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楼后续事情处理完,夜色已深,一行人也从金楼回到了世子府。
丹王世子赢了一大笔银子,不糟蹋干净不可能回家,去宫里告完状后,就不知死哪儿去了,不过走之前还是没忘把分红给谢尽欢。
谢尽欢拿到银子,心情好了不少,回到客房,可见杨大彪已经把‘正人君子’的匾额,给他搬到了屋里。
龙飞凤舞四个大字,看的煤球有点茫然,估摸在寻思--这四个字,能有一个和阿欢沾边?
不过墨墨却觉得他名副其实,提着剑站在前面仔细鉴赏,询问道:
“等回了丹阳,你准备把这块匾挂在什么地方?”
谢尽欢提着水倒进浴桶,打趣道:
“谁家正经人,把这东西挂屋里,你要是喜欢,拿回去挂闺房,就当我送你的纪念品。”
令狐青墨可受不起这四字,但谢尽欢不要的话,她确实想拿回去收藏。
等几十年后谢尽欢成了正道老祖,她在紫徽山清修孤寂之时看看,回忆起今朝种种,想来也很有意思……
回头看去,发现谢尽欢在浴桶旁折腾,她询问道:
“你准备泡澡?”
“嗯。 ”
谢尽欢把水搅开,见墨墨没有出门的意思,尝试性询问:
“你洗不洗?”
"? "
我就算洗,能和你一起洗吗?
令狐青墨觉得这问题简直不可理喻,不过想想把门关上,又把屏风拉过来挡住浴桶。
谢尽欢一愣,有点受宠若惊:
“真一起洗?那我帮你……”
啪!
令狐青墨把想帮她脱裙子的手拍开,眼神微沉:
“你胡思乱想什么?你被冥神教和仇家盯上了,我给你护道,你慢慢洗,我不偷看。”
谢尽欢大失所望,不过墨墨这么贴心看护他,心里还是感动,想想拉着墨墨袖子来到茶榻旁坐下。
令狐青墨以为要强行抱着她洗澡,顿时紧张起来,提剑威胁:“你……你想做什么?!”
谢尽欢摇了摇头,拿起茶壶倒茶:
“墨墨,你说实话,你今天到底瞧见什么了?”
?
令狐青墨冷冽神色一僵,胸脯下意识挺起来几分,气态却犹如道心坚定的冰山小道姑:
“我没瞧见什么!就算看见了,那也是幻术影响心神,不能当真。”
谢尽欢还想猜测,结果鬼媳妇又偷偷摸摸冒了出来,坐在墨墨背后,左手托起,掌心出现了一个水晶球。
以鬼媳妇的道行,看到墨墨陷入的幻象不难。
此时水晶球里是墨墨的第一视角回放——他和青泉巷初见一样,赤着上半身,浑身正气到发光,左手负后,右手前探,还在说着话……
令狐青墨发现对面的冷峻公子盯着她耳朵看,还抬手摸了摸,正想询问,就发现谢尽欢忽然站起身来,走到了她咫尺之外,左手负后,右手伸向她,神色深情款款:
“仙途漫漫,长生难期,万里独行倍感孤寂。不知墨墨姑娘,可愿与我结为道侣,往后同参妙法、共赴瑶台?”
啊?!
令狐青墨浑身一震,愣愣看着忽然表白的男子,脸色肉眼可见的红到脖子!
扑通扑通~
明明没有回音鼓,但屋子里却能听到细微心跳声。
谢尽欢见墨墨没反应,又把手往前一伸: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离离离~”
刺啦啦~
令狐青墨回神过后,猛然扣住伸过来的手腕,把谢尽欢拉过来,反手摁在茶榻上,右手青白电光闪耀: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你快说‘你别生气’! ”
眼神冷若冰霜,似是不说就要把谢尽欢电哭!
但谢尽欢都被电了,岂会浪费机会,偏头无辜道:
“你下午看到的不是这个?我情景复刻一遍罢了。”
“我……”
令狐青墨面容如血,本想狡辩,但马上又浑身一震:“你怎么会知道我看见了什么东西?”
谢尽欢语重心长瞎编:
“我是隐仙派子弟,能看破幻术。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打过的太叔丹?还有今天反应不一样,就是瞧见魏鹭……我草!”
令狐青墨发现谢尽欢浑身一震,猛然望向她背后,如同瞧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也跟着望了望,莫名其妙:
“你在看什么?”
