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洲际公路上,货车疾驰而过。
摇晃的车厢中,上半身缠满绷带的男人正躺在纸箱铺成的简易床铺上熟睡。
角落,一个十来岁的男孩鬼鬼祟祟地点燃了一支烟。
突然感受到无数道目光的注视,卡尔吓得一哆嗦。
“见鬼!”
他扭头对着前方抱怨道:
“我这几天又是被绑架又是被囚禁,还差点被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婆强上,连我都知道前面的剧情,你们这帮家伙干什么去了?”
“下面是为你们这些没时间看书的妈惹法克准备的剧情回顾!”
“嘿!整理好你的狗屎生活,兄弟!有时间抓紧追读!”
——————————
从罗夏带着玛利亚前往纽约算起,时间甚至还没超过24小时,但这一晚已经让全世界为之震动。
象党媒体像过节一样狂欢,铺天盖地报道着吹牛老爹庄园的最新消息。
起初亲驴党的媒体还想冷处理,但眼看纸包不住火,也纷纷加入了这场狂欢。
不过比起处心积虑给驴党泼脏水的象党,驴党媒体把焦点都对准了在场的明星们。
尤其是现场还发现了十几具明星名流的尸体,其中有享誉全球的影后,也有风靡全美的脱口秀女王。
若在平时,她们的离世会引发全球粉丝的哀悼。
但这次,她们的名字与儿童失踪案扯上了关系,因此几乎所有关注此事的民众都在拍手称快,高呼“好死”!
而除此之外,市民们疑惑的地方也有一大堆:
吹牛老爹的尸体虽已找到,但死因成谜,尸检报告尚未公布。
别墅为何出现爆炸后又发生了失火事件,原因也在调查中。
现场的那么多明星名流到底有没有参与对孩童的不法行为,警方正在逐一审讯。
更有消息称在别墅废墟下发现某皿煮党参议员的尸体,而且孩子们指认施暴者中有人经常在电视新闻中出现。
事件发展太快,真相仍在迷雾中。
而最早看到直播的观众注意到一个关键细节:有孩子提到是“一个警察叔叔”救了他们。
不少人都在好奇这个警察叔叔是谁。
奇怪的是,除了那段被掐断的直播,后续报道都默契地避开了这个救人的警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刻意掩盖他的存在。
另一边。
经过一整夜的狂飙,罗夏一行人终于回到了芝加哥。
由于上次墨西哥杀手袭击事件,罗夏的住所还在装修,昏睡中的他被爱尔兰兄弟直接送到了加拉格家。
于是乎,等罗夏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一张陌生的床上。
“搞什么鬼?”
看着四周狭窄的跟电梯间一样,只能容得下一张床的房间,罗夏反应过来后,不禁咒骂出声。
怎么被送到加拉格家来了?
而且还睡在菲奥娜的床上?
可能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推拉门“唰“地被拉开。
菲奥娜看到醒来的罗夏,立刻惊喜地扑了上来。
“罗夏!”
“法克,你踏马轻一点。”
“呃,抱歉抱歉,差点忘了你还有伤呢。”
菲奥娜激动地握住他的手,眼眶泛红,“卡尔都告诉我们了,这次多亏有你......”
罗夏无所谓地笑了笑,用他那标志性的低沉嗓音回道:“我答应过别人的事情,什么时候没做到过?”
不知道是他现在这战损般的状态更加迷人,还是刚才的话撩到了面前的女人。
她深情地凝视了他许久,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虽然我最近谈了个男朋友,但为了报答你,有些事我现在必须要做。”
说着,她的手不安分地在罗夏身上游走,接着起身就要坐到他腰上。
“见鬼,你能不能消停会,老子昨晚刚中了两枪!”
“你躺着就行,我自己动。”
菲奥娜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幸运的是,就在罗夏已经准备认命便宜这女人一顿的时候,又有一帮人冲到了这个小房间里。
弗兰克家的孩子们,还有开酒吧的邻居凯文和维罗妮卡都来了。
“哇哦,需要我们先出去等五分钟吗?”利普看到这一幕,夸张地张大嘴调侃道。
“你太小看罗夏了,”黑人辣妹小维朝菲奥娜挤眉弄眼,坏笑道:“这位南区硬汉起码得一小时。”
“一小时?!”加拉格家的老二伊恩目光不由自主瞥向罗夏下方。
是的没错,这小子是个隐藏的“通讯录”。
好在现场还是有正常人的。
小女儿黛比拽着菲奥娜的袖子天真地问:“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那个偷车贼吉米?”
