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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方文三等人有些不解。

“姜导,我怎么感觉这就是一段普普通通的人物介绍啊?”

“普通?这可一点都不普通!”姜纹摇摇头。

“小说也好,电影也好。最重要的不是用多华丽的词藻,而是重在代入感!”

“对于咱们华夏的青少年来说,扣扣等暗恋对象消息,高考压力,以及跟亲戚打交道都是非常生活化的事情。”

“文三老师你代入不了,是因为你已经四十多岁了,而且你只读过弯弯的小学。”

“然而,对于大陆的每一个高中生来说,这都是非常具有代入感的人物简介。”

“试问有几个高中小孩没有青涩懵懂的恋爱,没有经历过高考的压力,没有感到自己孤独无助过呢?”

听到姜纹的讲解,陈道鸣和懂卿缓缓点了点头。

他们年纪大了,确实无法对这种文字有太多代入感。

但对于广大的青春期少年来说,这段文字绝对能引起情感的共鸣!

只有方文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他只有小学学历,能理解什么高考压力才怪嘞。

更何况连最亲密的搭档周结巴,虽然是高中学历,写出来的歌词也是翘课逃学追女孩。

鬼才知道还有高考这种类似世界末日的玩意。

当然,方文三还是很认同龙族的文字功力的。

寥寥几笔,就刻画了一个孤独小孩的形象。

在学校遭到排斥,寄人篱下被亲戚欺辱,但依旧没有太多怒火。

只是孤独,单纯的孤独,纯粹的孤独而已。

(路明非觉得自家爸妈是男女超人。

也许只有某一天他们坐的飞机失事了,他们才会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托着飞机平安落地。

若不是那样,他们始终在为世界忙碌,而不是为了他路明非。

超人爸妈当然可以用来吹嘘,可事实上跟不存在也没什么区别。

路明非都快记不得爸妈的长相了。

只有偶尔看小时候的全家福,才能勉强回忆起那一男一女。

还有他家那栋外面爬满爬山虎的老楼。

叔叔婶婶更感兴趣的,是路明非爸妈定期从国外寄回来的钱。

托那笔钱的福,路明非可以上私立贵族高中。

也是托那笔钱的福,叔叔婶婶能买一辆小排量的宝马。

叔叔有钱买一些仿得很像的名牌货,婶婶有钱在麻将桌上输。

还是托那笔钱的福,堂弟路鸣泽在学校里有了“泽太子”的绰号。

路鸣泽和路明非在同一所高中上学。

不但成绩比他好,穿衣服也比他精致,而且只要有女孩一起吃饭就抢着付钱。

叔叔婶婶还会穿得特别体面参加路鸣泽的家长会,让人感觉路鸣泽是个蜜罐里泡大的孩子。

如果不是因为路鸣泽身高160厘米,体重160斤,应该早都找到女朋友了。

而他路明非是也只是“路鸣泽的哥哥”。

路明非对此倒不介意,连爸妈都不在乎他,对叔叔婶婶还能有多高的要求!

