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残阳夜无尽,血界漫空邪妖祸。
河畔的战火,似已消弭。但黑暗的边界与湖面,仍残留着大量的硝烟血腥。
悲痛刻骨,以至息声的议长古兰,沉在自己的心海,对外境无觉。
不知过了许久,才在惊艳了百里地域的魔法冲击震动中吓醒,裂破了迷瘴,道出一身冷汗。
大口呼吸,方觉新生。
好似,先前心神溺在魂海,触碰死境,在亡冥间逃回人世,心寒胆悸,害怕魂丧。
湿汗浸面,冰冷刺骨,发丝胡须贴在苍白的老皮上,更显病弱。
议长古兰下意识握紧了蛇杖,缓缓瞄了眼四周的战局,被激烈的战斗吸引。看似己方与敌人战的有来有回,但实际怎样,他内心有数。
议长古兰不觉得自己这方会赢!
这是场必败的战斗。
没有其他可能。
只是,奇怪……
他们还在等待着什么?
“喂~”
突然的问语,将议长古兰拉回了自己的这方战场,鹰目冷视半空头顶的约瑟。
悲痛的心情,已然收起,他又取回了理智,身为魔法评议长,他背负过很多的罪恶与责任,见过不知多少的死亡。
本就能看淡一切,只是,在面对常伴自己唯二的老友惨死后,他还是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让多年来平静的心境,差点崩坏。
即使,因外力而惊醒,找回了平常的冷静。但身心所受到的创伤,是无法马上消失的。
议长古兰本就苍老的面容,更加衰败了。
身上,还透出一股沉暮的死气。就像是风中的残烛,也只剩余烬。
挽回不了渐渐腐朽的心灵,注定死亡。
“这就是你的正义?区区两人的死,便让你恍神至夜!若不是我,不屑小人行径,恐怕,现在的你,已经死了。”
冰冷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从漂浮在半空的约瑟口中说出。
“住口!”
议长古兰执杖,用力一戳地面,抑声冷斥。
“为何人命在你嘴里,是这般轻贱?你也曾是为伊修迦尔做出贡献,护卫一方平安的‘圣十大魔导’的一员啊!”
半空的约瑟,紫红巫帽下的眉眼,轻轻挑高:“呵呵呵呵~~,我的议长大人,你也说了是曾经。我对有价值的事物,一向乐于展示善的一面。”
“但现在,圣十名号……,还有这个资格~,让我心动吗?!”
“已成废物的东西,我又何必再继续粉饰无聊的假面,做个好人呢!”
议长古兰怒目切齿,握着蛇杖的手,又紧了紧。
“你,真是堕落的无可救药!”
他气喝一扬,幽灵鬼船随之再出,昂首撞向漂浮于天的约瑟。
约瑟讥讽勾嘴,周身暗之能量形成屏障,将撞来的鬼船接下,垂落的右指一划,数十成网的黑紫光流旋转飞出,割裂鬼船,覆杀地面。
议长无惧,厉眼横杖,莫名虚纹展开面前,如秘钥开启禁忌之门,召出数百炮阵,齐轰上天。
“议长权限·魔导集束炮,发射!”
轰——
光流网路被破,约瑟脸色微变,暗能屏障扩散,硬挺挺地接下了所有的恐怖炮火。护罩表面涟漪不断,虽幸无碍,但密集的炮击,还是震得约瑟在天空不停闪避。
“议长权限?!”
约瑟眸光闪烁,暗暗自语。
他似乎听说过,那是评议长的最终权限,非评议院或人世危急存亡之刻不能动用。
那是,可以暂时取得评议院历代以来,所掌握的全部魔导禁兵的使用权钥匙。
无论是,锁定大陆任何地方的‘卫星魔法阵’;还是,一击可毁灭一个国家的‘魔导精灵力’;又或者,是可消除整个大陆所有魔力的魔导脉冲炸弹‘菲斯’,都可调用。
但其危险性太大,甚至,造成的后果,可能超过正在发生的灾厄,所以,高层对这项权能限制重重,对议长人选也是慎之又慎。
哪怕,是前议长“库洛弗多·西姆”这个背叛者,也不敢轻易动用这项权能,更不用说,是告诉与之合作的黑暗势力了。
而现在,约瑟有幸见到了这项权限的再现,只是,在接连碰到血暗结界的屏蔽,和数次魔法冲击后,这项权能,还能保证多少威能,则是一个疑问?!