“呃.....等你长大就懂了。”
菲奥娜尴尬地拍拍黛比的脸,恼火地瞪了眼这群坏她好事的家伙。
众人的注意力很快都集中到了罗夏身上,七嘴八舌地围着他问东问西。
从营救卡尔的细节到吹牛老爹派对的奢华程度,见过的明星,问题一个接一个。
而以往一向和罗夏不错的小凯却有些心不在焉。
趁大家围着罗夏时,他悄悄把女友维罗妮卡拉到一边:“维,你怎么这么清楚罗夏的持久力,一小时?认真的?”
维罗妮卡愣了一下,随即舔了舔嘴唇,耸肩道:“我以前和菲奥娜读书时就是闺蜜了,你觉得她有好东西会不和我一起分享吗?”
“........法克!”
————————————
夜色渐深。
罗夏拄着拐杖,拎着啤酒瓶独自坐在加拉格家的院子里。
晚餐是菲奥娜新交的男朋友吉米为庆祝卡尔归来特意买的千层面和炸鸡套餐。
听说这小子是个偷车贼,不过倒也符合菲奥娜一贯的口味,这女人骨子里就迷恋坏男人。
他现在有些心烦的是,电视里每个频道都在滚动播放吹牛老爹案的新闻,却诡异地没有提及他的名字或长相。
这一点很不寻常,毕竟那些记者和警察们只要想套话,很容易就能从孩子们嘴里问出自己的长相。
罗夏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上面有人刻意封锁了关于他的消息。
至于目的.......
他下意识摸了摸上衣口袋。
看来在找到那些录像备份前,那些大人物暂时还不想让公众知道他的存在。
罗夏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他有种预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自己的生活恐怕会变得相当“刺激”。
“嘿,原来你躲这来了。”
菲奥娜的新男友吉米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递了支烟坐在他旁边。
帮罗夏点着火后,他笑着说:“听菲奥娜说你是她初恋?真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和女朋友的前任一起吃饭。“
罗夏斜睨他一眼,戏谑道:“别担心伙计,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走的后门,前面我可一次没进去过,都给你留着呢。”
“谢特,你们南区人说话都这么呛人的吗。”吉米表情一囧,明显被这句话给刺激到了。
“哈哈哈......”
罗夏大笑着和他碰了碰酒瓶。
吉米干笑两声,突然正色道:“说真的,有件事想请教你。我和菲奥娜在一起好几天了,床都上过几次,可她从没说过爱我。你说...她是不是只把我当床伴?”
罗夏挑眉打量他:“你那很大吗?”
“嗯.....在白人里应该算吧。”
“那你时间很久吗?”
“二十,不,最少都是三十分钟。”
看着对方硬撑的样子,罗夏嗤笑一声:“伙计,就这点本事,你也配当床伴?”
吉米一时语塞,困惑地追问:“那她为什么从不说喜欢我?”
罗夏笑着摇摇头,搭上他的肩膀:“听着,这里是南区,芝加哥最大的贫民窟。你得明白这些自力更生的穷姑娘表达爱的方式。”
他直视吉米的眼睛,认真道:“她嘴上说法克鱿,其实就是‘love u’的意思,这是她们的防御机制,懂了吗?”
“Damn!!!”吉米震惊地看着他,由衷佩服:“难怪凯文说你是南区情圣,身边从不缺女人。你对女人心思的把握也太准了。”
罗夏无奈地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和别的女孩打招呼,甚至还没说出名字呢,对方就已经愿意和我回家。伙计,说真的,我这种苦恼你可能一辈子都感受不到。”
吉米盯着眼前这个即使缠满绷带、满脸淤青也掩不住英俊轮廓和硬汉气质的男人,嫉妒地骂了句:“法克鱿!”
