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流星一闪
叶翔为木子云赶车，孟星魂、石群、小何如保镖，骑着健马亦步亦趋跟在木子云的马车身后，他们是这样一路走进兰州城，又这样来到孙府前的。
他们对孙府很熟悉，这几天他们已将孙府上上下下都探究了一遍，他们不但将孙府的情况都打听清楚，而且许多要许多的地方，他们也都铭记于心。
倘若没有木子云的出现，如今他们应当已经混进孙府了。
他们的目的本不是为了杀木子云而杀木子云，他们的目的是杀孙玉伯，可木子云来了，他们不能不杀木子云。
可如今呢？叶翔、孟星魂、石群、小何都情不自禁感觉有些好笑，他们原本是杀木子云而来的，此时此刻居然成为了木子云的马夫和保镖，而且居然还堂而皇之进入了他们一直都想混入的孙府。
一切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非常不可思议。
可叶翔、孟星魂、石群、小何都明白这就是事实。
而且他们也都已感觉出孙府一定出了一种他们预想不到的变化了，这不是凭借资料得出的结论，而是一种杀手的本能推断。
木子云下车以后瞧了叶翔、孟星魂一眼，他微笑道：‘你们不害怕？’
叶翔笑了笑，笑得有些潇洒，看上去简直就是刚行走江湖的少年侠士，身上带着一种天真无邪的光彩。
可他的笑容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不羁与懒散，他望着木子云道：“至少我们现在还没有死。”
木子云笑了笑：“可你们也必须做好去死的准备，因为我毕竟是孙玉伯的朋友，你们毕竟也想杀孙玉伯。”
“似乎是的。”叶翔道：“可作为一个已将自己当作死人的人，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可以畏惧的了。”
“哦？”
叶翔望着木子云，淡淡道：‘我们现在活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甚至每一弹指都是赚来的，因此我们还有什么畏惧呢？’
他望着叶翔眼神开始有些古怪了。
他看得出叶翔已真正非常轻松放松了，他也看得出孟星魂、石群、小何也都非常轻松放松，他们似乎根本已不惧怕死亡了。
木子云笑了，笑的很愉快。
叶翔、孟星魂、小何、石群瞧见木子云笑了，他们原本已准备好随时去死了，可这一刻他们忽然说不出担心了，木子云的笑容仿佛已带上了一种奇特的魔力，在这种笑容之下，他们情不自禁担心起来。
可木子云没有去瞧着他们这四个人了，他望着依旧空荡荡还没有人照应的大门口，叹了口气：“看来孙府今天实在很忙很忙。”
两个很忙落下以后，木子云就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孟星魂面色有些古怪盯着走在前头的木子云，他发现木子云走路的神色姿态，似乎根本不是拜访，而是回到了家里一样，这中神色气质实在太奇怪了。
自古以来就只有一句话——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他败了，因此他只是阶下囚。
他知道自己已经败了，当他瞧见老伯孙玉伯的时候，就知道已经败了。
他那一瞬间陷入了绝望中，可也几乎在一瞬间，律香川又已从绝望之中变得非常沉静优雅，一日平时的律香川。
他看上去甚至像是已可以反败为胜。
可此时此刻任何人都看得出他已不可能反败为胜了，律香川也从不自欺欺人。
他也明白自己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了，可律香川还是恢复了平日的优雅镇定。
他一直很相信一句话。
——即便真已败了，成为阶下囚，又何必卑微乞求对方怜悯自己可怜自己呢？败了就败了，即便是去死，也要保持最后的尊严，最后的优雅。
因此律香川瞧见孙玉伯以后，第一句话是：“老伯。”
律香川毕恭毕敬说出了这句话，一日平时。