谢尽欢从水晶球中,看见了七八个女人衣不遮体搔首弄姿,甚至圆球中还贴心用悬浮字体,标注了每个人的身份……
那场面简直倒反天罡!
谢尽欢被墨墨按着,也不好火线看片,把目光转回来:
“我就是想起了魏鹭所见幻象,那场面简直是……反正就是少儿不宜。这事儿你千万别传出去,不然魏鹭肯定悬梁自尽。”
令狐青墨还真好奇起来了,凑近询问: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放心,我不告诉别人。”
“唉,君子论迹不论心,魏鹭看到的是内心欲念,往后跳是个人行迹,我以秘法窥探,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能以此曲解魏鹭,更不能告知外人。”
令狐青墨眨了眨眼睛,连忙点头:
“对,幻象做不得真,我自行挣脱了幻术,
你也不能曲解我!嗯……你能看破幻术,今天作弊了!若你真中幻术,你肯定也会看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谢尽欢半点不信,正想辩解两声,就发现鬼媳妇当真爱凑热闹!
他还没说话,脑子里就传来晕乎乎的感觉,继而眼前视野就变成了:
十六尺大媳妇、国色天香眼镜娘、冷艳动人大墨墨、国泰民安小郡主、清纯活泼小药娘……
更离谱的是,竟然还有南宫剑仙背影立绘!
而白白胖胖的老爹,穿着深青色官袍,愁眉苦脸喷着唾沫星子:
“这都几个啦?还生十几个调皮小子胖丫头,爹一个月就十五两俸禄,还得给你买书交学费买丹药,你想你爹一百岁再告老还乡不成……“
……
令狐青墨等着回应,却发现谢尽欢忽然走神了,神色惚,愣愣望着前方,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还想抬手去够,但马上又缩了回去。
令狐青墨转头看了看,有些茫然:
“谢尽欢?”“嗯?”
谢尽欢猛然惊醒,坐起身来笑了下:
“我在窥探自己本心。若是中了幻术,我应该就是刚才那反应,至于看到的,嗯……我是大色胚,不提也罢。”
令狐青墨感觉谢尽欢刚才的反应,可不完全是色胚,更像是张怀瑜事后的状态。
果然,所有人内心深处都有心魔执念,哪怕谢尽欢这样的真君子,也没法免俗……
令狐青墨略微斟酌,猜到可能是因为坎坷家事,还想安慰一句。
但面前这白衣登徒子,实在是太会借坡上驴了,发现她心生怜悯,就深情款款往脸上凑。
? !
令狐青墨浑身一震,连忙抬手把嘴捂住,脸色化为红苹果,怒目道:
“你这色胚,简直是……你快说‘你别生气’!”
谢尽欢觉得这次可以用,认真道:
“你别生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修行中人言出必践,你要是生气,可就不做数了!”
"? "
令狐青墨衣襟鼓胀,想怒目而视,但又得遵守诺言,只能咬牙做出不生气的样子,柔声道:
“我不能让你亲……呜~!”
话音未落,谢尽欢就行云流水绕过胳膊,含住了红润双唇。
刺啦啦--
令狐青墨双手当即雷光爆绽,杀气冲天!
但出于愿赌服输,她硬是没把手往谢尽欢肩膀上按,在唇齿相合一瞬后,就手忙脚乱起身:
“停下!”
谢尽欢觉得墨墨好可爱,亲都亲了,才说安全词,这不白浪费机会,当下认真颔首:
“好,我停下了!你不许生气,得原谅我,不然不算数!”
嘿?!
令狐青墨深深吸了口气,大眼睛瞪着谢尽欢,明明柳眉倒竖,却又不得行守承诺,做出不生气的模样,压着语气道:
“我乃紫徽山传人,岂会和你一样出尔反尔。你……你只剩两次机会了!”
“嗯。我发自心底的停下了,你也要发自心底不生气,回屋也一样,不然还是不作数!”
令狐青墨睫毛都在轻轻颤抖,想揍谢尽欢,又不好违约,想想扭头快步出门,顺手把煤球都抱走了,也不知是不是想‘欢债鸟偿’!
谢尽欢亲了一口墨墨,只觉被侯大管家败坏的心情都好了不少,待会还得去婉仪家学武道神典,当下开始收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