“哈哈,你还是留着力气法克菲奥娜吧。”
罗夏乐不可支地拍着这小子的肩膀。
这时屋内突然响起钢琴声,菲奥娜从门口探出头,看到他们立刻眉开眼笑地过来拉人。
“快进来跳舞!我们在开派对呢,你们敢信吗?弗兰克居然会弹钢琴!”
“弗兰克?”
罗夏难以置信地看向吉米,对方也是一脸惊讶。
那个每天混吃等死毫无下限把子女当做裹脚布一样的老头竟然还会弹钢琴?
进屋后,客厅已经挤满了人。
弗兰克家的孩子们、凯文夫妇,还有几个陌生女孩,都随着弗兰克的琴声扭动着身体。
“罗夏!拯救了我儿子的恩人!”
弗兰克一见到罗夏就激动地大喊了起来,屋里的其余人也跟着欢呼尖叫。
罗夏笑着挥手致意,目光落在电子琴前的弗兰克身上。
这老家伙似乎真受过专业训练,见罗夏进来,手指灵活地换了一首更动感的曲子。
“I wanna hold 'em like they do in Texas plays(拜托,我想要像在德州赌场那样抓住他)~”
“Fold 'em, let 'em, hit me(牵制他,让他盯上我)~”
菲奥娜和维罗妮卡一左一右架着罗夏,随着节奏摇摆。
“悠着点,我枪伤还没好呢。”
“别装了罗夏,你以前又不是没中过枪,结果休息不到两天就又生龙活虎的了。”
“没错,让我们看看芝加哥罪恶克星,传奇耐枪王的舞姿!”
众人纷纷在一旁起哄。
罗夏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笑着丢掉拐杖。
比起上流社会的虚伪肮脏,他发现自己更喜欢南区的直率真实。
虽然穷,但活得却相当通透。
他叼着烟,举着酒瓶随音乐扭动,跟着弗兰克的琴声高声唱起来:
“Can't read my,Can't read my,No he can't read my(读不出,他读不出我.....)”
“poker face(扑克脸)!!!”
角落沙发上的两个倒霉蛋正借酒消愁。
“知道最他妈气人的是什么吗?”吉米灌了口啤酒,“罗夏说他跟菲奥娜从来都是走后门!见鬼!老子连前门都得求着她开!”
“我没心情安慰你,伙计。”
凯文盯着自己老婆正往罗夏身上蹭的骚样,面无表情:“今天我才知道,我老婆以前跟菲奥娜一起伺候过这混蛋。”
“.......”
两人沉默碰杯。
屋内的气氛愈发火热,罗夏干脆扯了上衣。
咬着烟头在菲奥娜、维罗妮卡,还有其他几个他压根不认识的女孩身边肆意舞动。
带血的绷带缠在花岗岩般的肌肉上,新旧伤疤像勋章一样爬满古铜色的皮肤,整个人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腥气。
姑娘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个接一个往他身上贴。
凯文猛灌完最后一口酒,突然释怀地笑了:“好吧,我得承认,不怪女人们都喜欢他,这家伙实在太带范了,我要是女人也愿意给他走后门。”
“.......”
吉米震惊地扭头看了他一眼。
他算是看明白了,南区这帮人的脑回路跟他压根不在一个频道上。
————————————
深夜,远在华盛顿的一栋白房子里灯火通明。
一场紧急会议正在召开当中。
椭圆办公室厚重的橡木门被推开,众议院多数党党鞭弗兰西斯·安德伍德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
房间里已经聚集了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一群人——副总统、国务卿、众议院议长,除了最高法院和司法部外,整个行政系统的最高层几乎悉数到场。
“喔......”
安德伍德脸上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他轻笑道:“我都记不清上次党内这么整齐地聚在一起是什么时候了。怎么?是东方的五代机起飞了,还是第二艘航母下水了?”
“不,比这些都要严重。”
窗户旁,背对着众人的黑人大统领缓缓转身,他指了指长桌上的机密文件,面色阴沉:“安德伍德,这件事可能需要你的...特殊智慧。”
安德伍德皱了皱眉头,他走上前低头看了眼文件上的内容。
第一页,一个男人的肖像照正印在上面。
“罗夏·布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