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个月,柒休觐处理的军务都不错,也出去平了几次战乱,本来碧洲成还对她挺满意,但接下来她的表现就让碧洲成知道,这个人,真是夸不得。
柒休觐以前就有一个毛病,那就是一旦自己有了点成绩,就会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厉害了,碧洲成瞧见她的姿态有些飘了,示意手下人安排了一次比试,一为酌选人才,二为给她点教训,结果不出意外,柒休觐的耳朵就耷拉下来了。
“你现在还觉得自己有什么好骄傲的吗?你不过是一个军营里的小小教头而已,元国数十万军营,上百万士兵,你在这些士兵里面做到翘楚了吗?当你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更厉害的时候,你已经输了,人外有人,比你厉害的多了去了,收收心,端正自己的心态。”
柒休觐被他一通教育说的羞愧难当。
教头这个职务,虽然官小,可是要做的事情可不少,又要管好下边人,又要应承上边人,她经常因为军务忙碌到晚上子时。
之后,林聪也不找柒休觐的麻烦了,说是感念她闯关的时候救了他两次,还有那次危急关头仗义救人,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孬种,再加上他是个自来熟,一来二去的在她眼前混,两人慢慢也熟稔了起来。
一当上官儿她才发现真的是什么奇葩都有,时常觉得无语,而她又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所以手下许多人都对她颇有微词。她觉得自己每天都那么辛苦了,还要遭受这些莫须有的抱怨,真是冤枉,难过了几天之后,趁着吃饭的空去向碧洲成讨教。碧洲成听她说完了之后,只说带人的学问多着呢,然后细心的教她如何带人,如何沟通,如何管好手下弟兄做事,甚至还抽时间给她弄了一张计划表。柒休觐想着,一个小小教头都有如此繁多的事物要忙,管着区区数十人,她都做不好,她那时候还抱怨元帅顾不及所有人的心声,元帅可是管着数百万人,当时自己真是太不成熟了。
两人差距太大,碧洲成很忙,不可能时刻盯着她,柒休觐有时候会感到沮丧,觉得元帅不在意她了。她很想表现自己,很想快速的跟上去,以免碧洲成觉得她不成器,不再理她了。
尝到了一点甜头,比从来没有尝过甜头更难掩盖失落,柒休觐处于弱势,时常会有患得患失之感,碧洲成严厉对她的时候,她还能感受到被牵着的感觉。但碧洲成忙起来顾不上她了,或者少跟她说几句话了,她就很失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或者元帅不喜欢她了。她自己也清楚,这复杂的情感里面,不仅夹杂着他们的上下级关系,还有自己隐秘的私人情感。她知道自己很贪心,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总想着,元帅能更偏心她一点就好了。
同营的将军曾经调侃过她几句,说她看元帅就像没断奶的孩子对爹。
虽是调侃,但话里的意思谁都明白。
她跟碧洲成之间,还隔着非常远的一段路,她只是一个最不起眼的小官员而已。同样职位的人,甚至比她位置更高的人,可能终其一生都得不到碧洲成的一个眼神和夸赞,而她只是那么一个小人物,却妄图得到他更多的照顾和关怀。
而她的心情随着碧洲成的关心冷淡而起起伏伏、患得患失的这些感受,碧洲成全都不知道,他本身就没有义务满足柒休觐的情感缺憾。所以她又难过,但又没有资格难过。
她只能谨遵他的教诲,做好自己手上的事情,踏踏实实的,一步一步往前走,哪怕她的仕途止步于教头,她也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做一个最平凡的,仰望着灯塔的虔诚信徒。
碧洲成抽空去看了眼她带兵,结果就听到她教训自己营里人,说话嘴也忒毒了,好好的给人家孩子都给说哭了,于是那天月度大会的时候她毫不意外的留堂了。
“行了都散了吧,柒教头留下。”
柒休觐被他那不怒自威的眼神看得渗得慌,不敢直视,不知不觉她的膝盖就软了,怯懦的跪下去:“我错了……”
“错哪儿了?”碧洲成不动声色的问道。
柒休觐知道自己嘴巴厉害,就反省的道:“我不该对人家那么凶,给人说哭了……应该慢慢的引导,指引人家做好动作,跟上步伐。”
“你也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对待那些底子不好的弟兄,更该多多帮助。你骂几句我说不得你什么,但是你要记住,你不能光嘴上厉害,骂了人抖了威风还要办实事,这样才能服人。对于跟不上进度的弟兄,你私底下多花点时间教教就是了,何必大庭广众之下给人那么大的难堪?”
