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黄昏日暮,烟暝如缕,水门也挎着一个菜篮子,一下闪烁,回到了家中。他极尽从容的展示着自己飞雷神的优雅。
从木叶村到宇智波金所在的土之国的边境要塞,再到卡卡西的身边,一起走了一段,见到了疲惫不堪,却精神虚旺、亢奋,整个人都透出了一股冷意的大蛇丸。
再从桔梗城出来,将卡卡西送到了野原琳身边,让二人组队,自己回到木叶,挎上了菜篮子,将满满一篮子的菜带回家中。
优雅……简直太优雅了。
当宇智波金下厨的时候,他一样也在厨房里忙和,等玖辛奈闻着香味儿醒过来,他已经做好了晚餐。玖辛奈一手扶着发胀的额头,懒懒的嘟囔:“水门,你回来了。”
“嗯。”水门只是“嗯”一声,他怕玖辛奈担心前线的情况,也就没说什么,就挑着自己买菜的小事说了起来,“今天的菜很便宜,可以随便挑。”
玖辛奈说:“村子里现在都没什么人嘛……菜都卖不出去,你是跟宇智波的那位阿婆买的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水门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玖辛奈,你太厉害了。”
玖辛奈说:“那当然。这菜,我一下就能看出来。你看,这萝卜,是不是很漂亮?这芹菜,是不是也又粗又壮?那个宇智波的阿婆自己种的菜,才不像村子里那些小贩,卖的菜不好,脾气还不好。”说起来这个,玖辛奈都有怨气。
水门说:“你别跟他们买就是了。老木叶里,就宇智波的人比较和善,山中、犬冢这些,也都不错。
“你不要专挑那些态度不好的去,离了他们,咱们又不是吃不上菜。别搭理他们。玖辛奈……”水门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想不想要忍犬?咱们等犬冢家的忍犬生崽子的时候,捉一只来养,怎么样?”
玖辛奈一脸开心:“好啊好啊。”不过,她也还想要一只猫,“你能不能再和宇智波要一只小猫?”
她想着家里一猫一狗,没事儿就打架,窜来窜去的,就觉着开心,忍不住遐想。
“好。”水门满口的答应,“等遇见了,我就去说。”
吃好了饭,二人就一起收拾了一下,洗了碗筷。“出门走走吧。”水门脱下围裙,换了一件外套。玖辛奈穿了一件简约的工装裙和一件嫩黄色的半袖,一起出门。
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路灯昏惑的光晕洒下,整个木叶宛如沉寂在黑夜中的怪物。
玖辛奈下意识的靠紧了水门……这样的环境让她有些怕,总感觉阴里阴气的,全身汗毛都在竖,似乎随时都会有一个幽灵冒出来一样。
水门便伸手搂住了玖辛奈,一边走,一边却在想着桔梗城……他见到大蛇丸的时候,桔梗城正好又打退了一次砂忍的进攻,砂忍留下了几十具尸体,木叶一样留下了几十具尸体。
在阵地的后方医院里,伤患爆满,早已经超出了临界值。一些重伤的,需要消耗大量的查克拉救治,本身却没有多少价值的下忍,直接被丢弃在了一个大坑中等死。
整个桔梗城,都笼罩在这一种冷酷的宛如机械一般的秩序中,压抑的令人难以喘息。
这一切都让水门感觉到难以适从,可对大蛇丸的做法,也无可指摘:
用有限的力量,让最有价值的人活着,这本身就是正确的。
战地医院无法承载的情况下,这就是最优选择。
“水门,是老师让你来的?”这是大蛇丸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并不是防备,也没有多少惊喜,只是一种在极度的疲劳、习惯了之后的理性的疏离。
在大蛇丸的身上,属于“人”的属性,似乎消失了,他已经被这一场战争折磨、强迫,变成了一个冰冷的怪物。
水门不喜欢大蛇丸,尤其是此刻的大蛇丸,那种感觉就和见到了天敌一样,令他本能的警惕、本能的不安。他并不知道这是心理学中的恐怖谷效应,当一个东西和人的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却又不是人,就会让人恐惧。
他默然的释放封物法印,将医疗手册和凤仙火的大军团作战的资料都放出来……
“这,是宇智波金编纂的《战地医疗紧急救治手册》……”他刚介绍了一句,大蛇丸就拿起来一本翻开。
大蛇丸诧异了一下,“手写的?”问完这三个字,他的眼中竟然出现了一些情感的波动,一下子鲜活起来,竟似乎多出了一种名为欣赏的东西!
是的,欣赏。大蛇丸以前的时候,对波风水门的印象,也不过就是一个忍术天赋出众,掌握了飞雷神之术,非常能打的忍者而已……单单如此,不值得他欣赏。
他一下子欣赏水门,就是因为看到了这册子是手写的,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他那位亲爱的老师一定是拒绝了,而水门,却动用自己的力量,私下做出了决定——这种品性,才是他欣赏的地方。
而水门的回答,也是如此:“火影大人说,村子现在无法组织起印刷的人手,所以我只能自己抄写了。相信有了这个,可以挽救很多同伴……它是一种急救的方法,并不需要医疗忍术。”
大蛇丸快速的翻阅,将内容看了一遍,“有意思……我会将它普及下去的。”
水门又介绍另一样:“这个,是宇智波金在西线战场上以三百伤患,战胜岩忍大军的法宝。”
大蛇丸又一惊:“当真?”说着,就拿起笔记看起来。他越看,眼睛越亮,脑子里开始以一种理性、冷酷的方式,分析拆解宇智波金的大军团作战的方法,尤其是开篇时候,宇智波金写的作战思想,更是反复琢磨……
“真的是一个天才啊!天才一般的想法!天才一般的突破性的作战思维——老师真的是老糊涂了!”
在战局如此艰难,村子的忍者被填入桔梗城这个绞肉机,随时都有被砂忍攻灭的情形下,竟然还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如此轻重不分,公私不分,不是“糊涂”是什么?
大蛇丸并不认为“争权夺利”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如果村子都要没了,那还争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