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坚执锐的士兵们,闯进庄园之后,并没有大开杀戒,而是赶紧四下搜寻钱粮。
凡是能吃的,能用的东西,几乎都被这群贼寇一般的士兵洗劫一空了。
只见一名兵丁怀里抱着一些字画、文房四宝之类的物件,就装进了包袱里,打包带走。
另一名兵丁则是一手提着鸡,一手抓着鸭子,把鸡鸭都塞到笼子里,随后脖子上还挂着珍珠项链。
“强盗!你们是强盗啊!”
“钱,我的钱!”
“呜呜呜呜……”
作为庄园的主人,宋州著名的大户财主钱伯钧,知晓此事,赶忙带着一队手持武器的家丁赶来。
但是,他们哪里斗得过全副武装的军队?
不多时,他带来的十几名家丁被杀死,就连他自己也被控制起来,不敢轻举妄动了。
钱伯钧只能哭丧着脸,瘫坐在地上。
薛先图则是领着一队兵卒,来到庄园的库房中。
打开库房的大门之后,只见里边摆放着小山一般的麻袋。
薛先图拔刀出鞘,一刀刺破了麻袋,一颗又一颗的米粒,瞬间就倾泻出来。
这满满当当,堆积如山的麻袋,里边都是粮食!
少说都有几千石米!
果然是富得流油。
“全部装车,拉走!”
“诺!”
在薛先图的命令下,早有准备的士兵们,就笑容满面的把麻袋扛在肩上,随后搬出了库房,放到牛车、马车上。
满载着。
他们带来的牛车和马车,根本不够用,只好再次搜寻了一圈,强征庄园里的牲畜和车子,这才将所有粮食全部拉走。
另一边,张归霸也领着一千兵马,正在攻打豪右宋文举的坞堡。
经过一宿的血战之后,张归霸这才攻克了坞堡。
少不了一番洗劫!
有的士卒兽性大发,管不住自己,想要对坞堡里的民女下手,但是被张归霸亲手斩杀了。
朱瑾有言在先,只抢钱粮,不能滥杀无辜,不能欺辱妇女。
张归霸也牢记朱瑾的命令。
除非是对方反抗,不然他们不至于下死手。
……
夜半三更。
宋州城外,营寨。
朱瑾还在帅帐中,捧着一本《孙子兵法》看得津津有味。
一时兴起,有了一些灵感的朱瑾,还不忘写下关于《孙子兵法》的注释,或是自己的观后感。
这样做,可以增强他的记忆力。
作为三军的统帅,朱瑾必须要熟读兵法。
前世的他,并没有这种觉悟,但是现在必须这样。
“主公。”
这时,作为牙将的李胡椒进了帅帐,向朱瑾禀告道:“主公,张刺史派人来,请您到他府上,说是有大事。”
闻言,朱瑾淡然一笑,缓声道:“不见。”
“让他转告张蕤,我已经睡下了。”
“诺!”
李胡椒当即退了出去。
事已至此,朱瑾是不可能轻易罢休的。
翌日,薛先图、张归霸等人就领着将士们,把一车又一车的粮食,以及各种金钱、丝绸、布匹等值钱的物件,甚至是鸡、鸭、鹅、羊之类的牲畜,都带回了营地。
有来来回回数百车之多!
经过李振的一番统筹,这一天一夜的工夫,他们就抢回来许多东西。
别的且不说,粮食已经超过十万石了。
足够朱瑾的兵马消耗一年之久。
朱瑾对此,颇为满意。
但是宋州刺史张蕤已经找上了门。
“朱瑾!你怎么回事!”
张蕤急冲冲的闯进帅帐之后,看着还做在铜案边上,自顾自倒着茶水的朱瑾,他劈头盖脸的叱道:“昨夜你的军队兵变,连破宋州大户富贾二十余家,你知道吗?”
朱瑾轻笑一声,递给了张蕤一杯茶水,道:“张刺史,稍安勿躁。”
“来,喝茶。”
见状,张蕤跺了跺脚,黑着脸跟锅底灰一般:“你怎么还有这般闲情逸致?”
“说,所谓的兵变,是否你暗中指使的?”
朱瑾也不否认,微微颔首道:“张刺史,不瞒你说,这场兵变的确是我主导的。”
“你!”
张蕤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指着朱瑾的鼻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朱瑾,你疯了吗?”
“纵兵抢粮,这是在杀鸡取卵!”
“今后我宋州残破,繁荣不再,你朱瑾就是罪魁祸首!”
朱瑾闻言,很是淡定的摇着头,缓声道:“张刺史,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军队缺衣少食,士兵们没吃的,迟早也会兵变。”
“到那时,我朱瑾自身难保,整个宋州也将遭遇前所未有的兵燹。”
“现在这场兵变,还在可控范围之内。不是吗?”
“……”
张蕤沉默了。
他知道朱瑾说的没错。
军队里的这些臭丘八,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一旦沦落到连粮食都没有,吃不饱饭的情况下,他们一定会大规模逃亡,甚至是宰了朱瑾,在宋州肆无忌惮的洗劫……
近年来,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著名的庞勋之乱,正是因为桂林戍卒思乡心切,不满朝廷让他们戍守边疆太久,这才杀了主将,推举军粮官庞勋为首领,引发的动乱。
“唉!”
张蕤不禁长叹一声,道:“朱瑾,你这样做,给老夫留下了一副烂摊子,叫老夫如何是好?”
朱瑾正色道:“张公,现在乃是大争之世,凡有血气,必有争心。”
“宋州,膏腴之地也,觊觎宋州的人不知凡几。”
“就算没有我朱瑾,宋州迟早有一天,也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眼看着朱瑾是这样的态度,张蕤也很是无奈。
反正,朱瑾即将上任亳州刺史。
宋州就算再怎么残破,也似乎跟他无关了。
……
这个时候的高夫人,有些忐忑不安。
何故?
昨夜宋州兵变,洗劫了豪右富商二十余家,死伤者不计其数,被抢走的钱粮更是不知凡几。
高夫人也害怕自己被朱瑾惦记上。
这一夜过去,高夫人收拾一番准备离开宋州,不曾想还是被朱瑾派兵带到了城外的营寨。
高夫人看着眼前貌似人畜无害的少年,仍是心有余悸。
谁敢想象,朱瑾能干得出这种事情?
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有些惴惴不安的低着头。
万一朱瑾强迫她无偿捐粮,她只能顺从了。
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