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咚!咚!”
沉闷的响声不断回荡在木屋里,细沙从麻布包中徐徐涌出,滴落在地上,道森却浑然不觉。
直到沙包被打的几乎半空,他才反应过来。
“Fcuk,又打空一个。”
道森骂了句,随即提起一个新的挂到挂架上,继续开始无言的轰击。
门被忽然推开,普朗克摘下帽子,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道森,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绞刑,科罗马可是很久没有这种节目了。”
“不去。”
道森懒洋洋的回了句:“你是有多无聊才想去看这种事,平时看见的死人还不够多吗?”
“别这样兄弟,我至少两个月没看过有人死在绞刑架上了,上一个还是马歇尔。”
道森不断往复的拳头忽然停下,迟疑的问道:
“马歇尔?詹姆斯·马歇尔?那个黄金的发现者?”
“还能是谁?不知道多少人盼着那家伙死呢,毕竟他有名义上的加州领土权。”
道森不说话,心中却在暗暗思忖:
“博物馆里写的可是詹姆斯·马歇尔一直活着,只不过晚年略微有点凄惨罢了。”
“历史果然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毕竟谁也不愿意摊上杀了领主的坏名声,所以才更改了他的结局,我不能一味按照印象中的步伐走了,动作得再快些,否则等纽约的法案通过,正式确定了加州纳入美国版图,局势会变得更不好。”
思索了一番,他突然觉得去看看也好,至少对情况能更了解一点。
“还是跟兄弟一起玩好吧!”
二人来到科洛马中央的绞刑架上,这已经聚了不少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酒保尼克还特意拿了一瓶黑啤,半醉着来欣赏难得的图景。
中央的绞刑架上悬挂着一具森森白骨,一个月的时间本该让这具尸体散架,但有人刻意用钉子连接了他的脊椎,导致全身血肉都腐烂没了之后,骨头仍在那岿然不动。
像是一个幽灵,双眼的鬼火幽幽的审视着众人。
“我没说错吧,很热闹的!”
普朗克低声说道。
道森却没什么感觉,在他看来这和在古代看人杀头没有任何区别。
这时,广场上一声大喝。
“女士们先生们!”
维克托从人群中走出,他同样穿了一身英伦风的古典西装,高声说道:
“抱歉,我刚注意到来的人里居然没有一个是女人,还有比你们更失败的人吗?!”
人群一阵哄笑,还有人咒骂着维克托。
道森心想,其实很善于活跃气氛,如果这会儿就有脱口秀,他大概会去做一名脱口秀主持人。
“今天,这具骨架会换一具人了,这家伙居然当着我的面,在碘酒工厂上试图刺杀我的儿子。”
“幸亏有人搭救,亚历克斯才幸免遇难。”
维克托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道森,后者给了个眼神予以回应。
“但仍然,他犯下了滔天大罪,虽然我没能审问出他的目的,也没能审问出幕后主使人。”
“当然有一个幕后主使人,这家伙只是个矿工而已,一个矿工能有什么冬季杀我维克托·维也纳的儿子,至于这个幕后主使是谁,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了。”
维克托眼神如狼似虎,狠狠的盯着人群试图找出那个混蛋的身影。
“他可真能含沙射影。”
普朗克悄声道:“谁不知道他在说里昂啊。”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道森笑了一声:“他其实不知道是不是里昂做的,毕竟没有实质性证据,绞刑架上的那个倒霉蛋也不愿意松口。”
“什么意思?”维克托一愣。
“意思就是,他其实没有那么在乎是不是里昂计划的,或许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是这样,他很冲动,所以第一时间认为一定是里昂动的手。”
“但是等气消了,他又找不到真正的凶手,他就会重新审视这件事。”
“既然找不到凶手,不如就指认一个对他最有力的,换句话说,这是权衡的结果,明白吗?”
普朗克忽然打了个冷战,维克托的脸在他眼中也逐渐的陌生起来。
好可怕,我要回家!他心中肯定这样想。
“没什么可惊讶的。”
道森奇怪的看了一眼普朗克:“人之常情,是个人都会这么想的,人只有会在冲动时才会不考虑利益,剩下的所有决定都是在权衡。”
普朗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台上,维克托已经取下了詹姆斯·马歇尔的尸骨,派人把那广东领了上来。
“是他啊,没想到他会干出这种事。”
“他原来是这种人么,为了钱去杀一个孩子!真是个人渣!”
“畜生!”
“son of a bitch!”
不断有人谩骂着,出于无意或者有心。
这肯定也是维克托的计划之一,搞臭里昂名声的同时,在让他感到愧疚。
看吧,一个好端端的人,就因为你做的决定被千夫所指!
“行刑!”
维克托大手一挥。
那人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了,现在根本没什么反抗能力,任由被他人挂在绳子上,在双腿绑上两个沉重的铅球。
只要他脚下的木板一松,铅球立马就会带着他的身体掉落,脊椎和脖子中间的部分立马被扯断,他基本就死翘翘了。
道森叹了口气,不是很想看这一幕。
这时。
那矿工奇迹般的,缓缓睁开了双眼,眼中满是发红的血丝。
他咳出一口血,看了眼维克托,惨笑一声,道:
“凶手...凶手是.....”
我草!
这回由不得道森想不想看了,绝对不能让这家伙说出凶手是谁,要是被他说出来,维克托和里昂之间就完全不可调和了!
哥们,你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能活?
道森下意识把手按在枪上,本想开枪却又突然停住了。
不能开枪,我没法解释自己的动机。
“凶手是......”
道森的心脏几乎跌入谷底。
“凶手是我,哈哈哈哈哈哈!”
维克托本期望着这人能说出凶手,没想到又被这人平白摆了一通。
一时间他脸色难看的可怕,冷声道:
“行刑!”
脚下木板一松,一股巨力瞬间卡在矿工的颈椎上。
两眼一翻白。
他死了。