路明非两手抄在裤兜里,耷拉脑袋看着地面,一路下楼。

在便利店里买了婶婶要的东西,又溜达到书摊上,买了一本新出的小说绘。

婶婶觉得路鸣泽聪明,好读书,求上进,还特热爱文学。

路鸣泽看小说绘在婶婶的嘴里也是“我们家鸣泽在学习”。

每次小说绘出新一期婶婶都觉得华夏青春文坛又有了动静,赶着路明非去买回来,让路鸣泽紧跟形势。

楼下报刊亭的大爷觉得路明非又忧郁又赖皮,还热爱文学。

老来买小说绘,可从来不看,而是蹲在报刊亭边。

把新一期的家用电脑与游戏白看完,然后扔回摊上,坦荡荡地评价说越来越不好看了,拍拍屁股走人。

路明非有点蔫儿坏。

路鸣泽经常说在我家里怎么怎么样,指挥路明非帮他干这个干那个,路明非每次都照做。

然后他就蛮小人地访问路鸣泽那个秘密的扣扣空间。

路鸣泽看了文学书,给自己起了一个笔名叫“寂寞的贪吃蛇”。

抄了很多哀伤的句子放在扣扣空间里,配上他自己用手机拍的大头照。

偶尔还上载几张用点红墨水抹在手腕上冒充割腕的照片。

配的诗大概是说没有爱就要去死的意思。

路明非知道堂弟春心思动,在学校里天天见光天天死,所以想在扣扣上遭遇点天雷地火。

路明非就申请了一个新扣扣号,起名“夕阳的刻痕”。

挂上一张短发娇俏萝莉的照片,把年龄填成16岁。

个性签名写成“让你的微笑和悲伤成为我这一生的刻痕”。

趁着路鸣泽在家上网,他就溜去网吧和“寂寞的贪吃蛇”搭讪。

三来两去,路鸣泽大概觉得他这条贪吃蛇终于找到可口的食物了,非常乐意让自己的微笑和悲伤成为女生这一生的刻痕。

在家里,每天都很高兴哼着信乐团的离歌,在扣扣上一再地约见面,准备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路明非答应得斩钉截铁,可总约在婶婶拎路鸣泽去学钢琴的时候。

路鸣泽每每和娇俏少女失之交臂,扼腕痛恨,唱着离歌的时候也就有点哀愁的调门儿。

这是路明非这些日子来最开心的一件事了。

路明非就是这么一个人,没有多好,也没什么做坏事的本事,活到十八岁,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明非啊,都说你要去留学啊。”报摊的大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

“哪有,申请而已,谁要我啊?”路明非蹲在摊边蹭杂志看。

“出国留学好啊,出国留学回来就是海龟,赚钱多。”

“我不想赚钱多,我要是考不上大学,我就帮大爷你看摊儿,你给我点儿钱够我买ps2的盘就好了。”

“没出息,看报摊赚不到钱,我是年纪大了。”

路明非翻着眼睛看看头顶绿荫里投下的阳光。

“挺好的,可以晒太阳,没人来的时候就发呆,还有过路的美女看。”

这个话题让路明非比较沮丧。他确实申请了米国的大学,但这绝不是因为他的成绩太好大有希望。

对于他的成绩,人人都有不同的评价方式。

班主任说,路明非,你是属秤砣的么?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把我们班的平均分拉低了多少?

婶婶是对叔叔说,鸣泽成绩好都是我们家的基因,看你家基因就是不行!

只有路鸣泽对他很体贴,在扣扣上鼓励他说。

“夕阳!成绩不好怕什么?我行我路,这才是我们这种人该做的!反正你在我眼里是个好女孩!”

出国这件事,是婶婶灵机一动一力主张的,押着路明非把申请表给填了,还慷慨地付了每所学校几十美元的申请费。

婶婶有自己的算盘,路明非的各科成绩中,唯有英语还不错,跟着同班的英语狂人考托福的时候又走了狗屎运,考分不错。

以路明非的成绩,上一类本科很难。

如今很流行弃考出国,申请一把,再走一次狗屎运拿到米国大学的录取通知,就算对路明非爸妈寄来的钱有交待了。

此外婶婶还有套“小”算盘。

路鸣泽的成绩虽然比路明非好点,却也不是顶尖的,上不了清华北大那类婶婶挂在嘴边的名校。

如果能弃考出国,也是很有面子的事。

但是上大学是一辈子的事情,婶婶还不忍心看着路鸣泽去冒险。

她思前想后,大概是想起了什么名人名言说“凡艰辛的路,当由勇敢者以坚硬的脚底踏开”。

忽然觉得路明非很是勇敢。

于是让他试试用坚硬的脚底给路鸣泽踩出一条路来。

如果他失败了,也不要紧,说明此路不通,路明非可以迟一年和堂弟一起高考。

不过艰辛的路显然不是光靠勇气就能踏开的,路上满是崴脚的石头。

路明非已经连着收到十几封复信了,开篇大同小异,都是:

“亲爱的申请者:

感谢你对本学院的兴趣,但是很遗憾的……”

婶婶花费了好几百美金的申请费,换来的只是米国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感谢,善人当得很心痛。)

这一段文字看起来非常普通,甚至有些絮叨。

但被年轻一些的懂卿发现了门道。

“苏辰这小子,竟然敢做出这么大胆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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