老伯孙玉伯也点了点头，一日既往瞧见律香川一样，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赞赏之色，嘴角甚至也已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们两个人看上去似乎和平时一样，可倘若仔细去瞧，就可以瞧得见其实他们不一样。
律香川平日是沉稳睿智的，如今律香川虽然也是这个样子，可他的眼中自信已不见了，而是多了一种失落与凄凉。
而老伯的眼中也多了平日没有的仇恨。
可如果不仔细去瞧，是绝对不可能瞧得出来的。
老伯望着律香川，温和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对你说过的那句话？”
律香川点头：‘我记得，老伯曾说：没有得到最后的胜利，或敌人仍未死绝，绝不可得意，否则必然后悔。’
他望着老伯，深深叹了口气：“我一直将老伯的教诲记在心里，可关键的时候还是犯错了。”
老伯点了点头，一日平时般教训般口吻问道：“你犯了什么错。”
律香川道：“我太谨慎了，很早以前我就已掌控住了孙府的大局，甚至于老伯您的儿子孙剑也被我悄悄架空了权力，可我太惧怕你，我害怕你还暗藏有其他的手段，因此迟迟不敢动手。”
老伯点了点头：‘你还畏惧我了，因为畏惧你的行动比起平时多了几分迟疑，决战之间绝不允许有半点迟疑，可你太迟疑了，你太追求完美了，因此你败了。’
律香川诚恳点头：“老伯教训的是，这个教训律香川会铭记在心的，而且以后也绝不再犯了。”
老伯深深瞧了律香川一眼，他眼中闪过了一抹复杂的光，道：“你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你一定能记住的，好了我们谈论第二件事吧。”
“是的，我们谈论第二件事。”律香川望着老伯，道：‘老伯你问还是我先说。’
老伯道：“你说吧。”
律香川笑了笑：“我是不是可以先问一下。”
老伯道：“你问吧。”
他对律香川似乎还是非常宽容，迄今为止都将律香川看着最得意的下手，律香川对老伯看上去也似乎还是很尊敬。
律香川对着老伯点了点头，道：“你是如何知道我做的事的。”
老伯道：“蝶儿是不是哑巴？”
律香川摇头：‘她大概不是，可她不敢说，她害怕我对付你。’
老伯道：‘是的，她不敢说，倘若出现了一个令她敢说话的人呢？’
律香川沉默了，过了许久才慢慢道：‘我记得她几个月前寄出去了一封信。’
老伯道：‘是的，你是不是明白了？’
律香川点了点头：‘我大概明白了，那封信是寄给木子云的，因此木子云来到了兰州，而金钱帮也出现在了兰州。’
“不错。”
律香川重重吸了口气，又重重叹了口气。
他叹道：“我曾想过败的许多种方式，可从没有想到居然是败在木子云的手上，可不管如何我的确是败了。”
“你的确是败了。”
律香川笑了笑：“可我也只是败了。”
老伯想问为什么，他忽然感觉一种说不出的危险。
他这时候瞧见律香川的嘴张开了。
人说话嘴自然而然会张开，可这次他瞧见律香川嘴张开的大了一些，律香川一向是个很优雅的人，轻声细语成熟稳重，为何会忽然将嘴巴张开的如此大呢？
老伯想到了一种可能：“暗器。”
这种可能才从老伯的脑海中冒出，老伯就瞧见律香川的嘴里忽然吐出了一个机簧，一个看上去很小瞧的流星镖居然从嘴里射了出来。
流星般上还闪烁着惨碧色的光，显然这其中有剧毒。
律香川在笑，他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种极其诡诈邪恶的笑意。
他知道自己败了，可即便败了，也不希望一个人倒下，他要带走一个人，他要将老伯孙玉伯也带走。
只可惜有一个人来了。
老伯没有动手，荆无命也没有来得及动手。
‘流星’一闪而过。
一口剑刺进了律香川的咽喉，将律香川死死钉在门板上，那口夺命的流星镖也被钉在了律香川的嘴里。
鲜血染红了剑，自剑上流出。
这是孟星魂的剑，断剑。
出手的不是孟星魂，是木子云。
木子云踏进屋中的时候，屋中已出现了一片梅花。
律香川鲜血染红的梅花。
木子云踏着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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