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搀着柒休觐走了一段路,柒休觐从刚才那狂怒的情绪里走出来了,扭头看着她,苏九吓得一缩,柒休觐疲倦的笑笑:“吓到你了?”
苏九后怕的小声说:“你刚才的脸色,太吓人了,就好像……”“变态杀人犯?”苏九点点头,“我第一次见你这样……”
柒休觐望着前方:“我刚才想按着他的脑袋往地上砸,砸得他骨头稀碎,脑浆迸裂,我想把他的头皮整张掀下来,让他的脑袋血不刺啦的露在外面,往他身上撒银子的时候,我想使劲砸到他眼睛上,用银子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让他变成一个瞎子。如果不是怕坐牢,我真想用最残忍的手段折磨死他们,如果我也有强大的家世作为后盾,我真的会是一个草菅人命的人渣。”
“以前我都只是想象,想象你真的发怒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我今天看到了,确实比我想的要可怕的多,还好你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不然就糟了。”
“你现在已经看到了,跟这样的我生活在一起,你不觉得害怕吗?你就不怕有一天,我也会对你施暴吗?”
“你跟我说过,跟了你,你以后对我好。”
房屋最终还是没有收拾成,柒休觐送她回了她的房间,然后给她清洗伤口和上药,柒休觐给她煮了一碗止疼的草药,铺好被子轻拍着她。哄苏九睡觉的时候,苏九刚闭上眼睛,却又不安的抓紧了柒休觐的手,睁开困倦的眼睛:“这件事一定会传到元帅耳中的,你……”
“没事,我等会儿就去找他,该怎么罚怎么罚,反正这事儿做的,我一点儿都不后悔。不过谁让元国有律法呢?我也只好靠着想象,把他们几个架在火上烤熟了。”
苏九泛着红血丝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你对我真好。”
柒休觐的手覆盖上了她的眼睛:“睡觉。”
柒休觐等苏九睡着之后才走,进到碧洲成的营帐里,就感受到了碧洲成身上的低气压,可她却颇多出了几分理直气壮。碧洲成回过身来看着她,见她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直接一沓状纸砸到了她身上:“有什么事不能上报解决?你就非得逞一时之能?每年晋升的机会就那么多,本来这次机会我准备把你提到副帅位置,这下好了,莽夫之勇,你做事之前为什么就不考虑考虑后果!”
“有什么处罚我都认了,反正我打了他们,也解了气,那种人渣,真等我告到你面前,九九都被他们打死了。”
碧洲成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失望的摇了摇头:“是我太过偏心于你了,你现在的心智,完全不足以承担现在的军务。这才多久的功夫,已经有这么多人接到了消息,写了状纸,要我秉公处罚,我也确实不能太有失偏颇。等会儿,我就拟定军令,去你将军之位,降为校尉,罚俸三年,停职半年,另外负责他们四人所有的药费和治疗费。你可有异议?”
这对本就不富裕的她来说,雪上加霜。
柒休觐面无表情:“没有。”
碧洲成摆了摆手,柒休觐就躬身准备退下,转过身去顿了一下,低声道:“元帅,让你失望我很抱歉,但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一样的事,我不后悔,罚俸也好,停职也好,这是我为打人应该承担的代价,我没什么话说。作为将军,我是应该秉公执法,不应该动用私刑,但从人性来说,我重要的人被他们当众侮辱打骂,我一想到九九以前都是辗转在这样的人之间,我甚至想一刀一刀活剐了那些畜生,把他们的手足都砍掉,把他们的眼珠子都挖出来,扔在地上踩扁,他们不配碰九九,他们不配看到九九,因为太恶心了。”
碧洲成凝视着柒休觐倔强的背影,启口道:“那些姑娘们,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走上这条路,都注定了她们的人生将被颠覆,出来嫖娼的人能要求他们有什么道德底线?他们花了钱,什么出格的不敢做?闹出人命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你觉得那些男人恶心,可能在他们眼里,苏姑娘她们也是一样,一个人连身体都可以出卖,别人也只会轻视她们而已。改过自新也好,立志从良也好,这个听起来不光彩的身份确实会如影随形的跟着她,不是她想甩就甩的掉的。出现今天这样状况的时候,你就该阻止他们,然后采取适当的措施,而不是不管不顾的发泄一通,你一个将军,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好,以后如何能服人?”
“大概是吧。”柒休觐长吁一口气,看着外面的天空,“在那一瞬间,我确实想不到那么多利害关系,想不到我所做的事会给自己带来什么负面影响,想不到底下那些人会怎么看我,只想到了以前九九是怎么生活的,是不是也经常被人迁怒殴打,那一刻我的心脏像是炸开了一样,我眼里只看得到九九的眼泪了。”
“你是重情,但做事不能只凭着一腔热血,还要带点脑子,尤其是你已经是个有影响力的将军,你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影响别人。”
“如果元帅你在乎的人被人欺负到如此地步,你还能一直保持理智吗?”碧洲成心里一震,想起什么似的,翕动了一下嘴唇,却没出声,柒休觐低垂下眼帘,“反正我是不行,或许是我修为还不到家吧。”然后抬步离开了他的营帐。
她现在被罢职了,也不能继续住在营里了,于是只能又去镇上租了个房子。
林聪知道了这事,也赞同柒休觐的做法,捏着手里的贡桔,语气漫不经心:“如果换了是我,我就剥了他们的皮。”
柒休觐眼眸动了动:“得了吧,事后我想想,也有点后怕,真要闹出人命,我的官职不保不说,恐怕还要坐牢。”
林聪勾了勾嘴角:“有我在这儿,哪个不长眼的敢让你坐牢?让他试试?”