可即使如此,议长古兰所召来的集束炮,每一击也能毁灭一座城市,加上数量上的优势,让这股恐怖的威能合在一起,足以撼动约瑟的心神,让他认真起来。
约瑟见炮击仍旧不断地轰在自身体外的魔法护罩上,他冷漠伸出一指,点向下方。一束暗能魔波,从指尖喷出,一路摧毁集束炮的火力,直射向渺小的议长。
古兰屏息厉色,经验老到,沉着挥舞着黄金蛇杖,三道禁忌武具与魔法同时发动。
希尔斯之盾护体防御,挡下魔波。菲维娜圣域,虚空禁化天上的约瑟行动。最后是,大朱庇特集束炮,轰向了被制约动作的约瑟所在。
一系列举措,虽令约瑟内心赞叹不已,但也仅是这样。他身涌动强大的魔力,轻易粉碎了圣域禁化,抬手一拽,前方顿现铺天盖地的黑暗。
随着,约瑟一扯,化为扭曲的螺旋,悍然击破集束炮火,反噬议长古兰自身。
轰的一下,希尔斯之盾应声碎裂,议长古兰大口吐血,长袍衣甲炸开,白发长须染血触目,浑身模样狼狈凄惨,萎靡倒退间,不见往日从容。
下个瞬间,约瑟闪天一晃,出现在古兰背后,一指死之气息,点向他的后颈命穴。
同一时间,议长古兰凛息色变,鹰目骤缩,武具‘替死傀儡’,瞬间,挡下致命的一招,他身脱出百米开外。
约瑟眼角抽搐,但见脚下魔阵倏开,封魔锁链齐射而出,刹那,捆住约瑟的身体,将他的魔法与魔力,一同封住,动用不得。
约瑟的脸色,很快变得铁青起来,他冷冷看向前方不远的议长古兰,嘴还未开,已被对方抢了话口。
“安息吧!约瑟,神圣制裁。”
议长古兰执杖指向被封魔阵封住,失去战力的约瑟,毫不留情地降下了最后一击。虚空涟漪,圣光宝具刀枪剑戟,挟不凡威能冲向约瑟。
直到对方身前方寸,好似,一切都已注定。就在议长古兰下意识松口气时,却见约瑟脸上,忽然,浮现一抹诡异的笑。
随之,一股让人间战栗,让生命颤抖,让强者心衰的未明邪能,自约瑟体内,猛然爆发。
轰开了封魔阵,余波冲击八方,议长古兰不胜邪威,口呕朱红,身如抛线,砸飞出去。
烟乱后,是约瑟阴森沉沉的冷笑。
“古兰,你不愧是能成为魔法评议院议长的男人,战斗经验丰富的差点让我着了道。”
“可惜,你失算了一项!那就是,除了我们本身的魔力外,体内,还存有另一股可怕的力量。那才是,让我等复活,让我们赶上时代差距的真正原因。”
“罪!”
“咳咳……”议长古兰浑身重创躺地,撑着白骨露肉的躯体,惨恻站起。胡须上,沾着大片血迹,面色灰败,嘴唇哆嗦的说道。
“原来,这就是你们不惧剋魔禁制的原因吗!”
约瑟略带戏谑的口气说道:“害怕么?这便是手握绝对力量的现实!我所渴求的权能一角。”
“现在,虽所获不多,但我迟早会将这股力量完整纳入在手。而你,就是为了让我扣响强者之路上的祭品。”
议长古兰暗下脸色,阴冷轻语:“被邪恶迷了心智的可悲之人!”
“哈~哈~”约瑟无所谓的伸出手,笑道:“看在你让我感到稍稍兴奋一点的份上,我让你……”
语未尽,异象生。
四方战场,全员止息。停住手脚,齐望血界穹空。
但见,紫异妖邪气,八方无边汇中通。
暗能激耀,一枚散发着亘古恶意的符文,在天空化现,褪去了血色的纹理,病白一片灰调。
复生的亡灵邪影们,皆心头一凛。随即,看向了各自的对手。不论先前,带着怎样的心态战斗,在这一刻,都不禁对正义一方的人们,露出了同情与怜悯。
拉斯提罗斯收敛了微笑:“玩耍,结束了!”
无会长一脸平静:“可惜了。”
哈迪斯没了表情:“好友,我们的相会,太短暂了!这场血宴的息幕,比老夫想的还要快啊~”
议长古兰察觉到各处战场骤变的诡异气氛,一股不好之感,涌上心头。
“发生了什么?那个邪恶的符文是什么意思?!”
约瑟收回了刚浮起的兴致,无奈的眯了眯眼。
“意思就是,戏够了!该收尾了。”
“可惜,我还以为能陪你再玩玩的。时不待你,让我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吧!”
……
东边战场
猎犬会长高德曼,一边护持着气力衰竭的奥芭老太,和因魔法‘异向取性’对四丑鬼魔无效,而心生动摇的波布。
一边,奋力独战四大鬼魔,杀到疯狂。
面对身法诡异,出招阴毒的四丑鬼魔。高德曼一贯大开大合的风狼之牙,顿现支绌。
上下左右,八面间隙,险招不断,逼得高德曼连连后退,喘不过气来。
很快,他身上的伤,就多到一种恐怖的地步。血色飞溅,染红了全身,无法抗拒的疲惫,将高德曼的精神吞噬,意识与视线,已在不知不觉中,融汇一起,恍惚迷蒙。
久战之下,高德曼的失手,逐渐增多,终于,在一次短暂失神的刹那。
四丑鬼魔中的丑笑面具客,闪身劫住了高德曼的后路,五指化成厉刀,一举贯穿了失去战力的波布与奥芭老太的胸膛,翻手搅碎了他们二人的心脏。
在两位会长错愕不觉的表情下,一招收了性命。
被另外三位鬼魔拖住的高德曼,蓦然惊醒,风狼之牙奥义爆发,竟暂时逼退了三魔连招。
高德曼悲泣着,踉跄赶到老友们的尸首前,脸色再变,气血剧动,喷出一口鲜血来。
四丑鬼魔发出奇怪的声音,分别站立四方,慢慢向着中心虚弱跪地的高德曼靠近,却被主人拉斯提罗斯令止。
“看在,你们身为菲欧蕾最强五大公会的会长身份上,我怜悯的大发慈悲,让你们华丽的从这个舞台退场吧!”