“我知道了。”柒休觐低下头去,碧洲成又厉声喝道,“抬起头来!”
柒休觐吓得一激灵,连忙跪直了身子,惶恐的看了他一眼。
“身为元国将领,总是弯腰驼背、抹眼泪扮委屈成什么样子!那些藤条合着我是白打了!还让你记不住保持一个好的形态!”
柒休觐脸红的仿佛要滴血,满脸的愧疚难堪:“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了,请元帅恕罪。”
“过来,趴下。”
一听话音柒休觐就知道又要挨打了,心里苦涩的好像喝了一大壶苦瓜汁,认命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托过一边胳膊粗的藤条,跪下奉上:“末将知错了,请元帅责罚。”
碧洲成接过了藤条,点了点桌子,柒休觐只好趴了上去,碧洲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十下打你过于严厉,十下打你含胸驼背,不许出声,不许躲闪,每打一下,报数。”说着撩起她的衣摆掖在了腰封上。
每一下都疼得她钻心,碧洲成下了狠力气,她感觉自己屁股都要被抽烂了,当皮肤破皮的时候她咬住牙根还是露了半声呻吟,结果下一回打的更狠,且打的还是同样的位置!柒休觐咬住自己的胳膊,使劲把脸埋在胳膊里,好疼……
等二十下打完,碧洲成帮她放下了衣摆,她还不起来,碧洲成就知道又开始犯倔了,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小脾气,挨了打,总要人哄几句才肯罢休。
他将她从桌上捞了起来,眼角不经意间瞥到了桌上的一小片水汪,心下了然。看向柒休觐的脸庞,果然冷汗有,眼泪也有,微撇着嘴,好像很委屈。
碧洲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女兵真是不好管,管松了她不成器,管严了她就总是掉眼泪,好像自己欺负了人家弱女子似的。
“记住教训了么?”
柒休觐抽了抽鼻子,点了点头。
“说话!”碧洲成声音提了个声调。
柒休觐委屈的偷瞄了他一眼,鼻腔更酸了,抽噎着答道:“记,记住了。”
“行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柒休觐转身小步小步的往外挪去,屁股疼得紧,血流了两条裤腿都是,背影缩成一小团,看起来很可怜。
“等一下。”碧洲成走上前去,递给她一瓶药膏,低声道,“我下手重了,回去擦在伤口上。”
柒休觐发出抗拒的鼻音,胳膊给他往回怼了一下,一抽一嗒的哭着往外走,那模样,跟小孩子挨了父母的打,反抗着不肯吃饭一样。碧洲成拉住她的袖子,不由得想笑:“你哭什么?打你几下就委屈成这样?你做错了事,我还不能管教了吗?那我以后不管你了?”
一听碧洲成说不管她了,她压抑紧绷的线一下子断了,柒休觐蓦然哭得很大声,负气的推了他一下:“人家都认错了,你还打……”
“这么说,是我错了?”碧洲成戏谑的笑,柒休觐气恼于自己总因为他的一言一行而开心低落,气得直跺脚,“你还笑!”
“总是仗着自己是女儿家向我撒泼讨宠的是谁?笑都不许人笑了?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碧洲成陪着一张笑脸,柒休觐也不好意思再闹下去了,悻悻的擤了把鼻涕,夺过他手中的药瓶,夹着尾巴走了。
柒休觐给自己屁股抹上药,看着镜子里屁股上的惨状,不禁哀嚎着自己的翘臀都被打的变色了,自从来参军不是红的就是紫的,就是没有好全过。她以前很爱摸自己的翘臀,这下可好,摸都不敢摸了,她上好了药,刚躺床上眼皮就沉了下来,刚要睡着就听到了墙壁被轻轻敲响的声音,登时睡意便消退了几分:“谁?”
“我。”林聪小声道,柒休觐烦躁的抚着额头长吁一口气,“有事吗?”
“你现在是不是躺在床上呢?”林聪不正经的语调一起来,柒休觐就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皱眉道,“你想干什么?”
他的手指暧昧的敲了敲墙壁:“你说我想干什么。”
柒休觐心里憋着一口气:“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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