柒休觐心里有点不舒服:“你们家是有权势,但也不能滥用权势,这样不好。”
“你就死心眼吧,身边有这么好的资源,愣是不知道用。”林聪喝了杯茶,“走吧,出去转转,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事,请你去吃顿好的。”
“吃什么呀?”
“去了不就知道了,正好有几个朋友介绍给你认识。”
柒休觐撇了撇嘴:“算了吧,你的朋友都是非富即贵,我跟他们也没什么好说。”
“万一能交个朋友呢?”
柒休觐想到几年前林聪介绍自己朋友给自己认识的场面,心里就很抵触,这些人聚在一起就没有文雅的时候,说话做派都让人心里不舒服。
“走吧,瞧你,跟谁要欺负你似的,这次约见的朋友不是之前那几个了,我知道你不喜欢那种场面。今天只吃饭,不喝酒。”
林聪带她去了拾贰季,柒休觐跟在他后面,进了一个厢房,拿了菜单让她点菜,柒休觐望着这个房间,叹道:“这房间好贵的,你们真是有钱没处花。”
“我花我的钱,你心疼什么,快点菜吧。”
柒休觐点了几道菜,然后把菜单递给了林聪,林聪大笔一挥,又勾了近十道菜,柒休觐看的两眼直瞪:“几个人啊?你别点那么多,吃不完浪费的。”
“啧,你还不让我吃饱是怎么的?”林聪点完了菜给了小二哥,然后门口刚好响起推门声,一道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到这么早?”
“我们也才刚来。”一个儒雅的身影在他们跟前坐下,林聪朝柒休觐介绍道,“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瞧瞧人还不错吧?可不是那种出来混世的。”
柒休觐站起身来:“你好……”她抬眼一看,拘谨的笑意僵在了脸上,那个贵公子瞧见她的脸,也眯了眯眼睛,“她啊?怎么看着好像在哪里见过……好眼熟啊……”
柒休觐复又坐下,整个人一动不动,林聪大条,没察觉到柒休觐的僵硬,哈哈笑道:“不会是她长了一张大众脸吧?”
他们两人玩笑几句,又谈了谈最近的近况,柒休觐耳中听着他们说话,脑袋里却是一团浆糊。
那位公子喝了口酒,烦躁的拧着英气的眉:“前段日子我爹不是吩咐我去兰陵做事吗?我想着要在那待一段时间,总不能没人照顾着,就让手下找了个干净的,结果兰陵的事儿了了,打发她走的时候,才发现是个不安分的,总想往我家门口跑,跟我老子要名分,烦都烦死了。”
“现在还有这么不长眼的?既然不知好歹,拖去安静地方打死就是。”林聪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柒休觐闻言转头看他,林聪后知后觉的一窒,冲柒休觐笑笑:“我瞎说的。”
“随便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是不是不太好?”
林聪平日里口无遮拦惯了,一时嘴快,当下揽了揽她的身子:“宝贝,我逗他的。”
柒休觐推开他,只觉得遍体升寒。
点的菜一道一道上来了,林聪撞了她一下:“吃啊,菜都上齐了,我没点酒,我们喝茶。”
柒休觐强撑着笑了笑:“好……那个,你们先吃,我出去一下。”
“去哪儿?”
“去方便一下。”
“行,你去吧。”
席间两人畅谈了近一盏茶的时间,柒休觐却还没回来,林聪往门外看了看:“怎么还没回来……”
那公子轻笑一声,问道:“聪,她,不会是你的人吧?”
林聪皱了皱眉:“别瞎说,我们是同僚。”
他举杯啜了一口,眼神中带着些戏谑:“哦,我看你带她来,还以为是你的人。就想提醒你一句,养这样的,不划算,既然不是,那就没事了。”
林聪顿了顿,将筷子放下:“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刚刚看她眼熟,才回想起来,她啊,闷葫芦,不吭声的,没意思。”林聪探究的眼神看着他,那公子回想起三年前的场景,他额上覆了一层薄汗,嘴角噙着点笑意,手背在她脸上滑了滑,满脸的泪水沾湿了他的手背,“你是不是个哑巴啊?怎么就不会叫两声?”
林聪当即站起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好奇的站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林聪去了她家,敲了门,却没人应:“休觐,我知道你在家,你不想开门也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我们两家是世交,我没有办法拿他怎么样,但我以后不会再跟他来往了,你别怕我。”
柒休觐窝在椅子里想着,或许,在别的女子心里,面对林聪,恐怕也会避如蛇蝎,他对待别人,跟那些人渣对待她,又有什么不同。
从那以后,柒休觐有意无意的想远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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