拉斯提罗斯一手捂脸,一手缓举,略带悲怜地吟唱着古老的诗文,好似,真心责怒。
“啊~,让污秽的朽者,接受王的慈悲,背负着恶业,去忏悔无尽的罪吧!具现之弧·帝国之塔——”
大地震动,空气沸鸣,一座巨大的黄金塔楼,在高德曼凸出的眼珠中,将三大公会会长的身体吞纳其中,气势磅礴地冲入云霄,直耸入天。
恐怖的魔力,逐渐汇聚在黄金的塔身,在邪光炽盛到一定的时候,遽然爆炸,推平了百里方圆的苍穹云海,连带着矮山群脉一起摧毁。
其他的战场,也被波及,而产生巨大的震动。
“嘘!”
食指抵唇,闭目垂身,拉斯提罗斯轻轻一吹,为戏的落幕,而致谢无人的礼座。
……
西边战场
鸣动地层的光束中,一道本该消失的魁影,霎时,止住崩坏的躯壳,散发出不同以往的恐怖与力量。
鸠拉悚然停住施招,喘息流汗地死死盯着阿兹玛的归来,感到灵魂微颤。
“你!!!”
“鸠拉。”阿兹玛垂眼悲伤,早先的战意与狂热,已收敛不见,换上的表情,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是无奈无力的沉默。
“你是个值得我尊敬的强者,如果可以,我真不愿用潜藏在我们七邪影体内的,另一股不属于我们自身的力量,和你战斗。”
“可是不行,你也看到了吧!那天上的符文,是代表着除这里之外的其他地域的战场,已全部沦陷。”
“所以,我们没法再留手了,该我们为这场血宴的序曲,拉下完美的落幕。”
鸠拉闻言震惊,脑海异动,转瞬明白过来,声音颤抖的问道。
“阿兹玛,你说其他地域?难道,指的是驻落在世界各地的评议院分部?!”
他看着阿兹玛沉默的模样,倏地,又想到了什么,呼吸急促的质问道。
“难道,还有魔导士公会?比如说,在伊修迦尔大陆上,也是举足轻重的菲欧蕾前六位最强的公会?”
静默的阿兹玛,深知再也瞒不了鸠拉,只能,重重呼出一口郁气,开口道出肯定。
“你猜的不错,菲欧蕾前六的公会,也是我们这次的目标之一。”
鸠拉的脸色,霎时,惨白一片。心如刀割,刺痛不停。如果,那邪纹的意义是真的?那么,他所在的公会,一定,也遭了毒手。
这样一想,他就不由悲怒愤然,身为蛇姬之鳞的大家长,公会里,尽是被他当作自己孩子疼爱的年轻成员。
尤其是,利昂和雪莉娅,是他最为看重的接班人。想到这样未来有着无限可能的后辈,可能已被邪魔残杀,他就止不住的杀意涌动。
率先,攻向身为恶之先锋的阿兹玛。
但同时,鸠拉理智的一面,也深感凛然。这场突袭,比他想的规模还要大,波及的范围还要广。
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这个世道,终将迎来一场未知的大变局。
鸠拉收神现无情,最强的魔法‘霸王碎岩’,被他全力打出,不再留有任何余地,这是要分生死,定胜局。
可惜,如果阿兹玛只有原先那种程度的实力,那鸠拉的这招,或许会成功。
但,再加上阿兹玛体内罪的力量后,那么,胜负的终局,就不一定了。
早看破鸠拉打算的瞬间,阿兹玛也同时进招,双手按向大地。地面忽拔数根巨型大树,缠住了鸠拉的身形,强制打断他最后的大招,困束其中。
然后,阿兹玛心念一动,将大地之下隐藏的魔能魔脉,全部释放,光芒迸耀,产生了足以将整个评议院的领土范围,摧毁殆尽的超级大爆炸。
“安息吧!我所认可的强者啊~,大地的咆哮——”
【注:本来阿兹玛的这招,原本不可能发动的这么快,需要时间和地底魔能接触后,再控制。但是,他体内的罪力,有着侵蚀的特性,所以,让他这招的重重约束,变得简单起来。】
【这招,看似威力很大,但有个先决条件,地底必须有魔力,魔力引发的爆炸和地底的总魔力有关。】
【所以,碰到有丰富地脉的魔能,这招在F~SSS级的第一领域内,堪称无敌。甚至,可以威胁到第二领域‘圣级’的存在。】
而就在这般恐怖威能即将爆发的前几分钟,其他战场,也画下了终局。
……
南边战场
乌尔夫海姆拖伤死战,以消耗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解放所有的魔力,招招狂乱不止,凶狠异常。
对敌,对自己,都是一样的狠绝。
手断了,就用腿去踢;腿折了,就用强壮的身体去撞;身体麻了,即便,只有满口利牙的嘴,他也要去咬断敌人的喉咙。
但是这些,对已经收起玩闹心态的布鲁诺特来说,已尽成无任何乐趣的废招。
此时,在他心中,只有快点完成任务这一种想法。
任乌尔夫海姆凶招百式,狂暴吓人。布鲁诺特一概无视,放开自己真正的实力,以数十倍重力场域,压垮了乌尔夫海姆的兽躯,将他无情践踏在破败万丈的土地里,一步纵身临跃眼前。
探手盖住乌尔夫海姆的天灵,在对方死命挣扎的扭曲表情下,道出冷漠的话语。
“兽脉觉醒,也就这种程度吗?”
