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心态失衡的缘故,待柒休觐听说了欧阳谦今天到陇安的消息后,柒休觐亲手将自己打成了猪头,然后去了欧阳谦的房子那儿等着。
欧阳谦回到家里的时候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柒休觐头发乱糟糟的跟鸡窝一样,脸上无数个手指印又高又肿的叠加在脸上,嘴边的血迹已经干涸,眼角眉间好几块乌黑发紫的伤痕,衣服被撕的乱七八糟,露出的脖子上好几道细长的血痕,像是手指甲抓出来的。
待回过神来,欧阳谦几步跨过去扶着她的双肩看:“小七!怎么回事?谁打你了?”
柒休觐的眼眶红红的,一看就哭过,随着他的动作‘嘶’的痛呼一声,马上移开了手臂,欧阳谦心下一沉,拉下衣服一看,胳膊上都是被掐出来的青紫痕迹。
柒休觐吸了吸鼻子,站了起来:“我没事,殿下,对不起,我在您面前失仪了,我这就去把自己捯饬干净,再去给您做饭。”
“不,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一身的伤……”欧阳谦的语气顿了顿,“又是她过来找你麻烦?”
半真半假中,柒休觐的眼泪委屈的掉落下来:“没什么,您就当我是摔了一跤吧,别再追问了,给我留点脸面吧。”
“小七!你受了什么委屈要告诉我,你告诉我我才能为你主持公道。”
柒休觐在心里冷笑,齐淮觉不是屡屡来挑衅自己吗?自己就表现出比她惨烈百倍的效果,她也想看看,在欧阳谦心里,是她和孩子重要,还是自己重要。
柒休觐抽抽搭搭的哭起来:“我知道您身边各色美人不少,在她们里面,我应该是最没有优势的一个,我还能留在您身边伺候,是因为您重情义,说到底还是殿下心善念旧,顾念着往日情分的缘故。您屡屡留宿在我这儿,人家不满也是应该的,人家还怀着孩子……”
柒休觐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原来想好的将计就计,既然齐淮觉来找了自己麻烦,就做一场戏给他看。欧阳谦平日里不是总说自己对他很重要吗?如今事情来了,他老婆也怀孕了,她想证明自己还是有价值的,做出这一副样子出来,想让他去给齐淮觉一个下马威。
可说到孩子这件事,她想起自己曾经打掉的一个胎儿,想起自己以后再也无法生育,想到自己仅剩不多的生命,此时的失落、伤心才是真的。何必呢,与人争出高低又能怎么样?欧阳谦最多不过是训斥两句,还能指望他做什么呢?柒休觐抹了一把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己是昏了头了,竟然会冒出与齐淮觉一较高低的想法。她现在,跟后宫里争宠的女人有什么区别?妄图用一点拙劣的计谋,谋求他一点点的偏爱,一点点的喜欢。
柒休觐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语气已经完全变了:“人家都已经怀了你的孩子……我挨两句骂两下打也没关系,谁让我插足了你们的家庭呢,她现在有孕在身,不是我不想伺候您,只是您的妻子还怀着孕,您还是多回家陪陪她吧。”
欧阳谦阴沉着一张脸,鼻息都压抑怒火般的微颤着,拉着她的袖子让她坐下,仔细查看她身上的伤口:“还有哪儿伤到了?”
柒休觐摇头。
欧阳谦认真的给她每一处伤口上药,然后热热的手心贴在了她肿的半指高的脸上,小心翼翼的捧着,亲了亲她高肿的脸颊,那一根根发红的指印,嘴唇贴上去,温度都是滚烫的。
这么温馨爱护的情景,与七年前根本没有什么不同。柒休觐突然感到很难过,或许,自己不该这么卑鄙,他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不仅插足,还去搞恶意破坏,自己都没几天好活了,受气享福的,又能差别到哪里去?
