运了一口真气,右掌使了十成功力递出一拳,“砰”一声巨响,把怪鱼打翻在地。
怪鱼恼羞成怒,摇起来翅膀,从天而降,张开血盆大口压向少年。少年大骇,没想到怪鱼口中有一股强大吸力,萧逸尘不由自主被吸去。
少年拔出背后大刀,插进去地面三尺深,双脚用了特殊的功法黏在地面,还是无法阻止倒退。
少年急得满脸通红,两脚钉在地面,还是被吸进二尺,眼看就要被怪鱼吞进去肚子里,性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