“无聊~”
五指用力,重能运转,令周遭空间,都不禁碎裂的力量,一同灌入了乌尔夫海姆的脑内。
伴着究极的痛楚,在一片曲漪中,他的脑袋,如瓜迸裂,白浆飞溅。
气氛一肃,静默沉浸。
大衣猎猎迎风舞,长鞭嚣荡鸣空响。
布鲁诺特的表情,再次,变回了原先的阴冷。
……
北边战场
血色的残迹,败落的人,终成一幅悲惋的画面。
魁梧霸气的‘无’,单手扣着凄惨血淋的海伊贝里恩的喉咙,拎在半空。另一只手,则悠然背在身后,猩红的瞳孔,眯起森然的冷笑。
“血族之后,你还有一招的机会,证明你的价值!”
被扣住咽喉,满脸血色的海伊贝里恩,费力地睁开眼,看向近面那残忍无情的男人,心下悲凉,竟升决绝。
“我……绝不向……邪恶……低头……”
他缓缓伸出双手,抓住‘无’扣住自己的那只手臂,昏暗的眼眸内,闪过一丝狠绝。
“血脉真意·暗血录。”
嘶哑的语调,引动出潜藏在血脉深处,那久远的记忆。
随着,海伊贝里恩浑身上下所有的血液沸腾,与极速消耗,那被世间遗忘的力量,伴着神玄的画面,璀耀整个人世。
‘无’心头莫名悸动,不由得松开了扣住海伊贝里恩咽喉的手,随后,他的意识,便被纷沓而至的记忆洪流吞没了。
至夜黑暗,星光皎月,荒木枯林,断崖古堡,森冷王城。
冰风寂寒吹夜荒凉,门窗镜后灯火璀然,华宴高歌舞曲美人。
一个个身段修长,礼装艳绝的高贵身影,走在古老幽暗的长廊中,似踏行于历史的光河,姿步肃穆,但声色轻佻,却又不显傲慢。
好像,闲庭人间的主人,随意又优雅。
蓦然,‘无’现身辉煌华贵的大厅,周遭,倏然安静,他的后背,立感透骨冰寒,数百道刺目的视线,一起投向他身。
那一个个稍露危险气息的王爵与贵姬,令‘无’骤感精神崩溃,好似,天威压盖,反抗不得。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无比强大,远超‘无’的想象,可怕到让他大脑空白,陷入懵然。
就在这时,诸王中心的皇座上,一位看不清面容的模糊身影,只是,落下一道清冷的目光,‘无’便顿感头皮发麻,魂肉炸裂,几近死亡。
若不是关键时刻,‘无’体内,那股属于万恶之源的罪力泛起波澜,突然,将他的灵魂护住,惊醒了意识,怕是‘无’,会在王座上,那名男子视线落下的瞬间,魂飞魄散吧!
‘无’醒神的第一时刻,便动用极招,破开了血之记忆,复归现实。然,他还是被吓出一身冷汗,面色煞白,心脏跳个不停。
与死亡擦肩,不可能不怕。
在‘无’的前方,使出血之真意的禁忌时,海伊贝里恩便焚尽了全身的血液,化作了干尸,寸寸焚灭飘离。
‘无’心有余悸的望着海伊贝里恩消失的空处,仍旧,冷汗不停的后怕道。
“这就是血族后裔,解开血脉深处的记忆后,所回馈的力量吗?”
“暗血录,唤醒血脉中记录的那久远古老的影像,将敌人拉入过去的景象里杀死。”
“记忆……,那些人,大概就是……曾站在整个血族顶峰的诸王与皇吧!”
‘无’不禁感慨,即便,是这么强大的族群,也逃不过命运的残忍,而在百族争霸的时代里,被淘汰,成为无数坟堆中的一员。
“这世界,天外还有天!谁也不知,会在什么时候,碰到更强的怪物,成就另一段辉煌。”
“圣的领域!吾迟早也会到达,甚至,更高。吾绝不会和血族一样,成为历史的遗骸。”
“吾会凌越古今,成为最强!”