柒休觐握住他的手腕,眼中蓄了泪:“我没事的,殿下,我不想瞒着您,王妃是带着人来找我了,她怪我勾引您,才害得您不想回家,她带人来不仅是想打我一顿,还想用些下作的法子来作践我。”柒休觐深吸了一口气,“这些伤都是我自己打的,就是为了在你面前扮委屈,想跟她争一个高下,可是我看到你那么关心在意我的伤势,跟七年前的神态好像啊,我又不忍心了。子逸,你好不容易有了美满的家庭,不要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去指责你的妻子,她还怀着身孕,只是想让丈夫回家罢了。像我这样的外室情人,如果她真想整我,直接告发我,我可能在你回来之前就被浸猪笼淹死了。死了也是我活该,谁让我这么不检点,做这种有损福报的事,所以你也别怪她,回家去吧。”
欧阳谦给她上了药之后,只说了一句:“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柒休觐养伤的时候,江池月来过一次,脸色有点古怪:“姐姐,公子罚了王妃打,说不能让您受委屈。”
具体细节柒休觐没兴趣听,就让他先回去了。
她也在心里觉得自己卑劣,或许,还是齐淮觉有孕的消息太刺激到她了。
柒休觐在书房的抽屉里,看到了欧阳谦收走的那把广州的钥匙,她告了几天假,驭马去了广州。
打开尘封已久的大门,院子里已然没有生机勃勃的景象了,柒休觐的目光一寸寸描摹着这家里的物件,手掌摸过一件件物品,每件物品都有它相应的回忆。
床铺旁边的小桌子上,有一个用果皮做的手工小夜灯,那是她当年晚上起夜不肯点灯,不小心磕破了膝盖之后,欧阳谦自己做的。虽然磕磕碰碰是平常事,可欧阳谦还是很郑重的给自己上了药按摩,然后拿过这个小夜灯,点燃了烛光,散发出的是橙色的光:“七宝,这个灯就留着你晚上起夜的时候用,灯光很柔和,不会太刺眼的,你点着烛火呢,还能闻到淡淡的果香,你闻一闻。”
柒休觐凑上去闻了闻,高兴的搂着他的脖子:“哥,你怎么什么都会做,你真厉害。”
欧阳谦的手按住了柒休觐的脖子:“你难道不知道‘你真厉害’这句话,很多男人都抵抗不了吗?”
柒休觐跟不知危险来临似的,嘻嘻的笑。
床铺上还铺着欧阳谦在鑫荣绸缎庄买的被褥,柒休觐坐上去,哪怕几年没用过了,依然是触感极好。她不免在心里感慨,好东西就是好东西,好东西放久了也还是好东西。
柒休觐往上面一躺,回想起当年还在一起的时候,她贪睡,夏天还好,尤其是冬天,缩在被窝里总不愿意起床。欧阳谦却非常勤奋,是她绝对羡慕的那种自律到极点的人,说起床就起床,绝不拖泥带水。后来在一起睡久了,抱久了,欧阳谦有时候醒了也不会立刻起来,因为他的胳膊还压在她脑袋底下。欧阳谦会拨弄着柒休觐挡在眼前的碎发,偷偷的看她。
看久了,他就觉得确实该起床了,就轻轻抬着她的头,自己的胳膊慢慢往外抽。柒休觐嘤咛着转了个身,胳膊搭在他腰上,烦的拧起了眉:“别动。”
摸着感觉不对劲,这个位置应该是胸口才是,怎么成了腰?柒休觐眯着眼睛看,欧阳谦果然半靠着床头,一副要起来的姿势。柒休觐困得眯着眼看了一眼窗外,脑袋又往下缩了缩:“天都没亮呢,你就要起……不要起嘛,外面好冷。”
“乖,睡吧。”欧阳谦揽着她的肩,轻轻的在肩上打着拍,待柒休觐又睡熟了,才慢慢起身穿衣,塞了个大玩偶进床里,然后轻轻吹了灯,投入了一天的忙碌中。
他忙公务勤奋到,哪怕他都累病了,也还是照样雷打不动的准点起床。柒休觐这人,好好的时候尚且赖床到不行,病的时候更甚。
她对于自己生病和欧阳谦生病,保持的态度不一样。
她生病的时候,如果没有那么难受,她就有点胡搅蛮缠,她难受,也要欧阳谦一起难受才行。
只要她病了,欧阳谦一般都会临时召了景鸿过来,把事情吩咐给他,然后让他去统筹安排。
然后第二天,他到点醒来,也不会起床,直到柒休觐迷迷糊糊的醒来,他才问柒休觐要不要吃什么东西,他起床去买。他的话不多,只问一句,如果柒休觐没有回话,他就不会再发出声音,他知道柒休觐非常讨厌别人打扰她的睡眠。
柒休觐第一次醒来,一般不会理他,而是会接着睡,实在睡不着了,才会开口说要吃什么什么。欧阳谦一边应着,一边要穿衣服,柒休觐牢牢的抱着他的腰,有点想哭似的:“你不要起!”
欧阳谦顺了顺她的头发:“我不起,怎么给你去买吃的?我很快就回来。”
“我不让你起,你用意念去买。”
欧阳谦笑得有几分无奈,有几分宠溺:“那你可真是难为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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