‘无’负手转身,霸气而去。
……
中部战场
万木成林,林林森海,诡谲天险,自然之道,磅礴盖世,锁困邪者。
或以毒蚀雾,或以藤为枯牢,或以叶为剑。
万物之植,皆为利器。潜影无形,杀人无踪。
如此浩瀚阵势,却在哈迪斯见到天现异纹之刻,霍然改变。
威严的黑甲老者,缓缓张开了充满血光的右眼,深沉的气息,骤变邪暗,披风猎响,自发缭乱。宛如,打开了恶意之门,露出最可怕的一面。
“恶魔之眼,开!”
一股惊人的魔力,由哈迪斯体内爆发,直冲上苍,震荡了整个环山河岸,山脉摇晃,大气嗡颤,湖水波澜,天地一噤。
妖精公会,会长秘术,天照式,在哈迪斯手中,随心飞舞,绝艳人间,破灭森海天关,直取沃洛德性命。
沃洛德咳血受创,苍白满面,神情仍坚定不惧,催发自然之能,生命之源,托举万木植被,硬抗天照凶威。
只闻一声“轰爆”。
沃洛德再受重击,内骨断裂,血洒苍穹,直坠地面。
哈迪斯不留余情,紧接追命,恶魔的沉渊,被他以远超先前数十倍的魔力发动,无尽黑暗自虚无涌来,吞天噬地,泯灭一切光阴。
重伤的沃洛德自然不敌,被一举吞没大半的身躯,拖向死亡的深渊。
在最后,沃洛德从暗潮中,仰望着血色上苍孤立的人影,伸出仅留的右手,似要,抓住什么?似要,挽回什么?
老目忽然湿润,悲凉了心。
他明白,如今,走到这番地步,已是注定。
他抓不住昔日好友的身影……
在失去的那一刻,两人,就已缘绝。
但是,沃洛德真的不想这样,不想这样放手,不想放手啊!
无论,那人选择了怎样的道路!那也是,他曾经最重要的伙伴。
是他,生死同在的挚友啊!
不甘,恨,无力,悲泣……
在被黑暗吞没的最后,沃洛德还是发出了苍凉的哭求。
“好友啊~”
声与人,同葬暗渊,再也不存。
明明是心下的决定,可为何,哈迪斯会觉得胸口的那块,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沉沉闷闷,得不到舒通,压得很紧,很痛。
“沃洛德,我们终究不是一类的人。”
“为了追寻生前未了的梦!哪怕,是接受邪神的恩赐,老夫也要再活一世。”
“上古三大修炼体系,习法魔道!炼体武道!明纹神道!”
“三域二十一境,凡俗、圣人、神灵!”
“逝去的神话历史!”
“那传说中,背负着弑神天命的三道境·极限名者!”
“至尊魔道的〖圣魔十天〗!圣十大魔导这个称号的由来!!”
“绝天神道的〖冥神七罪〗!!!”
“极巅武道的〖无邪四君〗!!!”
“啊~,久远的历史,上古的秘辛,魔道的深渊。这些,无不充满了迷人的魅力,值得老夫穷尽一生去探索。”
“毕竟,曾身为宝藏猎人的老夫,那份对未知的探索欲,直到现在也未消失。”
“人,如果失去了探索欲,那么,便会止步不前。”
“生命也好,智慧也罢!在进化与探索未知领域的道路上,决不能停下。因为停下,对我们这种人来说,与死无别。”
“力量,也是如此。”
“所以,老夫只会一直向前,解开那些未知的秘辛,踏入不可言的领域,成为永恒。”
“你知道了吗?沃洛德,老夫的好友啊!”
哈迪斯沉声丝语,闭上了双眼,将那抹无言的复杂,收入了眸内。
几大战场,定终。
随之而来的是天摇地颤,仿佛,世界的末日。
大地支裂,如蛛网密布,无限延伸,可怖骇人。
山脉错位,河水改道。
地里,一股磅礴浩瀚的魔力,正于压抑中酝酿,在爆发间徘徊,空前震颤。
“这是?!”
议长古兰惊疑间,发觉事变。
“看来,不用我动手,你也挺不过这一劫!”
约瑟眼含浅讽,退身,飘飞上空。
“老夫,不会让你们得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议长古兰横举蛇杖,对天施法,权限全开。
但魔法纹路刚一展开,又瞬间,黯淡下去。古兰见状,眼下一凛,心沉如岳。
阿兹玛所释放的大地魔力,对议长权限,有着致命的影响。
那些禁忌的兵器,每一个,都需要庞大的魔力,作为支撑,仅凭议长本人的魔力,是完全不够的。
而权限,也仅为操作控制的用途,无法给与魔力。
那这些兵器的原动力何来?正是这大地中蕴藏着浩瀚魔能的魔脉。
一旦,这魔力的源头遭到破坏,那最高权限,也成了无用的废物,没了用处。
就因为明白,所以,议长古兰不能耽搁一秒,他立断决意,趁着权限的威能,还没完全失效,开起了护天结界,暂时压制住了即将爆发的地脉魔源。
但这最多只能拖延几秒,利用这短暂的间隙,转化了部分奔乱的魔流,开启了他人生最后,赌上一切的究极之招。
“为了牺牲的众人,老夫也不能输!正义,也不能输啊啊啊——”
血空之上,突现七色璀璨的虹芒,无由构建,蔓至边界的超大魔法阵,遮天覆地,盖压苍穹。
沉渊如海的气势,于顷刻,镇压了整个战场,锁定了所有的敌罪邪影,让他们的脸色,瞬息暗下,心生杀意,同时迸发。
“光明女神的审判,奥西朗多之矛!!!”
议长古兰不顾浩瀚雄威下崩坏的躯体,悲绝的、愤怒的,嘶声大吼,豁出生命极限。
光!
无际的光,无边的光,无限的光。
在魔法阵下,在穹空之上,构化出一尊慈悲的女神虚影,渐渐散离融汇成一杆白色之枪。
当枪出现在人世的一刻,整个尘界失去了色彩,变得黑暗。
仿佛,所有的光,都被吸纳过去,散发无边恐怖的威能。
慑天撼地,血界呜鸣。大气中,所有的魔力灵子全都沸腾炸开,产生了可怕的灼能。
神枪,完成一刹,天变地惊。
伴着宏大的毁灭之力,隆隆投下,划破了虚空,与压制不住,喷发而出的地脉魔能,在阴阳一线,终汇一处,碰撞出浩荡不可匹敌,颠覆一切的波动。
“就是现在!”
较远废墟之地,拉哈尔当机立断将仅存的魔力,全部贯入气息微弱,意识模糊的多兰巴尔特体内。
利用早先画好的术式,替他发动了瞬间移动,将他自己从此地传送离去。
“替我向‘文塔’说声抱歉,与她一生相守的承诺,可能无法兑现了!”
拉哈尔看着多兰巴尔特从眼前消失,他放心地闭上眼,术式结界随着支撑的魔源消失而碎裂,被数千邪魔撞破冲进,毁灭的光,也在此时到来。
光源边境,议长古兰举杖立身荒凉大地,白发狂舞,长胡霸张,任风袭来而不动,看毁灭临身而不变色。
鹰目仰望血穹某处,朽身挺拔如碑不倒,眼中好似看过万世沧桑,心有所感,已明结局,但仍威严霸语。
“评议院此战之后,可能会从世间消失!”
“我们也会成为邪恶扩张的踏脚石,而被无数次提起,无数次被羞辱。”
“但正义,不会倒下。光明,不会消逝。”
“虽人间,会经历漫长的黑夜。但老夫相信,迟早有一天,光明与正义,会复来。”
“只要,这众生之中,还有人心怀希望。还有人,拥有反抗的勇气,踏出那一步,挥出那一刀,打出那一拳。”
“那么,这片黑暗,就绝不会令人绝望。”
议长古兰语气狂扬,音淡平心。是对未来有所期许!是对后生晚辈给与信任!是对正义无所动摇!是对光明充满希望!
人,可以败!但信念不能倒,更不能亡!
如果,人世的信念崩塌了,那才是,真正末日的到来。
这是,议长古兰最后的想法,也是他最后的意念。
被巨木困束的鸠拉,直到命陨的一刻,也仍在念着自己公会的小辈,在担心他们的安危。
只是,这一切,终究与他们而言,再没了任何关系。
拉哈尔、议长古兰、鸠拉相继在这毁灭的光耀中,死去。
而七罪邪影,也渐被光芒吞没。
轰——
天地一鸣,乾坤一震,万籁俱静。
只余光,耀世人间。
只有光,泯灭虚无。
静,无声。
热,灼融。
当大地再现,当诸景再出,光芒消散后的原址,成了深邃不见底的黑洞。
暗,暗的不见光,不见生机,不见物。
唯留焦烟漆壁,碎石不断从破败的岩壁脱落。
森林不在了,山脉夷平了,湖水蒸发了。
一切的曾经,荣耀的往昔,皆在此后,荡然无存。
魔法评议院,灭。
狼烟过后,尽是邪影屹立,冷漠盘空,不祥的罪力弥散,侵蚀周空。
血宴的序曲,是正义陨败!是邪恶获胜!
未来,究竟会怎样?
无人可知。
但,一场古今变局,势力更替的乱世!即将到来,不可阻挡。
“走吧!”哈迪斯闭上双眼,掩盖下复杂的思绪后,缓缓开口。
“哼!”
‘无’不屑邪影众以哈迪斯为首,背手转身,化作黑气消失。
“哈~”
拉斯提罗斯一脸无奈耸肩,带着阿利亚向哈迪斯恭敬低首,礼貌退场。
约瑟冷笑,布鲁诺特颔首,阿兹玛看着满目疮痍的评议院旧址,感叹一声,逐一消失此地。
哈迪斯最后,又悄悄睁开眼,望着地渊深坑良久,才轻轻叹下一口气,回身转向,踏步虚空,慢慢远去。
旧址废墟,陷入绝静。
清风拂过,带起多少苍凉血哀,呼呼声响,似万千悲泣的亡魂,在战场徘徊哭咽,哑道着人世挽歌。
……
境外死海,亡域孤岛。
夜云深中,雷电霹雳,光裂暗世,刹那明耀。
狂风卷浪入高穹,拍海震动九万米。
波涛下的长形巨影们在躁动,海面浓雾内的邪灵们在低吼。雷光闪过的虚空之眸,也兴奋地左右晃视。
诸恶形体,仿佛,预感到了某个时刻的临近,而无拘本能的激动,任由邪暗之力涌出,祸乱了天地秩序,时空常规。
岛上,宁静的草坡边,九罪身影,眼眸同睁。
“余兴,落幕了!”
“是结束,也是真正的开始。”
气质慵懒的骸岚,轻抬起手臂,抹去了虚空映照的无数血战的画面,反而,换上了另一幅神秘的图谱。
其余八罪,同时望来,将锐利的视线,投向了图谱一处。
“魔法评议院、菲欧蕾王国、剑咬之虎、蛇姬之鳞、人鱼之踵、青色天马、四头猎犬,皆已毁去。”
“这名为‘妖精尾巴’的故事,也终成了梦幻的泡影!”
“这个世界,这个原初第七界,实为妖尾而存在的舞台!”
“每个世界,都有着自己的故事与主人公。”
“而拔除了那个世界的主角,毁灭了那个故事后,也即是杀死了那个世界。”
“可‘原初’不同,主角与故事,只是那个世界最重要的一部分,是根源之一,却不是全部。”
“但对余者来说,已经够了!”
“抹杀了那个世界的故事与主角,才能更快的夺取那个世界的支配权。哪怕,是部分!也足以让余等,恢复大半罪神之力,从而更进一步的架空原初,造成更可怕的劫难,威胁到时瞑的根源。”
“但可惜,原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余等虽杀死了这个世界的主角一脉,造成了原本故事的第一个变量和扭曲。但也被这个世界的意志针对和压制,无法直接再对接下来的目标出手。”
“从而有了复活此世界原有的恶徒,替余等铲除剩下来的次要配角。”
“失去了故事的主人公后,又紧接着,失去了对原本故事走向,有着一定影响力的重要配角,以及,原故事主人公们活跃的舞台‘菲欧蕾王国’……”
“这个故事到此,已彻底毁废。”
“身负重要情节的角色与势力逐一阵亡,让这个名为‘妖精尾巴’的故事,这段本该璀璨的历史,无以为继。等待着他们的,只有,悲惨扭曲的终局。”
“它们的亡,连带着这个世界的气运被削弱,让罪的手得以伸出,探向了原初第七界的根源,滋润了余等。”
“可惜的是……”
赤身壮硕,褐红长发的邪魅男子‘挲丹’,却咂嘴不耐的插嘴道。
“那些邪徒,即便复活后,得到吾等的恩赐,也没将任务完成的很好。还有好些,居然还战败身陨了!”
“剑咬之虎、蛇姬之鳞、人鱼之踵、青色天马,皆有幸存者活着,这样的结果,令吾觉得悲哀!吾等的恩赐,被凡夫玷污,真是让人愤怒的想笑啊~”
“若是,由吾出手,没人可以活着!”
“哈~”骸岚撩发浅笑,“挲,这样……就可以了!”
“余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毁灭,而是,引发未知变量的乱。”
“无法猜测的故事,才有让人继续追读的趣味。”
“而这些故事,最后,是成全了他们?还是,成就了我们,你不感到兴奋与激动吗?!”
挲丹抱起手臂,哼了哼:“强欲、野望、不可测的疯狂!骸岚,你真是个让人觉得可怕的家伙,不过,吾喜欢。”
“哈~”骸岚心领赞誉,望着昏暗云海的夜空,笑悦的眸内,升起冷寒的锐光。
“那第一阶段的收尾,就由余等踏出人间的宣誓开始吧!”
他的手,抚向了天空,夜穹风涌雷光静止,一点碎裂,虚空微现,吱啦一声,蔓开恐怖的裂痕,如倒悬的深渊,上苍的天堑,刻入九天灵上,永恒亘古。
至极黑暗的天之裂缝,无尽延伸,浩荡席卷人间界,撕开界壁,横跨四座古老的大陆,贯穿了尘世地域。
突兀异变,举世震惊,各方哗然。
万物悸动,诸灵颤栗。
恐惧与未知,吞没了众生。
时光,溅乱了原有的轨迹。导致,历史的长流,发生了第二次变革。
“压制许久的时乱,还是,开始了吗?”
骸岚微斜着脑袋,徐徐起身,其余八罪同仿。
“本该在余等最初杀死妖精尾巴时,才会发生的时间乱潮,被余强行压下,分离出去大半,才没造成更大的影响。”
“让天意的暴动,被控制在了允许的范围。”
“可现在,已经彻底压制不住,这第二次的历史变革,恐怕,会比第一次来的更加猛烈,泛滥的余波,或许,会带来超出余等想象的礼物。”
骸岚嘴上说着担忧,但脸上完全不见丝毫忧色,给人一种与他无关的错觉。
他抬起一足,踏向虚空,一座延绵万里的紫暗天梯,从他脚下浮现,直入九天外的天之裂缝。
骸岚步履平常,面带浅笑,走入穹空。其余八罪,亦跟在身后。
走在骸岚一旁的古典女子‘克莉丝’,微微欠身,道出内心疑惑。
“骸岚大人,改变了原本的故事走向,难道,不会造成无法掌控的变数和格局吗?”
骸岚望着暗沉透着诡氛的夜空,勾起了嘴角:“克莉丝,你又知道变数真那么好当了?”
“所谓变数,非至死地而生、至绝望而起、至黑暗而守心不能成。”
“能坚持到最后的人,才是变数!但坚持不到最后的人,又会怎样呢?”
“你害怕吗?害怕变数会威胁到你的性命?”
克莉丝轻蹙眉头,显出内心所忧。
骸岚见之,不禁笑道。
“但余不怕,余甚至很期待它的到来!”
“这个世界,无聊的太久,也该起点风波了!”
“况且,变数啊~,在‘变’到来之前,也是他们的劫数。”
骸岚一笑哈然,俯瞰孤岛凶海,雷光劈夜的恐怖景象,丝毫不见惧意,反而兴奋悦起,一步一步踏着天梯,走入九重天外,直临天痕之内。
在九罪到来一刻,深渊天缝里,撩起无边魔浪,一座散发灾祸能量的雄伟暗城,自黑窍化现人间。
仿佛,在这一瞬间,此世所有的气运一角,被镇压在了这里,动摇了万古根基,翻覆了天地玄黄。
邪意、恶念遍散大陆,勾起众生各种负面,只待,某一天的爆发,将此界拉入堕境无间。
“哼!”
一声轻哼笑语,骸岚带着八罪,缓缓走入那诡森威严的‘劫祸天城’。
当天之裂缝蔓延至整个世界的时候,在廷格利城镇‘剑咬之虎’旧址。
滚滚浓烟海,焦土废地城。
惨烈大战后的战场,那破败的碎石上,躺着身躯还算完整,却血淋焦黑的双龙与米涅芭。
他们的伤,重到一种无法想象的地步,如果,不是心脏还在跳动,就凭那如瓷器龟裂的身体,没有人会认为他们还活着。
前方烟海,慢慢传来一阵细微的脚踏声,这一声声的步调,宛若,自幽冥传出,惊醒了昏去的剑咬之虎三人。
蓦地,他们睁大了眸子,扫向了一旁。
从烟雾中,缓缓走出一道金发狂舞的凄惨身影,除了,还保持人形外,浑身上下到处是崩开的骨肉,与流出鲜血的内脏。
红瞳隐眯的赞克罗,看着自己这幅惨状,不觉愤怒,反而笑道,甚是开怀,超出三人预料。
“咔哈哈哈……,好久好久,没有这么狼狈了!你们果真有趣,但可惜,还杀不死本大爷。”
他抬起脑袋,望着天空渐现的那宛如倒悬的深渊,红眸内,有隐隐的兴奋与狂热。还有,那么一丝丝铭心刻骨的畏惧。
“不知该称你们幸运,还是不幸?这次,你们没有死在本大爷手上,那未来,就可能会碰见更为残酷的对手。”
“哎~,希望下次见面时,你们都还活着,毕竟,本大爷也是位爱念旧情的人!”
重伤在地,意识不清的剑咬三人,抿嘴不语。
“最后,在离去前,有一个东西,本大爷要拿走。”
赞克罗催动仅存的魔力,闪身到被之前战斗的气浪吹飞很远的奥鲁伽身前,用剩下完好的左手,贯穿了他的身体,将奥鲁伽本身的雷之灭神魔法,吸入了自己的体内。
剑咬三强与伤躺一旁的路法斯,见之目裂,嘶哑怒吼。
“你!!!”
“混蛋,你做什么?!!”
“住手啊——”
赞克罗充耳不理败者的呻吟,他静静看着身下的奥鲁伽,满脸愕然地睁着双目,一点一点被自己吸干,停止了呼吸,暗了光彩。
待雷之灭神魔法完全从死去的奥鲁伽身上被剥离后,赞克罗才松了一口气的轻笑道。
“你们知道吗?据说,修炼了灭神魔法的同类,可以借由杀死对方,取得彼此的魔法与魔力哦~,真是古怪的传承!”
“难不成,它会成全唯一的后来者,变作真正的‘神’吗?咔哈哈哈……,很有意思不是吗?!”
“你这混蛋!”
斯汀格怒目含泪,亲眼见到同伴在自己眼前被夺去了性命,可自己却无能为力,这份恨,这份怒,这份无力与哀苦,让他的心灵备受折磨,逼得他喘不过气来,差点要疯了。
赞克罗看着斯汀格那痛苦疯狂的模样,嘴角慢慢扯起一个很大的弧度,他感到无与伦比的快乐。
收好新得到的灭神魔法,愉悦的丢下一句话后,噗笑着,与血色结界一同,从斯汀格他们的世界中,消失了。
“咔哈哈哈……,一个崭新的黑暗时代,将要到来!本爷很期待未来与你们再会,在此之前,可不要死了,小老虎们!咔哈哈哈~~”
“可恶!!!”
斯汀格咬牙气怒,心情起伏,反伤自己,昏厥过去。
罗格担心喊道,米涅芭眸光深沉,挥不散的阴影与思绪,也终在极度的疲劳下,失去了意识。
世界,因这异变天缝,而喧嚣不止,各方神秘,同时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